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潜入县衙之后,发现刘守仁带着县尊范进的人皮面具,装作了范进的模样,已经坐上了县尊的位置。而真正的县令,已经被他们害了。”
杨文面色大变,先前的事情,也只算是小打小闹,但是如果县尊死了,那就是大事了。就算刘辰出手打出县衙,也只能算是暴力抗法。但是如果范进真的被害了,那就是杀官造反了。
“范进真的死了?”
林平点头,继续说道:“大人稍安勿躁,事情还不止如此。”
杨文此时明白自己失态了,事情实在是太大,他有心绪的强烈波动也在所难免。
“我发现了刘守仁的秘密之后,就找上了捕头魏虎,想凭借着魏虎的力量,揭穿刘守仁。但是我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魏虎的确和我合作,当众揭穿了刘守仁。不过魏虎却还有野心。早在之前,他就知道了刘守仁和元庆和尚的计划,却并没有阻止。而是任由事情发展,县令范进死后,魏虎才出手揭穿。只因为范进和魏虎是对头,而且魏虎想做清河县的县令,范进就是他最大的阻碍。”
杨文为官多年,听了刘辰的几句话之后,就大致明白了魏虎的计划。如此看来,这魏虎的心计深沉,倒是成了最后的赢家。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凤阳县?”杨文问道,按照林平的话,他和魏虎应该是合作的关系,此时应该也是清河县的实权人物。
林平苦笑了两声,说道:“魏虎确实对我许下了重利,不过草民的计谋不深,待在魏虎的身边,早晚为其所害,所以拒绝了。”
说到此处,杨文对林平有几分刮目相看。世间的大多数人,在面对名和利的时候,往往会丧失冷静。林平家奴出身,在面对着魏虎的许诺,竟然还能抵挡得住,也算是有些远见了。
“所以你离开了清河县?”
林平再次苦笑,说道:“如果事情如此简单就好了。魏虎准备的酒宴,就是一场鸿门宴。我答应了还好,我没答应,魏虎就马上露出了獠牙。迷药、刀斧手,他都早早准备好了。也是我命不该绝,当时我的身上,还留着一包从宋青玄身上摸来的毒烟。借着毒烟,逃出了清河县城。出了县城之后,大幸遇上了九华宗的曲清平和柳如霜师兄妹,被他们二人所救。”
“九华宗!”杨文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身份,自然知道九华宗的存在。
“之后没多久,魏虎就追了上来。为了保证他的计划不被戳破,魏虎就打算将我们三人灭口。可惜他还是低估了九华宗弟子的武艺,即使魏虎带着许多军士,依旧挡不住师兄妹二人。最终魏虎授首,此时也由九华宗出面。昨日我离开了清河县,估计再有两日,上方的公文就会派送到各县,证明我的清白。”
杨文听了松了口气,心道原来此事已经了解。杨文可不愿自己管辖的地方出现这种案子,不仅处理起来麻烦,而且对他的仕途好处不多,处理不好,还会在自己的履历上留下污点。
“你的话,我信。但是还是要等上官的公文到了,才能真正洗脱你的嫌疑。这几日的时间,你先在牢房住下,我会吩咐牢头,不要与你为难。”
林平点头。贾明等人见了杨文的态度,心中松了一口气。有人欢喜有人愁,柳财主见林平竟然没有受到惩罚,心中更加难受了。一口气憋着出不出来,柳财主心中的憋屈更大了。甚至现在心中的怒火,比被林平从灵樟村赶出来的时候还要大。
不过柳财主刚才也听说了林平的事迹,对上这样的狠人,柳财主可没有胆子。
官差带着林平去了牢房,有了杨文的吩咐,官差也不敢刁难林平,反而对林平十分客气。牢头将林平带进了一间牢房,虽然是牢房,但是桌椅板凳俱全,还有一张木板床。此地的环境,已经比一些穷苦人家都好很多了。
林平有些讶异,问道:“凤阳县的牢房,竟然还有这么好的环境?”
牢头嘿嘿一笑,说道:“这样的牢房没几间。主要是有时候会进来一些特殊的犯人,留几间像样的牢房有用。”
“特殊?”林平喃喃自语,片刻之后明白了。这几间牢房,是给有权势的犯人准备的。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犯了事情,还能有如此待遇。
“进来的犯人,估计都是官家和富家的少年郎吧?”
牢头依旧笑了笑,没有答话,看向了另一边。
林平抬眼望去,只见在不远处一个相同的牢房里,有一个年轻公子正在呼呼大睡。
牢头告辞离去,并没有刁难林平。他得到消息很快,知道了眼前的此人不能惹。而且他还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就是县尊大人对于这个犯人十分看重。
县尊老爷,就是凤阳县的天。牢头可不敢惹林平,还向林平频频示好。
林平走到床边,盘坐了起来,练功的同时还能醒醒酒。
许久之后,不远处牢房中的年轻公子醒来了,见到了林平,有些讶异,说道:“哟,怎么还来新人了,看你眼生,是哪家的公子?”
林平抬眼看了那人一眼,没有回话,又自顾自的闭上了眼。
“诶,别不理我啊,我在这里快一个月了,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好不容易来了个人。你是哪家的子弟?我是城南赵家的,就是经营丝绸布匹的赵家。你可别看我家只是经商的,我家的关系,能直接通到织造局呢。”
这句话说得林平有些讶异,问道:“你家有那么通天的关系,怎么你还进了监牢?”
“还不是我爹,说我年少不争气,让我进牢里尝尝苦头。”
林平疑惑,说道:“送你进了牢房,岂不是以后会留下污点?”
青年男子听了,也不以为意,说道:“没事,我爹和县令杨文熟得狠,只收押,没记录在案。”
林平听明白了,没想到世上还有走关系来坐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