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马儿祖父开始四处闯荡，为弱者出过头，为死者报过仇等等。过了一年时间，依旧有些懵懂。我们想着反正不知干嘛，就先报皇甫公的恩惠吧！”
“那时正值羌戎犯境，听闻皇甫公领兵作战，我们决定北上草原为皇甫公寻一匹好马！”
“这一走就是八年啊，人生又有几个八年！八年时间，我们跑遍了漠南草原的大小部落，从对马匹一无所知到无所不知。这中间倒是遇到过不少好马，但是不是有主，就是有势。直到我们遇到了一个野马群的马王！”
老者举着酒杯，也不喝酒，就那样陷入了沉思。直到酒水流落地上，老者才再次开口。
“它全身杂色，非常难看，但是他的体格比此时的乌骓还要大一号，整个身体充满了力量。尤其是等他奔跑起来后，身体会流出血色的汗液。”
“汗血宝马！”张志情不自禁得喊到。
老者点点头，“对，那是一匹成年的汗血宝马，我们兄弟跟了那个野马群一年多，各种方法用尽，汗血宝马都不为所动。等到我们准备强行抓捕时，它的命中之人出现了。那是一个不算太强壮的鲜卑儿郎，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他不过随手从水边抓了一把草，汗血宝马却主动靠近，亲昵的绕着那小二郎转圈。这是多大的讽刺啊！”老者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却也说明了其心中的无奈和愤怒。
张志能够想象那是多么绝望的画面！最痛心的莫过于，你早已遇到了她，但她却注定不属于你！
“当是我们两个都要疯了，马儿祖父愤怒的提刀冲向了那个鲜卑儿郎，但鲜卑儿郎出乎意料的强大。最终鲜卑儿郎脸上留下伤疤，逃了，马儿祖父死了！”老者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
“你们知道马儿祖父怎么死的吗？”
“他是被那匹汗血宝马前脚踩踏而死。然后汗血宝马主动曲腿，让鲜卑儿郎坐到马身上，逃离而去。一同离开得还有整个野马群。”
“哈哈，我们两个人花费九年时间寻马，最终却丢了一条命。我心灰意冷了，用掉身上所有从你祖母身边把你父换了回来。不错，你祖母是个鲜卑女子，所以你的头发总是略黄。回到了北地郡边界，我默默的站了一会，然后绕道回了孟津。因为皇甫公说过有所得了才可以去找他，而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有所得。我只能开个酒肆，每年埋了几坛好酒！一晃就是三十年了。”
“马儿，别怪祖父！好吗？”老者落寞的看着马儿，面带恳色。
“祖父，我本来就没怪过你，阿翁临死前都把事情告诉我了，还说让我装作不知道，好好过完一生就好了。所以我一直没要求祖父给我取名字，因为阿翁给我起了，李乐！”
“李乐，不是乐李……”老者喃喃自语着，眼泪再次落满衣裳。
忽然，看着站起身来，原地转了几圈，“不行，马儿要赶紧娶亲，要多生几个儿子，不过有一个孩子姓李，祖父就满足了！”
小马儿走到老者身旁，扶起老者略显佝偻的身躯，“祖父莫要担心，马儿会担起李乐两家的责任的。”
张志不知道老者的人生是否是一部悲剧，但最起码，现在的结果不错！
属于他，只是还没来而已，这不，一切都来了么。
良久，祖孙二人慢慢平定了心情。
“公子，知道为什么我说你是个有福之人吗？”老者怪异的看了张志一眼。
“哦，为什么？”张志好奇道，总不会还有意外吧！
“因为那个逃跑的鲜卑儿郎，后来被称为鲜卑雄鹰，他的名字叫做檀石槐。我也是很久以后，根据很多人对檀石槐的描述判断出来的！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明白，永远都是马儿在选人！这也是我对小马儿的期盼。”说罢，老者笑了起来，再没有以往的落寞，对于他来说，一切都圆满了！
张志恍然大悟！
“多谢长者的祝福！今日能分享长者如此精彩的一生，岂能无礼相贺！”
“元绍，拿刀来！”
张志接过这把张角送给他的百炼宝刀，抬起衣袖细心的擦拭了一遍。以后用上他的机会不多了，不如送给真正需要他的人！合刀入鞘。
“马儿过来，这把刀送给你，希望你尽快长成汗血宝马！”
“公子，这刀太宝贵了……”
