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何遇周身的魔兵渐少,被他杀了大半,余下者也多有疲累,他衣衫上的鲜血越染越多,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肤,进入到他体内。
他的眸子似也染了血一般,通红通红的,白皙俊朗的脸不仅沾了血,仔细看,还蕴着一团黑气。
非晚飞身过来,下降的同时、她双手相交在前,快速打了几个手势,团团簇簇的花随着她的手势散开,她猛的将手一沉,那花便如兵刃快速掠过,破风般“呼呼”咋响,将何遇旁边的十几个魔兵,瞬间击飞了出去。
何遇听见响动,看向非晚这边,见她回来了,且此刻就站在他后面,被这些手持兵刃的魔兵围在了中间,沉声道,“回去!”
非晚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一起回去的,目光坚定的直视着他,手中也变出一把剑来,道,“我陪你!”
“回去!”何遇又加重了几分语气,见她手中变出了兵刃,他眸光一紧,掠身以掌劈开在前面挡路的魔兵,行至到她旁边。
非晚见他过来,正准备和他并肩作战,不想他过来的第一件事却是夺她的剑。
她心下不甘,将手一扬,错开了他过来夺剑的手。
魔兵见势,齐身而上!
何遇嗜血的眸子紧盯着非晚,阴沉中带着压迫,余光扫过冲上来的魔兵。
非晚见他这个眼神看着自己,不觉紧了紧喉咙,他从来不轻易动怒,对她更是温和,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眸子里全是强忍着的怒火,好似随时要对自己动手。
只见他忽的收了手中的剑,同时以腕力将她手中的剑击碎。
非晚错愕!
“他们的血有毒。”何遇对上她的眸子,说着,余光见魔兵逼近,又猛的转身迎了过去。
“难怪……”
非晚见他赤手空拳,不用兵刃,她知道,他是怕那些魔兵的血会溅到她身上。
可看着他这满身血渍,她又有什么好怕的,生死一处,他能活,她亦能活。
她看着他,嘴角微扬起一抹笑意,收了眸中刚蕴出了泪,扬袖打了过去。
衣袂飘飘,挥洒自如,从她周身散开的花朵越来越朵,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竟能有如此修为。
莺莺看着下面的局势,煜暃的修为比黑龋要高得多,而萧鸣的修为只和黑龋相当,所以,萧鸣必然会败。
萧鸣对她来说,是特别的。
虽然,她总因为那些奇怪而敏感的情绪,不愿意承认有这样的一个陌生的父亲的角色。
她没有回答黑龋的话,而是问他道,“你们要杀他?”
“不会。”黑龋道,“我们只是想给他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莺莺问
“生和死的选择。”黑龋道
“什么生和死?”莺莺又问
“只要他能留在魔族,像我们一样在魔族生活,我们就是朋友,就不会杀他。”
“真的?”莺莺不敢相信的将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马上露出了喜悦。
对她来说,这是极大的好事。他既是她的父亲,自然应该在她身边,到时候再把她娘亲接来,她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而且还有黑龋,他们还可以一起玩,做朋友,皆大欢喜。
她笑道,“那你快给我解开,咱们一起去让他留下来。”
“好。”黑龋答应着,见莺莺高兴,也笑着给她松绑。
莺莺小孩子心性,看待事情简单,可黑龋心中清楚,萧鸣那块石头,没那么容易屈服,何况还有白秋染那个心智坚定的女人。
一大一小两道黑色的身影飞身下去,一个落在煜暃前面,一个落在萧鸣前面。
见了莺莺,萧鸣的眼神瞬间温柔了起来,收回手,面上露出了略带客气、又极是亲昵的欢喜的笑。
“我娘亲呢?”莺莺开口道。
煜暃见她突然过来,看向黑龋,黑龋恭敬的低了低头,以此告罪自己自作主张。
煜暃警告的眼神从他身上移开,投向莺莺和萧鸣。
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过程没那么要紧。
“她在陌上。”萧鸣道
“要不……”莺莺顿了一下,稚嫩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期待又迟疑的神情,声音紧张、又乖乖的道,“你留下来吧,我让黑龋去陌上把我娘亲接来,你们在这里团聚?”
“你要我留在魔族?”萧鸣问
“可以吗?”莺莺期待的看着他
萧鸣听白秋染说过,莺莺在魔族长大,喜欢魔族多过神族,且魔族对她不错,所以她没有什么神魔分界,善恶之念。
萧鸣知道,这一切都要怪他自己,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们。
在魔族团聚,哪有那么简单。跟了何遇这么久,他多少有些对大局的忖度意识。
他若降,只怕第一件事就是受此威胁,让他带兵攻上陌上或者天宫,又或者以他为引,污蔑白虎族,像当初花族那样。
若果真如此,那他才是万死难赎呢!
“我带你出去,咱们出去团聚!”萧鸣说着将她拉到身后,持剑挡在黑龋和煜暃面前。
莺莺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答应,他的手将她握得紧紧的,他的背影挺拔高大。
莺莺往前移了一步:他的皮肤黝黑,鼻子高挺,眼睛有神而坚定,显得他整个人非常精神。
“你出不去,更带不走她。”煜暃淡淡说着,眼神扫过莺莺。
黑龋的眼神也始终在莺莺身上打量。
僵持着,忽又闻得许多重明鸟的鸣叫声。
原来,是芪婆婆带了族仙过来。
莺莺看过去,无数的重明鸟正从无妄海那边飞来,和她一样的翅膀,一样的叫声。
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未曾见过的男人,他们身穿银甲,手持银枪,一个淡定自若,一个遥遥张望,从他们的身姿来势来看,很是厉害。
“是时候了。”煜暃的眼神扫过后面那两个男人,嘴角擒起一抹笑意,飞身往何遇那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