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芸笙猛地回神,眼底恨意顿时消失殆尽,“师兄,你是说颜沐很可能要去祭奠煜王,对吗?”
“猜测如此。”
此刻,季芸笙全然没了饮茶的心思,只得起身与他作别,“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就不陪师兄了,告辞!”
像丢了一半的魂一样,她怎么走出的酒馆都不太记得了。只觉得回到府中,脑袋浑浑噩噩的,很是难受。
然后就浑浑噩噩地不知所以然了。
好像已经沉睡了几百年,她醒来时,脑子里还清醒放着高奉玦的话。
她寻了赵景煜整整要到三年,每次都怀着希望等离天他们带来好的消息,可是每次等来的都是失望。
可能是失望多了吧,身边的人都在劝她说那人已经死了,她听着听着就真的开始要放下了……直到如今乍然听到关于他的消息,竟也像是在做梦一样。
房门被轻轻打开,季芸笙靠在枕头上,双手抱着膝盖,看着进来的俊美男子,仿若像是天神一样,为她带来心安与光亮。
“汝汝,醒了?来,把药喝了。”厉谨墨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坐在床沿上要喂她。
季芸笙痴痴地看着他,没有反应。
厉谨墨挑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舒服吗?”
冰凉的触感顿时让她心底的烦闷散去不少,回过神来浅浅一笑,就着他的手乖乖把药给喝了。
“刚从宫里出来?”她问。
厉谨墨伸手刮了下她的琼鼻,笑道:“皇宫那地方哪里比得上汝汝在的地方。”
季芸笙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厉谨墨唤新月进来把碗收走,才肆无忌惮地握住季芸笙的手说:“在家待着,怎么也这么不小心!是要故意吓为夫吗?”
低低的声音很是悦耳好听。
季芸笙偏了偏头躲开他既关心又责备的目光,想到赵景煜的事,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汝汝,你看着我。”厉谨墨伸手把她的身子掰正,“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们是夫妻,汝汝可不能骗为夫哦。”他稍稍蹙了一下眉头,狭长凤眸波光流转间又装起委屈来,端的是不要脸至极。
回想起往日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皆是诚心好意,季芸笙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愧疚来。
抿了抿唇,才伸手描摹他眉间容颜,“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让我信错你,好吗?”
“至死不渝。”他一字一顿道。
看着他认真的目光,季芸笙突然觉得,今生好幸运就遇上了他。压了压心底异样情绪,才彻底下了决心。
“你认识赵景煜吗?”她问。
“认识。”不仅认识,曾经还是至交,他在心里说道。
季芸笙裂开一抹笑,可是怎么看都不是开心的笑,反而有些苦涩和委屈。
“那你可知,他曾经是我放在心上的人。”她轻轻道。
厉谨墨眯了眯眼,没说话。
“可是他却因我而死……明明是尊贵的煜王殿下,却为了一个平民百姓而死,你说他傻不傻啊!”
季芸笙湿了眼眶,压在心底的多年沉闷一下子释放,就舍不得停下来。
她继续说:“这几年我一直在派人暗中寻他,却一直都是杳无音信,我就真的相信他死了,可是死了也要有个尸体吧,可我什么都没有找到,除了一句又一句的没消息,我什么都没得到!”
说着就哽咽起来,情绪也开始激动,颇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厉谨墨心疼得不得了,手足无措地擦干她的眼泪,哄道:“没得到消息我就去查!汝汝莫哭。”
她摇头,突然伸手抱住他哽咽道:“我肩负和亲重任,如今嫁给你本不该再牵扯别人的事,可是、可是煜王的事,我真的放不下……”
“真的……这是我欠他的……”
看着她崩溃的模样,厉谨墨只觉得心揪着痛。
一面嫉妒赵景煜得了季芸笙的芳心,人死了都让她念念不忘,一面又很是心烦气躁,她心里不是只念着他一人。
“汝汝,我帮你找他!我帮你找!你别哭!”他轻轻哄着,妖冶的面容在此时看来更加魅惑人心。
赵景煜与他本是至交好友,三年前赵景煜失踪后,他也一直派人寻找,只是都没有什么真实的消息罢了。
如今季芸笙突然崩溃,定然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还故意让季芸笙知晓,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季芸笙紧紧抱住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心底安心了不少。也不知为何,好似她已经习惯了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