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禾四十四年,冬月月初,宜嫁娶。
国公府整个府邸都挂满了红绸,前院十分热闹,衬得她的梧桐苑特别冷清。
苏棉静坐在院中石桌旁,放下了许久未翻动一页的书籍,有些烦躁的靠在树上。
一阵寒风刮来,苏棉忽然咳嗽不止,秋梧连忙上前给苏棉披上衣服,抱怨道:“府上的奴才真是越来越懈怠了,都入冬了,御寒衣物都未曾送过来。”
“无事,奁箱中还有些以往的御寒衣物。”
看着主子不在意的样子,秋梧跺跺脚,红着眼睛说:“凭什么啊,这新人才入府,就这么踩低捧高。”
怕秋梧言语伤到主子,冬桐轻轻拉了拉秋梧的衣袖,示意她住嘴,微微俯身,带着秋梧走到院外。
抬眸看见云羽步履沉稳地向这边走来,连忙俯身行礼,“国公爷”。
云羽挥手让她们退下,放轻步子走进院中。
感受到肩头一重,苏棉略带笑意地开口:“秋梧,你是要将我裹成粽子吗?”
“是我”声音低沉,略带沙哑。
苏棉诧异地回头,云羽直直地站着,眼神清明,呼吸却略带酒气。这是,喝醉了?
许久没有回应,云羽将头窝在她的颈边,委屈巴巴:“今年冬天,你没给我送药膳,也没为我缝制衣物。你是不是不欢喜我了。”
苏棉微微有些哑然,半响,笑着说:“最近身体不适,日后再给你补上。”
“那你还欢喜我吗?”
“欢喜”
“我也欢喜你,我今日,在你这里留宿”云羽带着笑意,孩子气地说。
苏棉僵了片刻,轻声应道:“好”
莫名其妙被云羽压在床上,苏棉有些懊恼,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
好在,云羽乖乖地翻到床的内侧,抱着苏棉的胳膊,睡的香甜。
阳光透着薄薄的床幔细碎地洒在苏棉的脸上。外面的吵闹声越发大了,苏棉皱皱眉,睁开了双眸。身侧的被子已经凉了,苏棉微垂眼睑。
吩咐道:“冬桐,将她们打发走。”
吵闹声渐渐消失,秋梧端着铜盆轻快地走进,“主子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不过是把我推到人前,保护他心爱之人罢了。”
“主子,你定是多想了。他娶相府庶女定是无可奈何,大婚之日,他都在这边留宿,定是极为欢喜你的。”
“秋梧,你该长些心思了。”
“他在赏花宴上高调求娶相府庶女,若是大婚之日又盛宠她。府中比她出身高的女子如何会放过她。”
“他不能时时在她身边保护她,便只能拿我当挡箭牌。亦或者,他只是不想让她卷入内宅的斗争罢了。”
“你以为?为何那些女人一大早便在我这边吵吵闹闹,而她那边甚是冷清。”
“那……主子你昨日……”
“不过是做戏罢了。”
“冬桐,之前压在箱底的衣物,给他送去。”
云羽啊云羽,你想护着她,我便帮你护着她。
原以为她是只小白兔,没想到是条毒蛇。计谋算不得高明,却已除去了府中几位出生比她好的女子。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几个侍卫迅速地走进院中,苏棉淡淡地抬眸,轮到自己了?也是,如今,府中也就剩自己出生比她好了。
苏棉慢慢地起身,“走吧”。
侍卫有些诧异,将苏棉带到柴房。苏棉平静地走进去,寻了一处地方坐下。
是夜,四周昏暗,只有透过窗户的点点冷光,许多废弃的物件胡乱堆放着,布满了灰尘。空气越发的湿冷,穿着单薄的苏棉冷颤一下,默默缩成一团。
门突然被踢开,苏棉抬起头,被火把的光刺到了眼睛,闭了闭眼睛,忽然被人掐住了脖子,慢慢地睁开双眼,看到面目狰狞的云羽咬牙切齿地说:“若不是你,她怎么会流产,你真是恶毒。”
苏棉忽然笑了,微微讽刺地道:“如今,设计陷害都不需要证据了么?”
云羽被苏棉定定的眼神看着,心中微微有些慌乱,狠狠地说:“除了你还会有谁?我不会动你,你的命,该赔给林欣。”
苏棉被大力甩到了地上,门咔哒一声落了锁,略微凌乱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放松警惕的苏棉忽然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