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心照不宣地朝季芸笙看去,担忧、好奇、看戏、幸灾乐祸的目光杂糅在一起,丝毫不知收敛。
这些大臣们可是很记仇的。当初东湘的和亲使团在殿中落南陵的面子时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下看到女也小公主和悦康郡主抢夫,可不就出了那一口恶气吗?
可也不乏担忧她的人,比如母亲的娘家李相府。
季芸笙收到小公主的挑衅目光也不急着反驳,只看向厉谨墨似笑非笑道:“夫君,人家小公主这是要非你不嫁呢。”
厉谨墨挑眉,看也不看那个小公主一眼,一伸手就把季芸笙扯入怀中笑道:“怕是平日里汝汝冷落了为夫,才让诸位大臣看了一场热闹。”
众臣闻言,不由脊背生凉。
国师向来神秘尊贵,旁人不敢招惹,这下一个得意倒是忘了形,真是大冤。
不过国师为了讨好悦康郡主,也是成精了。面前站着个美人,话里却始终不提一句小公主。
娜奴见厉谨墨一直无视自己,也是急了,直接跪在大殿中央请婚,“皇上,娘娘,自那日娜奴对国师一见倾心后便再难忘情,只愿皇上和娘娘能成全娜奴的真心,赐婚国师!”
呃,这下看戏,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国师这个甩手掌柜也是做得够格,竟然全然不搭理!
颜沐有些为难道:“国师早先已与东湘的悦康郡主结为良人,娜奴公主若是执意要嫁国师,便只能为妾。”
堂堂一国公主嫁给别国臣子为妾,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女也若是不想南陵轻视他们,必然不会应下这个无理要求。
谁知小公主是个缺脑子的人,听到颜沐的话直接道:“只要能嫁给国师,为妾又如何?”
赵景衍挑眉看向来使,“娜奴公主毕竟是你们国家的公主,对于她的说法,你们可有异议?”
使臣一脸尴尬道:“公主年幼,不知其中利害关系,还请皇上不要上心。”
娜奴一听,连忙炸毛道:“铁利,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给本公主退下!”
铁利更加尴尬,只觉得带小公主来南陵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席间大臣却是没有任何顾忌、开心地看起了窝里反的戏,谁也不想掺和进来劝和。
季芸笙嗤笑一声,云淡风轻道:“娜奴公主想嫁给本郡主的夫君为妾,本郡主倒是挺开心多你这个姐妹的,只是如今看来你们没多大诚意。”
娜奴狠狠瞪她一眼,转眼又对厉谨墨眉目传情。
铁利看了眼季芸笙,计上心头,“皇上,娘娘,我女也公主确不为妾。”
“铁利!”娜奴怒吼。
铁利打了个手势安抚她,又朝赵景衍继续道:“但外臣有一计,可让公主嫁与国师大人。”
大殿一片沉默。
接着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随着拍掌声响起,“既让娜奴公主不做妾,又要娜奴公主嫁给国师,莫非想让悦康郡主做妾?呵!你们这些个使臣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高奉玦站在一堆青年才俊之中,漫不经心地鼓掌。
铁利面恭心不敬道:“吾王向来疼爱小公主,若是连这点小要求贵国都不能成全,那我们也只能无功而返。”
这是在威胁南陵了?
厉谨墨勾起唇角,狭长的眼睛微阖,里面满是嗜血的杀意。
这时,季芸笙对面那桌有大臣起身朝赵景衍道:“皇上,之前与东湘联姻是因东湘势大国强,可如今东湘经历叛乱、上位痴傻,早已不如从前,那悦康郡主和国师的婚姻也可作废。”
谁也没想到一向正经死板的两朝元老会说出这种话来,席间又是一片沉默。
季芸笙看着杜恒,恨得越发牙痒痒。他倒是跟他那孙女杜芊一样,挺会蹦跶的呀!不过煜王殿下那账,她迟早要算一番。
“杜太师,此言差矣。”又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季芸笙朝那声音看去,却见是一个十分清秀可爱的少年,面容甚是陌生。
这孩子谁家的啊?
怎么这么可爱呢?
像是知她心中所想,厉谨墨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是李家二公子,你的表弟。”
“李晗锦?!”季芸笙惊喜出声。
上上次去李府,李晗锦随舅娘在木川拜访外祖母,上次她出嫁,两人也未得相见,没想到今日倒是有缘见了面。
只见他站在高奉玦身旁,有板有眼地数落当朝太师,“古人向来推崇以信待人,杜太师您看了大半辈子的书没能学得其中精髓成了个老古板也就罢了,如今怎还背道而驰枉顾信义?书没读好也就罢了,怎么人也歪了,都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是不是再给您一段时间,您都能猴子当大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