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人都哭晕过去了呀。”韩瀛素喃喃着重复,看来此事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原以为记忆中张卿若对自己好是因为原主太小分辨不出,现在看来是真的对自己好了,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韩瀛素不得而知。
随着时间的流逝,芍药书院入学考越发的临近,整个上夙城都被笼罩在一股紧张的气氛中。
芍药书院的入学考试每隔三年开一次,这意味着每一年龄段的考生最多只有两次机会,很不幸的是,现今十四的韩瀛素属于只有一次机会的那种,距离三月初的考试现在只余两个月多一点的时间了,而韩瀛素现在对考试并没有把握。
芍药书院是当今还是皇子时创办的,当年更是顶着祭酒的名号亲自上阵授业,更是在书院教书的过程中结识皇后,至今都是上夙城的一段佳话,书院集琴、棋、书、画、诗、礼、骑、射、德于一体,只因男女同堂而坐一度为外人诟病,后经过时间的打磨,到现在已然成为整个夙国唯一的女子太学,旁的不说,只天子门生的头衔就能让一个粗鄙农妇一跃成为各名门望族心怡的儿媳,毕竟是少有能拍到当今马屁的途径之一。
芍药书院的入学考规则很简单,未满十六皆能参加,琴、棋、书、画、诗、礼、骑、射、德九门各试一场,需得至少一门甲等,最多两门丙等才能获得入学资格,但入学后一个月内还有一个验证学生的考察期,凡一个月内被夫子觉得资质不足以入院的都有可能被直接劝退,这一定程度上防止了偷奸耍滑之辈,但终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一条特权已经多年没有被夫子们动用了,毕竟入学女子多半是达官显贵之后,夫子们终究也是人。
凭借着原主的记忆和韩卫书房所学,九门考核中韩瀛素只有三门没有把握考得乙等,分别是棋、骑、射,骑和射没把握的原因很简单,韩瀛素的身子太柔弱了,何况不管是前世还是原主都没接触过(说出去有点丢定军候的人),而棋正是韩瀛素准备攻克的方向,不同于围棋的下法、规则还需要韩瀛素慢慢去学习。
超控着黑子吃下最后一颗白子,韩瀛素长舒了一口气,经过一个月昼夜不分的学习和对弈,对于夙棋已经粗略的有所掌握,这其中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和敏姐迅速的思考速度减少了韩瀛素许多的困扰,想来在考试中拿个乙等不难,韩瀛素已经有九成的把握考进那座属于女子的顶尖学府。
“素素的棋艺进步神速,阿娘都下不过你了,但是也别过于劳累,适当的休息几天,待到过了年后再统一温习备考就好了。”说话者是张卿雅,早在半个月前,张卿雅就在韩瀛素与濯莲对弈的时候醒来,当日可把闻讯赶来的大夫人激动坏了,姐妹两抱着就是一通哭,当天晚上又做了场法事去晦气,整个候府都被折腾的鸡飞狗跳,只是病去如抽丝,一场大病后清瘦了许多的张卿若到近几日才能在旁人的搀扶下下床走动。
听了张卿若的话,韩瀛素只是点了点头,自己的情况永远是自己最了解的,虽然眼下自己已经把夙棋学的足以够用了,但要指望从未接触的骑和射能混过丙等分数线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当务之急是快速的同时掌握这两科的理论基础和践行能力,简单来说就是既要学怎么做,又要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现在困扰着韩瀛素的原因,是没有让她满意的学习条件,倒不是候府弄不来或者舍不得给她弄好的条件。事实上,早在韩瀛素两姐妹备考没多久,候府就为她们俩准备好了两匹性情温顺的小马驹,而用以练习的场所是由韩卫原来用来蹴鞠的场地,可以说放在整个上夙城都是优质的练习场地了。
但韩瀛素内心却是并不喜欢这个场地和马驹的,小马驹性子柔,是不会向成年马一样性烈的,这是它的优点却又是它的缺点,柔和的性子可以让你轻松的驾驭它却没办法彻底发挥出它的速度和灵活程度,而性烈的成年壮马虽说桀骜难驯,但一旦成功驯服那发挥出的速度和灵活都远非马驹可比的。
韩瀛兰倒是对此非常满意,慵懒的坐在小马驹上任凭它带着自己走动总是让她有种饮马江湖的豪迈感,所以这几日韩瀛兰是天天来约韩瀛素一起练习骑马。偶尔被吵烦了,韩瀛素也会陪她去上一次。
这天,韩瀛素正陪着张卿若,正思索下一步怎么走时,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出现在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儒雅的男生:“七妹若不这样走,只怕不消三回就要让母亲拆吃腹中了。”
抬头一看,不是旁人,正是那三哥哥韩瀛正,张卿若瞟了他一眼,嗔怒着说道:“倒是把你娘我说成吃人的妖精了。”
“母亲生养瀛正,含辛茹苦,孩儿岂敢,只是就棋局而论。”
向韩瀛正福了福身,又陪着母子俩闲谈了一会儿,韩瀛素找了个机会委婉的向韩瀛正表达了想要成年马匹和更宽敞的场地的想法,谁知韩瀛正却是告诉他,上次南城门之事后,谢东常常在同窗相聚的时候夸赞她温柔善良、才识过人,想找个机会为上次的事情赔罪又苦于男女有别迟迟没有机会,此事或可以找他。
再三思量,韩瀛素还是决定托韩瀛正自己想办法,把事情交给谢东或许可以方便快捷很多,但这与外男私下相会的罪名却是绝不能触碰的。
过了几天,韩瀛正那边迟迟没有反应,韩瀛素已渐渐熄了另找训练场的念头,没曾想最后给她解决了场地问题的还是那谢东。
日暮夕阳,练习了一下午骑术的韩瀛素来到张卿若这边请安,却在会客大堂见到韩瀛正与谢东正忙着和张卿若说什么,迟疑着要不要进去时,韩瀛正已经发现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低下头看着她眨了眨眼:“母亲不放心我与谢兄去郊游,说是两个大男人照顾不好自己,既如此,就劳烦素妹妹陪我们一起吧,衣食上也好照顾一二,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不行!素素在家里我疼着还来不及,哪能让她跟你去你受那罪。”没等韩瀛素开口,张卿若已经断然拒绝了。
“母亲,不碍事的,阿娘现在身子好多了,素素也正想找个机会出去玩儿呢。”一旁看着韩瀛素发愣的谢东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开口相助:“伯母勿忧,刘师门下没有浪子。”
张卿若向来是不会强迫韩瀛素的,何况知道前段时间张卿雅卧病在床给了韩瀛素很大的压力,宠幸的摸了摸韩瀛素的脑袋,终究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