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河西部,古茵族腹地,所有族人有序排起了两条长龙,人群林立在木屋外,每张脸上写满了丧乱。天空中,晦暗的一切仿佛看不到尽头。塔所尔死了,他的生命在这一刻终止。谁也想象不到豹子王的悄然离世,他的离去带走了一个王朝的骄傲。生命总是脆弱、短暂的,却始终让人无法悲伤。
腹地内,花团锦簇,一场葬礼的祭奠仪式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鲜花是美艳的,足足令人迷醉,但空气中蕴含的气氛确是无比沉重。
宁静的木屋内闪动着微弱的火光,塔所尔依靠在木床上,睡着的样子格外安详,病痛并没有带走他的荣耀,他的生命正在子嗣的命运中流传着。
“大哥,父亲就这样走了!”扎鲁说话的时候,话里满是感叹,脸上更是写满了疑问。
“诅咒还是带走了他。”塔里木黯然地点了点头。
“父亲已经够累了。”
“或许下一个就是我了。”
木屋外,所有古茵族人纷纷围聚成了两旁,他们用最高的战争仪式来敬畏这位曾经的豹子王。豹子的陨落都是带着一股血的骄傲,他们从不屈服于力量,当所有人守护起塔所尔的骄傲的同时,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意味。
天空像是披上了一层血红色的大衣,那本该拥有温暖夕阳的时刻,光却躲在了云层的背后。大地上沉陷着一股末日的现状,那是燃烧森林之后的气候惩罚,这一刻重现在塔所尔的祭奠之上。
片刻后,人群议论纷纷,有些人的瞳孔内闪动着惊恐、不安。松动的人群架起整齐的队列,他们仍旧在等待。他们在等待大祭司的出现,这是古茵族历来的习惯。离世的豹子需要接受大祭司的祝福,这样高傲的灵魂才能得以升天。相传豹子死后会回归星辰,成为漫天星星中的一份子,与繁星共同存亡是每个豹子心中至高的信仰。他们从不害怕死亡,可无形的病魔去跟随在他们的左右,比起落荒于自然,他们宁可死于战场。
泽星与星星,二人一前一后,当他们回到腹地的时刻,已经是夜晚时分。
此刻,古茵族所在的腹地内燃动着篝火,那火光像是要将黑夜点燃,木材的焦味隔着千里就能闻到。
“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星星见状惊吼道。
“说不清楚。”泽星面无表情地说,不好的预感萦绕在他的脑海边。
篝火林立的木屋外,流动的狂河冲刷着巨石,死寂的古茵族仿佛淹没在潮流声中。落叶埋葬于黑夜,篝火像是迷幻的精灵,陷入泽星的眼眸中,他像是看到了某种虚华下的繁荣。
当泽星出现人海之内,围聚的族人顿时变得躁动不已,谁也没有给这场突如起来的葬礼画上一个美好的句点。
“大祭司,是不是天要亡我们古茵族?”围聚的族人们咆哮道。
“发生什么事了。”泽星淡淡道。
“豹子王离世了。”族人齐声嘶哑。
“父亲去世了?”星星惊恐道,说着。他的双脚仿佛是系上了巨石,无法动弹。
“大祭司,繁星是否会保佑我们?”
面对族人的问题,泽星没有任何表态,四周庞大的阵仗令他更加沉默。他想在第一时间回到塔所尔的身边。
“我们就不该去争夺药房,这该死的诅咒。”
“住口,这片土地的生机,远远还没有绝尽。”泽星怒火中烧。
“大祭司,我们这些人还有救吗。”
说完,泽星再次沉默,暴血本应该是一种礼物,可如今却成为了古茵族人的诅咒。那些还未成年的豹子内心变得慌乱不安,每一个人都像是在畏惧这股宿命,恐惧仿佛扎根在每个人心中,成为了滔天介石。
“都镇定一些,古茵族还没到末日的地步。”泽星说,“我们还有更加伟大的未来。”
“星星,去看你父亲最后一眼吧。”泽星拍了拍少年的肩部。
天地寂寥,篝火盛放,可少年仍旧沉默。星星觉得浑身的血都在渐渐地变冷,他想哭,可是哭不出来,他想要离开人群的簇拥,可是已经没有力量迈动一步。他忽然听见一个低低的喊声,他以为那是幻觉。还没有来得及回头,有人在他的肩上轻轻推了一把。泽星从人潮之中迈步走去,他一边拉扯着星星,一边紧盯着豹子王所在的木屋,几十米的距离,仿佛寸步难行。
