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去,众人早早收拾妥,出门乘车。因要和粮草一起,也走不快,穆大监索性就给安排了两辆马车。路上也有个休息的地方。陈灵的马车并未安排驸马规制的那一辆,而是和闻人靖一样,都是小马车,因为要去的地方偏远近山,路不好走,大马车怕是过不去。
不过小马车也就能坐四五人,便显得拥挤了,因此准备了两辆,陈灵并两丫鬟一辆,闻人靖与书童一辆,他的侍卫和苏凯霁带领的几个便装的府中护卫一起骑马。后边是陈家米铺掌柜准备好的粮队,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出城去了。
秣陵城自古以来都是富庶之地,出城的官道很是宽敞,倒不难走。但是出城60里后,车队就需要下了官道,路开始难走起来。旁边的村落也越来越稀疏,村子与村子之间开始出现间开荒的树林。
林中有着周围村落村民们进城开出来的小路,车队勉强能通过。只是如此一来,车队速度自然慢了下来。天黑的时候,确是没有走到预计过夜的村落,众人只得下马准备露宿野外。
墨香砚玉自然伺候着陈灵。俩人虽然没有过野营经验,但是在府内却被教导过此类知识,收拾起来也是利落。闻人靖与苏凯霁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做惯的主。
闻人靖的侍卫甚至还去树林里猎了两只山鸡与一只兔子来加餐。陈灵倒是这些人里唯一没有野营过得了,毕竟前十八年被家人保护的很周全,自然没有机会露宿野外。
她很是新鲜的看着周围的人搭帐篷,堆篝火,烧烤食材干粮,不时还想上手,自然被墨香砚玉拦住了,不让她上前捣乱。闻人靖看她好奇,上前与她解说露营的注意事项,选址要点,除此外,闻人靖还介绍了自己这三年都的游学经历,走过的名山大川,见识的奇秀风景,到让陈灵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他身上了,再没关注下人的布置。
听着闻人靖娓娓道来,陈灵不由感慨:“闻人兄行万里路,好生让人羡慕,小弟也想到处走走,见识下我大齐万里风光。”只是她也知道,父母在不远游,而且但凡她提出这个要求,她娘就能哭死给她看。这次去溥戎山,她这么快出发就是防着陈府知道了过来阻拦,回去估计有得被念叨了,一想到未来要面对的头疼事,陈灵决定先抛诸脑后,事到临头再说。所以她想远游这事,怕是要从长计议了。
闻人靖说道:“贤弟由此志向,何愁不能成行?“
陈灵道:“怕家人担心。”
闻人靖道:“父母一片慈爱之心,做子女的自当体谅,不过幼鹰不独自经历风雨,如何能翱翔苍穹?”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闻人靖发现陈灵确实不负天才之名。但是也发现陈灵的经历太过简单,虽然看问题有一定的高度,却仍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天真。如果能多经历一些世事磨炼,大齐再出一个国柱驸马也未可知。他将陈灵看做国之栋梁,自然希望他能不被外情所累有所成长。
闻人靖这些天在秣陵,也听闻了陈家对小儿子的宠溺偏疼,这固然对陈灵来说是幸福的事情,但另一面却也是不幸的,父母的过分疼宠会娇惯甚至限制孩子的成长高度,闻人靖自然不希望陈灵如此。
但陈灵是自家事自家知,只要她的秘密存在一天,父母就会担忧一天,自然是将她放在眼皮子低下看着放心。但这也不便与外人说了。所以她只得对闻人靖笑笑,跳过这个话题,追问着闻人靖的经历。
晚上吃饱喝足,苏凯霁安排好轮值,大家各自散去休息。
陈灵自然休息在墨香砚玉守卫的车子里。溥戎山刚经历过剿匪,秣陵府周围很是安定,众人只是防卫着树林中的野物罢了。许是篝火的作用,这一晚倒是没有不长眼的猎物靠近,众人都很好的休息了一晚上。
一早出发,前方的路倒是越来越难走了。直到中午,走到一个小村庄,苏凯霁上前汇报:“前方翻过那个小山丘,再走十里就到刘家村,不过那里路途不好走,马车怕是过不去的,还请驸马爷与闻人公子下车乘马。”
俩人都不是那娇气的,自然无不从。马车就暂时寄存在这个小村子的村长家。陈灵还让人拿了两袋子米做为报酬给了村长。这村子远离秣陵城,道路又不通畅,自然富裕不到那里去。村长的家也只是三间瓦房罢了。村中大部分人住的还都是茅草屋。
此刻得了赏赐,自是满心欢喜。苏凯霁又说前方山路难行,可以在这里吃过午饭,休息一下。陈灵与闻人靖自然无不可。
又给了村长一些散碎银钱并一袋子米,让他帮忙着做些吃食,村长欢天喜地的接了银钱,让自家儿子去菜地里择些蔬菜回来,又让儿媳妇在家生火做饭,这才自己到村中卖些鸡蛋肉食。
陈灵看苏凯霁安排的妥当,自然也就不在多管,与闻人靖进了屋子休息。
少顷却听得砚玉在门外斥责道:“你怎么能给我们少爷做这种饭吃?”
一个懦弱的女声响起:“姑娘,我们家实在没有余粮了。”
砚玉怒到:“胡说,刚刚给了三袋子米去,两袋子是酬劳,你不与我们做来也无甚可说,那另一袋子米呢?莫不是也想贪了去,竟做这等猪食与我家少爷!可是看我家少爷心善,欺辱与他!”
那懦弱女声颤抖的解释说道:“民妇不敢民妇不敢,不是民妇有意期满,只是那袋子米……实在是吃不得。”
砚玉怒道:“怎么吃不得?我们给出的米还有问题?虽是陈米,也是去了糠皮的精细米粮,怎么就吃不得了?你想诬赖我们不成!”
那懦弱女声只是不停的哭诉辩解:“民妇不敢民妇不敢,姑娘息怒姑娘息怒。小妇人如何有这个胆子,请姑娘明鉴啊,小妇人真是冤枉的啊。”
陈灵与闻人靖听了,不由对视一眼,走到院中,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