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厉谨墨忙收起那戏谑玩笑面孔,把她扶坐在马车夹板上。
季芸笙还未有所反应,厉谨墨已出手在她背后点了几个穴位,又坐在她身后,为她输真气。
她一愣,心底悄生复杂,原来刚刚他是故意的,不过是为了逼她吐出那口污血。
厉谨墨见她脸色稍好,手掌一动,运气往她身后一压,又逼出几口黑血。
那血洒在地上,慢慢腐蚀着周围的青草嫩芽。
她调了调气息,慢慢睁开眼,看着厉谨墨想道谢,谁知还未开口,口中就被人塞了药丸。
“这是什么药?甜的?”此刻倒毫不怀疑他会害她。
厉谨墨凑近她,不怀好意道:“这可是催情药哦。”
“……”果然,还没装多久,本性毕露。
看她郁闷的小模样,厉谨墨低低笑起来,目光触及自己胸前的血迹,又有些无奈。
这丫头方才一定是故意的。
他脱下那件长袍,惹得季芸笙直往后退,“你干嘛脱衣服?”
他勾唇一笑,一把抓住她手腕,将衣服塞进她手中,“你吐了本公子一身,难道不该赔我吗?”
季芸笙呆愣住,看着手中的衣服有些茫然,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还从未有人让她赔偿衣服的。
更何况还是个男子。
长袍上的血慢慢腐蚀着布料,许是布料上乘,血也没有腐蚀掉多少。
“公子不妨告诉我居处,几日后,我让人送至府上。”
厉谨墨别开头,懒洋洋道:“在市面上,你是赔不了我的。”
这话要多傲慢有多傲慢,季芸笙遇到他,引以为傲的沉着冷静也是被狗吃了。
“那你要我如何赔?”
“除了换一件,你想怎么赔?”他突然靠近她,近得可细数对方睫毛。
季芸笙吓得身子后仰,回过神,又暗自懊恼,一把将他推开。
手指摩挲着沾染了血迹的那一块,有些咯手,看来这衣服是毁了。
惋惜的同时又脊背生凉,她的血都能腐蚀掉这上好衣缎,那她中的毒又是何种凶残。
“公子出个价吧。”
她吸了口气,自认倒霉,用一件衣服换一条人命也倒挺值的。
“此衣……”他靠在马车上,歪着头看她,一双凤眸慢慢眯起,“无价。”
“……”季芸笙一噎,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又笑道:“不如你亲手将它洗了,再亲手还给我?”
“我若洗了,你可会穿?”手指继续摩挲着血迹处的布料,暗暗生计。
这衣服都坏了,就算她洗了也穿不得。
厉谨墨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打着的小九九,道:“见你方才对本公子甚是热情,这衣服你就留着吧,好缓解你的相思之苦。”
“……”见她脸色发黑,厉谨墨不由开怀大笑。
而后跳下马车,蹲下身子,看着刚刚还绿意染染的青草如今已是奄奄一息。
厉谨墨啧啧几声,满是玩味,“竟有人出高价拿这蛊来对付你,实在不简单。”
这个不简单也不知是在说蛊不简单还是季芸笙身份不简单,季芸笙只好装起糊涂,“蛊?什么蛊?”
厉谨墨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绯色唇瓣轻掀,“排名蛊榜第三的诛心蛊。”
季芸笙面色平静无澜,像没听过诛心蛊,心底却满是惊讶。
前世她与颜沐跟着师傅温心四处游历,不巧去过蛊中王国苗疆,对蛊术略有了解。
蛊在苗疆地区又被称为草鬼,一般寄附在女子身上,可害人也可救人。
但苗疆人十分排外,近些年,苗疆一族也鲜有人出现在世人面前。蛊术更为其不外传之密,按理说,蛊是不可能会出现在中原地区的。
这样看来,她中的诛心蛊的确“来之不易。”
蛊同时也是个很难控制的邪物,一不小心丧命也是正常之事,若非精通此道,外人绝不敢擅自弄蛊。
所以,刚刚那个刺客是苗疆人?
季芸笙心思百转,丝毫没注意旁边有人在看她。
“能让敌人给你下诛心蛊,想必你也不是普通人,本公子今日救了你,日后你可一定要报答我。”
她一愣,随后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他日我定携礼登门拜访。”
“那你可记好了,本公子姓厉,名谨墨,字异君。”他凑近她,一举一动十分自然,既清雅矜贵又霸气邪肆。
敛下眸子,她道:“唤我子汝即可。”
前世她姓颜,单名瞳,字子汝。颜沐和师傅一直叫她瞳儿,只有那么一个人叫她汝汝,却无人叫她子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