“长者，无需再说，仅是回礼，何须在乎价值！况且就凭长者的眼光，就值得这把刀。而且，马儿也喜欢不是吗？”
“祖父，我喜欢这把刀！”说罢，小马儿上前紧紧握紧刀鞘，就像当年张角送给他时一样。
老者没有再言语，因为他觉得这次的选择没错。
“哈哈，今天心情不错！志告辞了，长者还有小马儿以后再见！”
望着张志的身影，看着张志身后亦步亦趋的乌骓马，老者前所未有的充满希望！
“对了，忘了问长者一个问题！长者这一生可曾后悔北上寻马？”刚走到酒肆门口的张志回头问道。
老者果断的摇摇头，“我们从未曾后悔过！”
说完这句话后，老者的双眼前所未有的坚定，明亮，刺人心神。
“那长者可以安心的前去祭拜皇甫公了，因为游侠本身就是一种信念。有了信念，就成为了游侠；坚定信念永不后悔后，就是真正的游侠！”
“原来我也是游侠了，虽然不名一文，但何须他人知晓？”老者淡淡的说道。
“多谢公子！”
张志没有再做停留。
回到港口，周仓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这些船只怎么安排？”
“让他们回去吧，我们回去时，有马就行了！”张志早就计划好了，回去时要好好观察一下中原地区大汉的具体情况，辽东四郡和东莱郡都有些偏僻了，缺乏代表性。
此次来雒阳城，张志只带了白狼营里的不到三十的黄巾力士。剩下的人都是随船而来，随船而去。
“好了，安排大家尽快吃饭休息吧！”
“诺！”
翌日，孟津西城外。
“公子，我回来了！”
“东西收下了吧！”
“收下了，公子为什么昨天不给他们？”裴巨小声的嘀咕道。
张志回头看了看孟津城，估计好久不会回来这里了。
“这些药丸可是和昨天的宝刀一样的宝贵，若是昨天给他们，又如何回收下？”张志无语道。
“公子，那马儿值得如此对待吗？”周仓问道。
周仓也从裴巨那里知道了昨天的遭遇。不过对张志下如此重的资助还是抱有疑问的。
“你们要相信本公子的眼光，我可看错过人。”张志自信说道。他也是开了挂的男人。
众人摇了摇头，张志的眼光还没有被证明出错过。
此去雒阳城还有八十里路。今天在平县休息一晚，明天午后就能抵达雒阳城了。
好在越是靠近雒阳城，宦官的威力就越大，越少有人招惹。
一条半后，张志等人顺利的抵达了雒阳北城毂门。
“这就是雒阳城啊！”
看着人来人往，人流不断的毂门门口。众人都是大感震惊！
雒阳城之形制，略呈长方形，南北长，东西短。
雒阳城城墙是用黄土夯筑而成。墉基厚20米左右。由于自南至北长度约9里、东西宽约6里，所以这座城被称为“九六城”。
雒阳城共有十二座城门。南面四门，正南门为平门又称平城门，这是雒阳城的主城门，正对雒阳城的主干道。皇帝郊天，法驾即由此门出城。其东为开阳门，西为小苑门，次西为津门。北面二门，东为毂门，西为夏门。东面三门，南为耗门，中为中东门，北为上东门。西面亦三门，南为广阳门，中为雍门，北为上西门。
“走，我们进城！”
幸好此时已经是午后，不是早上进城的高峰期。
没有等待太多时间，就到了张志等人。
“来洛阳何事？”看到张志一行都是魁梧壮汉，且人数众多，城门卫走到张志等人身前。
本来张志以为城门卫想要讹诈钱财，不过看到其手抚刀柄，严肃的脸色。张志瞬间明白了，身边的这些厮杀汉可没有刻意收敛杀气。同为兵士，这些城门卫很容易感受了出来。
严胖子主动上前，小声说到：“这位兄弟，我们都是奉辽东郡郡守的命令来雒阳城晋献宝物的。”说着，胖子拿出辽东郡赵郡守送予张志的信物，其实就是一封给其族叔赵常侍的书信。
能够成为城门卫的都不是傻人，反而精明的要命。
城门卫根本没看书信，只是大致看到赵常侍亲启之类的。在这雒阳城谁敢随意报赵常侍的大名。
严双从怀中拿出一锭差不多三四两的碎银子，不落声色的放到城门卫手中。
“兄弟，我们应该已经有一路人到了雒阳了，不知道兄弟是否有所耳闻。”
城门卫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心中大乐。
“可是为皇帝陛下送火锅和烧烤的人？”
“正是！”
“他们已经名传整个雒阳城了。你们进城后就知道，听说就住在赵常侍府中。”
“如此，多谢兄弟了！”
城门卫摆摆手，“不用，都是小事！”
“好了，不用检查了，这是辽东的兄弟，都是自己人！放行！”城门卫高声喊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