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六月上
转眼已经快到开斋节了,我们那天下午提前灌了胃之后我与江雨婷去了一趟清真寺。
那些乡亲们对当地大学生很热情,我之前也很好奇为什么,后来有位嗓门很大的大叔告诉我“都是些离开家的娃们”他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当被用普通话翻译出来的时候,还是被感动到了。
我们过去的时候,当时人特别多,用摩肩接踵形容都毫不为过。
“如果在我们家乡的话,今夜也是这样的热闹,不同的是,我一定站在我妈妈和弟弟的身旁,周围都是相熟的乡亲。”
“你在干嘛?”江雨婷没有听到我说什么,问了一声。我们像很多前来相聚的回族同胞一同跪坐在大殿内的地毯上,不得不说,她戴了纱巾还是挺好看的。
“没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邦克声。悠扬深远的声音,仿佛数千年前的钟响。在场的所有人都噤了声,那一刻闭上眼睛,心情平静地就像一池毫无涟漪的湖水。
西北什么人最渊博,在我看来,一定是西北的出租车司机。
小到当地各行各业动向大到天南海北诸项国家大事,总感觉他们无所不知还很有自己的想法。有次我打了车,坐在后座眯着眼睛补觉,那位叔叔可能是怕我真睡着了就跟我聊了起来。
“你是少数民族吗?”
在反光镜里看到他那种很多大西北人身上都有的憨厚的笑脸,我点点头向他笑了笑。
“一看你眼睛就知道,你们眼睛长得跟我们不一样。”
“我妈妈说我小时候被很多人以为是维吾尔族姑娘,到大学也有人以为是呢。”
说着他就笑了,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在西北,你说一件事情的时候,如果不是悲伤的事情,倾听的一方都会习惯性地咧开嘴笑一笑,这在上一代人的身上显得尤为明显。
“你们这几天是开斋节,都是串亲戚的,路上堵的不成样子。”
见我笑了笑没说话他又开口,“哎姑娘,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别生气成不成?”
“您说?”
在我们国家,西北与南方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其他方面都有很大的差距,在教育水平的差距上,也落后不止十年,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所占比例远不如南方,所以对于大学生群体都比较有种特殊情怀,认为他们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事实上,并没有。
“这几天接触的客人许多都是回族小伙和姑娘,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说,是什么样的动力让你们在斋月一整天不吃不喝呢?”
可能是以为我没听明白,他又追加了一句,“就是那种,思想到底被瓦解到什么程度,就一整天不吃不喝,是你们对你们真主的信仰?”
如果是个不常呆在西北的人,听到“瓦解”这个词,或多或少可能会带些生气,但是跟他们打交道久了你就会发现,同一个问题当他们用方言讲出来的时候,是十分恭敬入耳的,但是用普通话一描,就描黑了。
说实话,我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对于一个九零后,那些关于神乎其神的东西,倒不至于如此。我想,第一就是习惯,从小到大就干的事情,有一天突然不干了,就会感觉不舒服。比如封斋这件事情,一天不吃不喝确实挺难受的,但是你的小伙伴们都在做而你在大吃大喝,会感觉不自在,还会觉得失落。其次,就是,可以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这倒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