不一会,泽星与星星透过人群穿行到了木屋内,他的两位哥哥已经等候多时。扎鲁与塔里木的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悲伤的表情,只留下一股子骄傲。面对生离死别的境遇,多次经历战场的豹子们早已看得透彻。没有什么比维护尊严更加重要,即便付出鲜血也在所不惜,这是豹子对生命的态度,亦千万人,我亦往之的态度。
“塔所尔什么时候走的?”泽星问。
“就在你们去黑铁石窟的路上。”塔里木铁定道。
“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吧。”泽星来到塔所尔的床前,仔细观察着他的仪容。
“父亲是一位真正的勇者。”扎鲁感叹道。
“是的,父亲是我见过最为勇敢的人,他从不屈服于命运。”塔里木说,“即便他的身体到了支离破碎的时刻,但他仍旧与这该死的病魔做着最后的抗争。”
“虽死犹荣。”泽星淡淡道。
“大祭司,之前出行的信使回来了。“族人们在木门外提醒道。
“知道了。”
此时,从雅地干传递婚礼喜讯的几名信使也回到了古茵族的腹地,他们的到来像是一种惊喜。
古茵族人都在期待这场森林联姻,这场婚礼可能会成为古茵族的下一个希望。大家都在那样期许着,期许着美好的未来。
泽星来到木门外,他看着几位归来的信使,缄默不已。后者则向泽星缓缓行过礼仪,他们双目发亮,像是沐浴神之光的使徒。
“雅地干那边什么状况?”泽星开口问。
“不久前,他们被布鲁克狠狠地偷袭了一波,伤亡惨重。”信使说,“好在蓝纹白虎的主人没有受伤,同时她与我们约定好,一个星期后在花园内举行婚礼。”
泽星不容置否的点了点头,显然刚才到现在,这个消息的出现令他非常满意。
“族人们,塔所尔曾认为我们侵犯了森林的魂魄,所以才受到如此的惩罚。”泽星朗声道,“但信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我们即将成为森林之魂的家人,相信很快就能解除我们身上的诅咒。”
与雅地干的联姻的消息通过泽星口中传递,令在座的豹子们顿时吃了定心丸一般,他们纷纷都摩拳擦掌。
塔里木站立的一旁,表情冷淡,谁都看不出他的神情,可他的内心像是拿捏着一把火团,徐徐燃烧。他知道这是一次机会,一次足以改变他生命的机会。
站在一旁的的扎鲁暗暗地握紧拳头,他的想法也与塔里木一致,这场婚礼也在他的计划之内,仿佛势在必得。
“大祭司,婚礼在即,可豹子王的离去该如何是好?”信使问到重点。
当所有人都在期许着婚礼的那刻,信使的话又将众人拉回了沉默之中。
“父亲的离世是谁都不愿看见的,而且他还没有宣布下一任豹子王的继任者。”扎鲁说,“但按照祖先的惯例,应该是由我的大哥继任,领导古茵族,成为下一任的豹子王,”
塔里木深深地看了一眼扎鲁,没有说话。
“要是按照往日,确实应该由你大哥继任。”泽星说,“可你的大哥,身体抱恙,只怕力不足行。”
“我的身体,确实已经不同往日了。”塔里木惆怅道。
“那就让我来,我正值壮年。”扎鲁冷冷道,他的话语里满是兴奋。
泽星看着众人,目光一扫而视,他面无表情的宣布道:“其实塔所尔的意愿早已在生前就以及订下,星星是下一代豹子王
的继任者。”
夜晚,篝火还在噼里啪啦烧灼着,泽星在夜幕之下宣布塔所尔的意愿,这意愿称得上是遗言,可遗言的重点是打破冥顽。
不一样的世袭制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人海潮流,议论声鼎沸不已。谁都不愿意去相信下一任豹子王的继任者会是一个刚过生旦的少年。在塔所尔的年代里,这是万万不能的。即便是优秀的塔所尔也是通过多年的努力才成为了力压众人的王者。可泽星短短的几句话就给予了少年莫大的肯定,这肯定的背后换来了族人的猜忌、不解。
“我反对,三弟还太年轻,他无法胜任豹子王。”
“扎鲁,这是你父亲的意愿,难道你要打破他所设下的规定吗?”
“口说无凭,父亲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位子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扎鲁愤愤不平,“说出来,你觉得有人会相信吗?”
