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明结婚还算早的，后来老明考上了大学进城是一定的，我又在城里有了工作，就高高兴兴结婚回到了父母身边。在1977恢复高考时老明的父母问题也查清了，他们一家就是知识分子家庭，我和我们家还是地道的工农兵家庭，初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起处着处着就觉得别扭，我父母和他父母几乎没话可谈，两亲家见面除了客气地打招呼外也没有什么可谈的，因为没话可说也就不常来往。”
明妈眼中泛上了泪：“老明待我也渐渐疏远，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敏敏妈妈好上的还有了敏敏，知道这件事后我气疯了，就去敏敏妈妈单位闹，这一闹老明是不再和她来往了，但对我也更冷淡了。那时他还在上学，学校知道了可能会开除他，那时考上大学不容易，也许就是因为这原因老明才和好不再来往的吧，可是那是她已经有了明敏，后来难产时死了，老明就抱回了敏敏。我跟敏敏说是他爸毕业工作后有的她。”
“您就领养了明敏？”晓晴不知当时老人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领养的明敏。
“那时我那个气啊，就想好好打老明一番泄泄气，本来我是想摔这个孩子的，但抱起她时，她却笑了，伸出了小手要抱，我一直没生孩子，看到这么个漂亮的小孩子笑笑地伸手要抱，心就软了，伸手抱过也没摔，后来也想明白了，她现在母亲不在了，就只有父亲管她，老明和别的女人能生孩子，和我没生，一定也是自己的原因才不生的，如果是这样早晚得抱一个孩子，抱这个孩子至少她父亲是亲的，她爷爷奶奶也再三要求我收养，我的父母是老实人就由我做主。结果就是我领养了明敏。为这我还装了一阵大肚子，现在想来，也是费尽心机。”老人笑了笑。
“那后来老明是不是很感激您？毕竟能像您一样的养母不多，明敏现在这么优秀，不就是您教育得好么。”
“感情的事儿怎么说呐，老明起先还是埋怨我的，怨我去闹她，让她丢了工作，以至生孩子时没到正规医院才导致的死亡，他的心目中我就是刽子手吧。后来看我待敏敏如已出，也不那么疏远了，家里因为敏敏也有了欢声笑语。”
明妈苦苦地笑：“这只是表面的，我是女人，自己的丈夫倒底待自己怎么样心中还是明白的，那个她走了后，他虽身体再没出轨，但精神上其实就没有回归过，刚开始我也生气，和他吵，当然是背着敏敏吵，但吵了又怎么样呢？他就敷衍着你，你有什么确切的证据来说他是敷衍你？后来上了岁数也就不再那么计较了，相敬如宾就成了我们夫妻生活，他看我淡了也就开始信佛，做起了居士。”
晓晴听明爸竟然在家做起居士，不由摇摇头。
“别人眼中这是个温暖的家，其实做为当事人的我来说，我其实挺后悔地，如果当初我不那么执著，一定要守着他，守着这个家，我也应该能得到做为妻子该有的幸福。我确实也是把敏敏当自己的孩子一般爱，并没有因为她是他们的孩子而打骂她，她也只知道我是她母亲，不知道我只是她养母，我爱她，她也爱我，这让我得到了不少的心理安慰。”
明妈长长吁口气，晓晴也不打断她，老人歇了会继续说：“我公婆离世的时候叮嘱我说：那就是你的女儿，不要做傻事。我怎么会做傻事，就算我不想养她也不会虐待她，她和她母亲一样有艺术天赋，她考的专业就是她喜欢的，他爸爸肯定是很赞同她的选择，有时候我看他看敏敏跳舞时眼中就充满了温柔，那是一种我很渴望的温柔，但却不属于我，你知道那种感觉是很痛的。”
明妈说到这儿拉着晓晴的手：“我常对自己说，如果人有来世，我不会再把老明当作我人生的唯一，因为我不是他的唯一，我没必要搭进自己的一生不快乐来耗他。我如果当时不是选择去找她的单位闹，而是问老明他到底还爱不爱我，也许他当初选择我结婚也是当时那种环境下的无奈之举，如果真是这样，那我选择离开，错误的选择就早早结束好了，我当时是因为被那个不甘心，那份妒忌冲昏了头脑。”
晓晴叹口气，无语抱着老人，安抚着她激动情绪：“我是明白了刘老师为什么会惨死，如果当时还在那种环境中，我想我也会选择唱戏的女人办法吧，老明不是那唱戏的，他重情义，他是个浪漫的人，我这种没有艺术天赋的人只会踏踏实实过日子，不能和他有精神上的共鸣，他就是在忍耐着我的无趣无味吧，他一定也认为自己很苦，要每天面对一个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的人。他也是怕担当代陈世美骂名吧，他也是个爱惜名誉的人，他的父母也是，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我们的婚姻一直维持了下来。”
明妈从晓晴怀中挣开说：“他们觉得够宽容了，我却觉得很委屈，因为这么的维持我并没有得到幸福。”
老人缓了缓后看晓晴认真地听着就说：“孩子，如果现在的婚姻其实让你找不到幸福感觉了，只有不甘心的时候就放过自己吧。别自己跟自己耗下去，人生没有几个十年，再过十年，你就过了半生了，还争什么。”
“阿姨，其实这几十年你过得并不快乐！”晓晴叹口气说。
“怎么能快乐呐。老明在敏敏成家后他就说自己也到退休年龄了，他要行出家仪式，正式出家。做了这多年的居士还不够，都要出家了，孩子，你认为他心底还不恨我吗？”
晓晴看老人眼中泛起了泪花，心底也感到了她的痛，她这么做已够贤良了吧，还比不过一个死人，感情可真是只小妖，想自私兴风作浪就自私兴风作浪，它只管自己的感受并不会真正去了解是否自己的肆无忌惮伤害到了别人。就不由叹了口气安慰老人：“阿姨，过去的事儿咱们就不想了，时间不可能倒回，明敏和老童现在待您没得说的，您又何必为难自己。”
“孩子，我也只是想说说，就是希望你别犯和我一样的错，他想要的爱情就让他去追，你也该去追属于你的爱情，你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有人疼你爱你了，你还会留恋那个不爱你不珍惜你的人吗？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听阿姨的，别折磨自己，阿姨是过来人，不想你这辈子过得不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