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芸笙虽惊讶,但也没多大的表情变化,反而是看向玉峥,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
血皿也是七宝之一,在玉峥的手里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玉峥拿出那把血皿,剑身赤红隐隐冒着黑气,“听说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落思。”
“嗯。”
“为何?”
他看着她,一脸不知道的坦然,若不是深知玉峥脾性,就他那不近俗人的仙人之姿,季芸笙还真以为他是纯善的清冷公子。
想了想,季芸笙也没有从记忆中搜出关于血皿的传说,只得道:“臣女不知。”
玉峥看着剑,似在出神,呢喃道:“因为情殇。”季芸笙没有听清楚,但也不想继续深问,只得默默不语。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季芸笙猛然回神,发现玉峥正握住她的手!
她想挣却挣不开,只听得玉峥的声音一本正经,“悦康,此剑就当做是本宫给你的贺礼,带着它去南陵吧。”
“但是,你一去南陵嫁与厉谨墨为妻,就算你是父皇的暗线,以后本宫再看见你,也一样把你当做敌人对待!”
不与他一道的人都是敌人。
她或许与东湘皇是一路的人,也可能与厉谨墨一道,但是今日过后,绝不是玉峥的同道之人。
之前厉谨墨就与季芸笙说了玉峥的嫌疑,那时候季芸笙就觉得玉峥虽是东湘太子,但是绝不会把东湘放在第一,甚至某日为了他暗中身份的需要,他还会不顾一切毁掉东湘的。
如今,陌路道别,从此之后,他们只能是敌人了吗?
季芸笙敛下眼,与他为敌,不是明智之举啊!
想着想着就忘了玉峥还抓着她的手,等回过神,玉峥早放开了她的手,又是一副仙人禁欲的姿容。
季芸笙接过玉峥的血皿,入手一片炽热,不由皱了皱眉。将剑放入盒中,才觉得自己的手还是自己的。
“谢殿下恩典。”她抱起木盒,站起身道:“臣女不扰殿下休息了。”
玉峥没有拦她,只看着她的身影在雅间内逐渐远去,唇角微勾,似讥似讽。
突然,季芸笙停下脚步,稍稍偏过头道:“臣女不是殿下的对手,只望日后相对,殿下能够手下留情。”
她这算是示弱吗?
季芸笙浅笑,自己虽畏惧玉峥,但不得不说,今日她能有这番地位,多靠玉峥为她撑腰。
若非玉峥最初残忍吓到过她,季芸笙也不会一直对玉峥持有惧意而一心想要远离。
冷静来说,玉峥也算是季芸笙的恩人,她并不想以后与他作对。
倩影离去,玉峥却还坐在雅间内,手指轻敲着桌案,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
离涯和李贤芳两人在季府等着季芸笙回来,直到看到季芸笙人影,才彻底放下心中悬着的石头。
与玉峥对话,可是很费精力的。季芸笙回到季府,把血皿放好,倒头就睡了过去。
没曾想,一夜梦起当年事。
除了第一次季芸笙冲撞玉峥被扔下天坑、第二次龙山寺私藏盗犯隐瞒玉峥外,真正给季芸笙留下恐惧的是他们第三次相遇。
那时,是季芸笙重生过后的第七个月,刚好是李氏的祭日。
季芸笙带着丫鬟小寓去南煌山祭奠李菲儿,在返回途中,刚好碰上了玉峥杀人。
若杀的是普通人,季芸笙倒不会有太多的忌惮,可是玉峥杀的是北方一个小国女也的时臣!
女也夹在北梁与东湘之间,是两国商道互通的必经之路。
这样的地界本是和平无恙的,但因其境内多盐矿,惹得北梁和东湘双双眼红,时不时派人在女也生事,搞得女也境内一片混乱。
前阵子,大将军但羽带人去女也谈判,以护女也十年和平换来其境内四成盐矿。
可如今,女也使臣才到东湘来交接契约书,玉峥就把人给杀了?
返回途中,天色尚早,季芸笙为了早点回去,还是走了小道。结果,很不巧的碰上了玉峥。
车夫在林间驾着马车,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树林中很是醒耳。
小寓是她新选来的丫鬟,虽没有离涯他们亲近,但胜在性子活泼,能逗季芸笙笑。
许是马车里太过安静,小寓觉得无聊,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小姐,你跟外人说的完全不一样啊。”她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季芸笙,圆圆的脸型胖嘟嘟的,显得十分可爱,倒是和离涯长得有些相似。
季芸笙稍稍偏头看她,“有什么不一样?”
她一笑,只见牙不见眼,“旁人都说小姐疯疯癫癫的不懂礼仪,但是奴婢觉得小姐知书达理,是真正的秀外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