“舅舅,我知道你疼爱我这位弟弟,但豹子王的位子可不是一件小事,更不能儿戏。”塔里木说,“你的偏爱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面对这样的决定,我相信你们都有疑问、甚至可以对我的话进而猜疑。”泽星说,“但你们要相信塔所尔的决定,我身旁的这位少年已经激活了他体内的暴血,他有资格继任下一任豹子王。”
“大祭司,扎鲁说的不无道理啊,毕竟星星年少,他无法率领我们古茵族。”
“要是大哥继任,我当然没意见,可继任的居然是三弟。”扎鲁说,“他拿什么撑起我们古茵族的骄傲,这是我们万万不能答应的。”
“扎鲁,你是不是不服气?”泽星问。
“当然,你觉得其余的族人会同意嘛?”扎鲁问,他的目光顺着篝火而去,只见每个族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疑问、不解。
“这是塔所尔的决定,如果有谁不同意,那就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泽星的目光坚定,任谁也无法动弹他的内心。
“大祭司,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族人哄塌道。
“让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当豹子王,没人会服气的。”
面对诸多海问,星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是失去父亲后的现状,他需要面对以往从未遇到的坎坷与荣臻。
“我说过了,如果有谁不同意,那就先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舅舅,对不起了。”
只见扎鲁猛地从泽星的身后进攻,他的眼眸中盛放着玫瑰般的异色,盛怒的暴血在体内涌动。下一刻,泽星察觉到扎鲁的动作,他没有慌张,单眼里同样闪动着异芒,两只暴血的豹子顿时交缠在一块,分分合合。
篝火前,聚散的人群仿佛海潮般,忽进忽退。这场争斗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热血的搏斗总能引起豹子们体内蠢蠢欲动的暴血,人群中更是有人摩拳擦掌,想要跃跃欲试。
泽星与扎鲁扭打在了一块,扎鲁的手臂粗大,他纯粹的力量配合着暴血的盛怒,很快就占据了上分。古茵族历来追求身体的力量,他们在大自然的进化中蜕变而出。
下一刻,泽星被打败了,他颤抖着最后一口呼吸,艰难得从地面上爬起来。
成为胜利者的扎鲁,目光仿佛王者登临,放眼望去的刹那间,他完全忘记了恐惧。那些不服气的豹子总能在他的目光中看到骄傲的影子,后者在面对极度暴血的压力,显得战战兢兢,他们的身体发抖、冷颤不已。渐渐的,族人的目光中透露出一股臣服的意味。
“舅舅,你输了。”扎鲁从人群中回过头,他的笑声阴戾而张狂。
“我说了,有谁不同意,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泽星艰难着站立。
“舅舅,你要是找死,那我也没辙。”
扎鲁猛地一跃,仿佛流星般,冲撞了呼吸微弱的泽星,后者在不堪重力的冲击下,随风摇摆后倒下了。
星星眼见泽星倒在地上,少年木讷的身躯以及失落的神情终于在某一刻被唤醒,他拦身站在扎鲁与泽星的中间,试图去抵抗扎鲁的蛮狠。
“星星,你要做什么?”扎鲁不怀好意的问。
“二哥,你就不能放过舅舅嘛。”
“如果舅舅愿意改口,我自然不会伤害他。”扎鲁说,“可舅舅是块硬骨头,怎么啃也是啃不下,那就只有面对死亡了。”
扎鲁再次猛地一跃,他发怒的神情像极一只正在追逐猎食的豹禽,他的双目通红,目光透着无与伦比的血丝,比起刚才,眼眸中的颜色更红了,显然他是真的要下死手了。
星星不安地凝视着扎鲁的眼睛,相比扎鲁的眼神,头回搏斗的星星显得更加生疏、不安,所有不利的情况一时刻全部出现在了少年的身上,少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群再次分散,秩序性的围成了一股圆圈般的人海,族人们将空地留给了准备搏斗的豹子们,观赏者的目光变得同样兴奋无比。
扎鲁的眼神牢牢锁定住了星星,他的二哥始终还是出手了。扎鲁的双脚在大地上形成巨大的脚印,他的双手很快就抓住了星星的肩膀,少年懵懂,没有启动暴血的他,只感觉到一股热压的疼痛。星星想要挣扎,只是这股挣扎,反而使扎鲁的手臂握地更加牢靠。
盛怒的扎鲁捕捉到了星星的神情,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豹子间的战斗唯有死亡才能停止。扎鲁好奇星星的动作,只见少年连暴血还未激活,他又怎么能反抗正值盛年的扎鲁。
随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愈加剧烈,星星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可他担心后怕,他甚至还在犹豫着二哥的本心,可扎鲁粗暴的样子像是真的要捏碎他。
