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能够在江湖上排上名号的武夫,内力境界最低怎么也要有三品,什么四品五品都排不上号儿的。内力至三品,便已经可以单臂碎大石,即便是对付两百多号山贼也是绰绰有余,但是武学这门功课要根骨,要悟性,要机缘,什么都要,寻常江湖武夫一千个里都不一定有一个能挤进三品小宗师的境界,这些三品的武夫多半是开设武学门派收徒办事。
二品武夫的数量就比三品武夫少了,别看二品较之三品就差了一个境界,但是实际差距还是非常大的。好比如一个主修拳法的三品武夫能一拳打碎老虎的脑袋,但是一个专精于拳法的二品武夫能一拳轰倒一面城墙。二品境界也称为宗师境界,能达成这种境界的已经大多是江湖上成名许久的老前辈了。
而一品武夫,便是武学的顶点了,现在江湖上的一品武夫,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一品境便已经不能称之为武夫了,可称为凡间仙人了,若是说二品宗师能一拳轰塌城墙,那么一品天人甚至能一拳摧城。
一品天人基本都有着各自的领域,比方说现任辽东王的宋问秋,一杆“渊蛟”乱舞春秋,北汉王朝差点能夺取天下便大大有他的功劳在里面,故被尊称“枪圣”,再比方说当代剑道神话曲剑寒,出身于南唐,但却在景和南唐水战时他一剑截断了长江水,有着“春秋水战第一”的南唐水军无法使用南唐旗舰,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景军骑马过长江,杀向城门。他的壮举被南唐遗民称为骂为卖国贼,但却被景朝本土人民,尤其是习剑的武夫尤为崇拜,当时景天子亲自下马接见曲剑寒,希望招安他作为朝廷人才,但是被他婉拒,所以景天子亲自御笔赐“剑仙”二字。
然而到达一品境界并非是一种武艺到达超凡入圣的境界,就好比如当代儒家领袖孟丘孟老夫子,景天子便是他的学生之一,他也是读书读了个一品天人境,被尊为“儒圣”,为天下学子所爱戴,都把他当神仙看待,景天子能以仁德治政,很大原因都是因为他的老师孟老夫子的“仁政”思想。
然而这些一品天人里,有一怪异存在。
在春秋乱世,一红衣少女,持一柄妖刀,与世已是无敌......
但是世人对于这名少女的情报少之又少,只清楚这名少女是墨家的人.....
而这天下,最清楚这名少女的人,只有任东流......
她毕竟是他的师父,即便十年前那一夜后她了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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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逐阳城外二十里的梨子林里,一名富家公子骑在一匹装饰华贵的名马上,雪白如细银一般精美马鞍下叠着一匹蓝红色的蜀锦,身边有两带刀侍卫伴随左右。
这名富家公子叫潘炀,是逐阳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不务正业,喜好在大街上调戏良家,看到街上哪位年轻情侣走一起就让身边恶奴和侍卫上去把男的揍成猪头。也喜欢逛青楼,几乎逐阳城所有青楼的花魁都跟这位长相白净的公子哥儿是老相好。
但是这人其实并不坏,虽然性格恶劣,但从来没有闹出过人命,被调戏的良家姑娘多半会被赏个一大张银票,每每去青楼也只是喝酒,看看跳舞,每每看到精彩处便令侍卫撒银票祝贺,所以即便这家伙不讨人喜欢,但是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反正他老爹是当朝丞相,文官里最大的就属他老爹了,咱平民百姓也斗不过人家,这公子哥心情好有时候当街洒洒钱玩玩,咱也可以乐乎地去捡捡......
