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的打在梧桐叶上,不堪重负的梧桐叶随着风旋转,落了一地。
苏棉坐在窗边,透过竹窗看着一地的落叶,恍惚地想到,该是第四个秋了,那她……在这冰冷的国公府也呆了四年了。
晚些便是皇上为云羽准备的赏花宴。赏花宴上,他便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国公府。
苏棉撑着椅子慢慢起身,走到铜镜前坐下,镜中的人五官依旧精致,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眉目间却没有往日的神采。
抬手描了眉,用了些脂粉,抹了一些唇红,看着镜中的自己增添了些气色,动手挽起了发髻,换上宫装,抬步走至府门口。
刚踏至府门,一辆马车便开始向前驶去,苏棉略垂下眼眸,露出一丝苦笑,他就……这般迫不及待与她撇清关系,连马车也不与她同坐。苏棉抬脚上了另一辆马车,靠在车厢上,闭上了眼眸。
路上一阵颠簸,马车停下的时候,苏棉压下心头的不适,脸色愈加苍白。
“夫人,到了。”
“嗯”苏棉微微俯身,扶着车棱下了车,抬眸,一身国公服的云羽撞入眼中,苏棉微微有些恍惚,似是很久都未曾这般认真地看过他了。
远处的人清俊挺拔,只是脸色微暗,略微有些不耐烦,仿佛在等谁。苏棉心中微微讶异,顿了顿,抬步向宫门走去。
云羽忽然抬眸,看见苏棉略过他直接向宫门走去,心中蓦地一慌,快步走到她身边,蓦地开口,声音清冷,“你同我一同入席。”
苏棉转头看着他,有些讶异,须臾,转过头继续向宫门走去。
未得到答复,云羽心略微有些疼,难受地蹙了蹙眉,忽略心底的感受,大步与她齐平。
宴中,苏棉端坐在云羽旁,视线一直停留在歌舞上。云羽忍不住投了几次目光在她身上,心中空落落的。她不曾如往日那般对他了。往日,她都会在宫门外等他,会为他布置瓜果。
按耐住心中空落落的感觉,云羽移开视线看向歌舞。
“小李子,宣旨吧”舞姬慢慢退场,皇上笑着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云羽……,特封为吕国公。钦此。”
“微臣接旨”云羽语气沉稳。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随口问道:“赏花宴这么多小姐,可有喜欢的?”
“微臣,”察觉到林欣强烈的视线,云羽顿了顿,继而说道:“想要求娶相府庶女,林欣,为平妻。”
“朕准了。”
苏棉手中的杯盏蓦地滑落,微垂下眼眸,抬手捂住心口,复而抬起眼眸,认真地看向云羽沉静的面容,眼角蓦地滑落一滴泪。
也罢,抬步走到云羽附近跪下,平静地道:“云苏氏四年无所出,已犯七出之条,自请下堂。”
云羽余光看向她,微微握紧了拳头,压制住心头的慌乱,却莫名祈祷,皇上不同意她所求。
皇上忽然板着脸,略作严肃道:“苏丫头,当初为了嫁给他,你可是求了朕许久才求得的一纸婚约;如今又求取旨意,自请下堂。你把圣旨当成什么了?婚姻大事怎能如此儿戏?朕不同意。”
烦躁地皱了皱眉,摆了摆手,“回去回去。”
苏棉微微有些哑然,片刻,应了一声,“是”。
一直忍到了宴会结束,苏棉亦步亦趋的跟在云羽后面,看着云羽快要上了马车,忽然伸手扯住了他,直接了当地说:“休了我。”
云羽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开始慌乱,猛地加重语气,恶狠狠地道:“不可能,从当初你硬要嫁给我时我就说过,你这一辈子,只能在你的院中,呆到死。”
后来的一路,苏棉都有些恍惚,忽然觉得,当初的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她是将军府嫡女,生得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孩,生性高傲,不拘礼节,怎么为了喜欢,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