景王朝版图的极北之地为辽东,现任的辽东王宋问秋才刚刚上任两年不到而已。辽东为寒苦之地,土质干硬,气候寒冷,民风粗犷,原为北汉子民的他们,景天子能让他们曾经的大将军作为辽东王,属实已经是宽厚戴德了。
但是让宋问秋去当辽东王可并不只是因为只有他能治理好辽东,更重要的方面是因为辽东属于景王朝的最北之地,出了辽东,便是北方辽金王朝,辽金王朝若是想要攻打景王朝,辽东是北边唯一的入口。而辽金王朝在中原还在内斗的时候,就已经消灭了草原上的其他部族,成为了草原霸主了,不论是国力还是兵力都极为强盛。
春秋乱世结束才两年不到,国内自然还不够安定,所以景天子让宋问秋当辽东王,一是因为宋问秋为原北汉人民的护国大将,深得民心;二是因为有宋问秋和他的辽东铁骑,辽金即便要是攻打景王朝,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过去北汉还在的时候,辽金王朝经常有骑兵下来“打草谷”,也就是干些抢劫的勾当,男的被掳走当奴隶,女的被掳走当玩物,好不蛮横霸道。但从宋问秋入驻辽东以来,严抓边关巡查,并经常辽东铁骑全部放在边关演戏训练。你要是问辽东铁骑在和平年代怎么提升军功和军衔?很简单啊,深入北地,限期一个月,谁的马背上能多挂几颗南下“打草谷”的辽金军士的脑袋,就给谁提功!如此残酷苛刻的训练方式,也是辽东铁骑所向披靡的原因。
而这辽东铁骑的统领者,一杆长枪乱舞春秋的名将,无数江湖草莽抬头仰望的存在,王朝唯一异姓王之一的宋问秋,此刻正带着哭腔苦苦乞求地敲着自己女儿房间的门......
“初雨啊,求你给爹爹开开门吧,爹站了一天啦!”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苦苦求饶着敲门。
“不,反正爹爹武功那么厉害多站一个月也肯定不觉得累!易青哥儿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给你开门!”门内传出一阵抱怨,女子的声音煞是好听。
“哎呀呀,我怎么知道那臭小子去哪里了?真的不是爹赶他走的啊...”宋问秋无奈地摸了摸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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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逐阳城内,一相貌清雅的白衣儒生正站在一座华贵的府邸前,府邸檀木门上的朱漆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门匾上用烫金字写着“丞相府”....
作为当朝文官第一的丞相,潘光对权力方面的追求已经够了,他只想明哲自身,多多表现对天子的忠诚,草根出身的他当年对天子有救命之恩,也是为什么当今天子暂时没有削弱他的权力的原因,他现在对那些登门拜访的各派各党毫无兴趣,只想好好保住官帽子,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当朝天子也正是因为他这幅没有野心的态度而对他大大放心,在他不露出爪牙之前,潘光的官帽子至少是安全的。
“老爷,门外有一年轻白衣儒生求见!自称是辽东王的幕僚.....”潘光正在家里自己跟自己对弈,府中下人跟他报告道。
“领他进来!还有,少爷去哪了?”潘光正在思索棋势,自言自语道:“估计又上哪里浪去了,这小子.....算了,有老徐在也不用担心。”
这时,客房门被轻推开,一位约莫二十岁的年轻儒生进了客房,对着潘光行了个礼:“在下李易青,前来拜访丞相大人!”
“嗯....坐。”潘杨似乎没有听见白衣儒生的自我介绍,仍旧是紧缩眉头,呆望着僵死的棋局想着解法.....
白衣儒生也不觉着尴尬,坐在了潘光的对面,望着台上的棋局,沉默半天。
“这棋局倒是像要僵死了一半罢....”李易青缓缓吐了这么一句。
“哦?您们儒家子弟不是认围棋乃奇技淫巧么?先生难不成也觉着这棋局僵死了?”潘光好似来了精神,抬头望向面前这位秀气清雅但却无寻常文弱气质的儒生道。
“哈哈哈哈,丞相见笑了,在下不过是一名乡山野儒而已,对啥都懂一点罢了。”白衣儒生眨了眨眼,凝神屏息,左手把台子上一颗黑子拈出,再拈出一枚白子而放置于刚才的位置上.....
潘光没有阻挠他改动,任由他改。
“这盘死局很好解,打个比方这些黑子儿都是辽金蛮子,白子儿是我大景人民,黑子儿想围而力不足,白子儿想放而心不定。”李易青喝了一口茶水,顿了顿:“比方这颗黑子,是辽金天可汗完颜烈,若是他放弃啃辽东这块硬骨头,走兵绕于西夏,若西夏放行,大可以江南易攻之地为突破口。而辽东王宋问秋驻守的辽东,若在完颜烈走兵西夏时,大举进军辽金也可以打个措手不及,那么乱世再现,各有损失,棋局就活跃....”
潘光望着李易青随意就拆活了棋局,满是佩服,起身还礼:“不愧为儒圣孟夫子的亲传子弟,这盘对弈,我潘光是输的一塌糊涂啊哈哈哈,还请先生别多怪罪潘光刚才的无礼之举!”
李易青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所以我还是希望这盘死局僵着越久越好,僵着就意味着百姓能过着平和的日子,这盘棋若是活了,那么无非是乱世再现,春秋重演罢了.....我还想着再活个几年呢啊哈哈哈。丞相也多半能跟我想的一样,想出这么一个僵局来,为的就是维持太平不是么?”
潘光只是笑而不语,慢慢收拾棋子......
“那在下先告辞了!”李易青像是突然想到了啥,脸色一变,匆忙起身告辞道。
“先生这就走了,没有什么事情么?”潘光茫然挽留道。
“在下此行便只是请潘丞相继续想出更好的僵局罢了,既然丞相已经有了答案,那在下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李易青只是行了一礼,便离开了丞相府。
“那丫头现在估计又在耍脾气了,义父啊,儿实在是对不住......”李易青坐上来马车,扶着额头对着渐渐消失的丞相府自言自语道,语气带着内疚,但是嘴角挂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愿天下永久太平,愿百姓永远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