这位公子哥儿今日突来兴致,带上两名最亲近的侍卫来郊外打猎。
这两名侍卫一个约莫四十来岁,身材干瘦,眼神精明,一张嘴巴能说会道,潘炀干得那么多损人事情儿也都是他出的馊主意,武功约莫五品。潘杨喜欢喊他“小张”。
另一名侍卫约莫五十来岁,身材肥胖,眼神呆滞,平日里沉默寡言,永远一副忧郁模样,他平日里也就当当打手,但为人老实憨厚,潘杨喜欢喊他“老许”,再者虽然他貌不惊人,但是他确缺实实是一名三品小宗师,他祖上传了一套“云推手”,以掌法快如疾风迅雷出名,有他在身边,潘杨对此次狩猎之行的安全问题放心不少....
“老许,今日若是帮本公子打死只大老虎,到时候回去骗我爹说是我猎到的,到时候重重有赏!”潘杨高坐在马匹上一边妄想一边对老许说道。
老许只是憨憨地咧咧嘴巴,漏出几颗烂牙。
“你笑啥,公子问你话呢!”一旁的小张一副狗腿子样命令老许道。
............
正当三人缓步走时,遇见一对年轻男女在并肩而行。
男的年纪稍大,约莫二十五六岁,身着一袭红衣,腰间挂了一把锈剑,面容棱角分明,有一圈青色的胡茬儿,一对剑眉气势凌厉,长了一双狭长而好看的丹凤眼,颇为英俊惹眼。
女的年纪娇小,约莫十六岁,一身蓝色飞鱼袍虽然沾了不少灰尘,但依旧华贵,腰间绣春刀鞘样式精美,刀柄金丝缠绕,面容就更不得了,一双桃花眸子比西湖的水还清,就像倒映的水面,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一般,白皙的肌肤更像是能掐出水一般,此刻她朱唇轻启,那双桃花眼舒展成一道好看的弧线,像是在和身边的红衣男子谈论些趣事儿,而红衣男子似乎爱理不理,敷衍应答。
这一下就激起了潘杨的纨绔兴致,策马跟上前去拦住二人去路。
“喂,姑娘,这个地方荒山野岭的多累啊,不如上本公子的马,随本公子一同狩猎游玩如何?”潘杨一副高高而上的样子,妄图在这个红衣男子面前耍耍威风。
明凡真见到这骑马的公子哥儿,一阵欣喜,这下可以借马去晋州了。
见蓝衣姑娘脸上浮现欣喜,潘杨心中狂喜,殊不知他面前的红衣男子心中也是一阵狂喜...
“在下姓任,敢问公子可否将马匹借于我二人用以奔去晋州城?”任东流故意抱拳客套。
“马是可以借,但是本公子只借给这个姑娘,可没说要借你!”潘杨趾高气昂道,并没有预料道他借与不借都由不得他。
“是么,那在下只要强借了?”任东流刻意挑了挑眉,放出一丝丝杀气道。
感觉到那丝杀气的潘杨预感眼前的男人可能不是简单之辈,赶忙叫来了老许和小张。
身边有一三品高手,潘杨心中有了底气:“老许,他想抢本公子的马,马上给我把他揍成猪头!”
老许得令,憨憨地态势猛然转变,气机一沉,双手化掌:“对不住了这位少侠,还希望你别怪罪!”
身前的红衣男子流露出的杀气让他明白了,此人绝非简单之辈,那种纯粹的杀气,不是一般江湖草莽能有的.....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一开始就要拿出全部实力,左右两掌相摩挲,一声怒喝:“吃我一掌!”双掌带着凌厉的掌风席卷而来,这是“推云手”中最为凌厉的一式,名为“僧推月下门”!
红衣男子笑了笑,右手如鬼魅般飘摇而出接下一掌,右手灵动,盘蛇一般窜到老许的下巴上.....
右手手腕一道暗劲儿,推飞了老许肥胖的躯体,“砰”地一声摔出一身闷响....
老许被这一下打的神志不清,下巴火辣辣地疼痛。
“现在,肯借了么?”任东流和善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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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一对男女骑着自己心爱的宝驹飞驰而去,再望着躺在地上像头死猪哼哼的老许,还有一旁吓的不敢说话的小张,潘杨心里一片惆怅。
“这不是明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