下一刻,少年的皮肤上跳动着血色的丝线,火焰正在顺着他的血脉流往全身,有一种强烈的律动撕扯着他的身体。他知道同样的感受也在扎鲁的身体内进行着,暴血正永无止境地流淌着,不停地冲刷着豹子的灵魂。
人海的阴影在篝火内燃烧,他们成群结队,目光冷冷都馋食着两名豹子之间的争斗。
每一个观察者都在摩拳擦掌,直面战争的感觉并不亚于搏斗中的豹子,豹子总是离不开热血、嗜血,他们的眼里隐藏着圣兽般的力量。
星星被扎鲁压在原地,他想站起来,可是压着他肩膀的那双大手增加了力量,令他动弹不得。
他再次用力,他要站起来。当他抬起了头,看见扎鲁的脸上充满了诧异。
他的肘狠狠地撞在扎鲁的小腹上,星星翻身跃起,像是一只公豹,凶猛、敏捷。
少年燃动起了暴血,那血量正在冲击着脑海,可他仍旧害怕扎鲁的存在,即便双方同时燃动起暴血的同时,那本能的力量加持却没有在身体中带走恐惧,这是一种血液与辈分的压力,或许扎鲁太过强大了,至少他在羞辱泽星的时候,可以隐藏这份血液里的压力。
此刻,少年脑海里无数回望着扎鲁的动作,他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凭借自己的目力去衡量扎鲁的身躯,那个男人看上去有父亲那般伟岸,可他必须要从扎鲁的手中救下泽星。
少年决定率先出击,他的双脚同样在大地上留下深刻的脚印。扎鲁却显得轻松至极,舒畅的样子仿佛轻易就能击杀着他眼中的愚蠢的弟弟。
扎鲁蛮横,可星星的气势却不输给他这位哥哥。
下一刻,他们扭打在了一块,像是一对猎豹在土地间撕咬。双方的攻击你来我往,最为原始的斗争就是肉搏。扎鲁粗大的臂弯时不时的拽起星星,他的目光冷淡,仿佛在看一件死物。这件死物不停地挣扎,总是能从扎鲁的攻击中逃脱开来。
扎鲁终于忍不住要结束这场看似玩笑的战争,他高高地举起拳头,朝着星星的脸庞砸去。少年在挣扎中挥出了拳头,两人同时放倒了对方。
人群中响起了号角声,像是助兴这场战斗。作为旁观者的一份子,族人们纷纷惊叫,呐喊,狂河在不停咆哮,仿佛鬼唉。
星星惊恐地往后退去,一脚踩进水里。
扎鲁愤怒不已,他从远处直直地冲撞了过来,巨大的脚印留在了星星的腹部处,星星摔进了河里,冰冷的水呛进他的鼻子和眼睛,他最后一眼从透明的水里看上去,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隔着一层水,冷冷地看着他挣扎。那个影子渐渐地胀大,填满了他的整个视线。。
扎鲁在岸上观察着少年的动作,像是在观赏一件即将死去的艺术品。
少年从水中跃出,冰冷的倦意席卷了他的全身,可他始终没有停止暴血的燃烧,他在等待一个契机,在他看来没有谁能战胜此时的扎鲁,即便让他在年长个几岁,扎鲁的肉体实在是太强大了。
“星星,还不投降嘛?”扎鲁冷冷地望着他。
“二哥,对于运用暴血的能力,我或许不如你。”星星说,“可我不是那些说着就会放弃的人。”
“可你现在是失败的一方。”扎鲁笑了。
星星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看站在石板中央的塔里木,最后,他的目光投射到了泽星的身躯上。
“不,我终究会成功。”
少年不住的颤抖,身体紧得就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弯弓,他垂死的身体里生出巨大的力量,但那力量根本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他像个发了癫痫的病人那样口吐白沫,瞳孔在金色和黑色之间变化,仿佛两盏金色的灯在黑暗中闪灭。冰冷的河水没有冲走他的斗志,冰冷的寒意反而时不时刺激着他的勇气,勇者无惧,他迅速跃出水面,凭借着血液里的力量,他狠狠地冲撞了扎鲁,只见后者在仓皇中被击飞。
扎鲁的嘴角满是不屑,神情更是冷漠至极。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也不得不成全你们。”
扎鲁起身,他嘴角拉出的强硬锋利的线条。奔跑是豹子的本能,可如今却圈养在了舒适圈中,一所人群围聚成的舒适区。
“如果这是一场丛林里的争斗,你早已经败了。”扎鲁说,“算你走运,有这么一群族人保护着你。”
说完,扎鲁的眼眸中像是烧灼着火焰,在夜幕的降临下,他的瞳孔像是一轮血月。身体逐渐燃烧了起来,像是一块木炭。
他冲了过去,扎鲁的手已经化为了尖锐的爪,他朝着少年的肩膀处狠狠击打,后者的肩膀里仿佛塞满了填充物,他要撕碎星星的肩膀,巨力在骨骼间徘徊不定,星星的肩膀就像是被某种巨兽撕咬了。
星星的瞳孔里满是玫瑰色的花轮,血液刚刚从肩膀中飞溅出来,就被高温化作血红色的蒸汽。他的左右手无处安放,随机击打着扎鲁的五脏,像是在反抗,又像是在挣脱他的束缚。
熟练的老生面对新生,那场面就像早已安排好的剧情,任星星多少勇敢,他在战术以及战斗上的短板是不可能靠着血统进行完善,星星败下了阵只是时间的问题。很快,双方在争斗过程出现了偏重的局面,胜利逐渐向着扎鲁轻摆而去。
扎鲁的笑意狂炽,他明白星星马上就要失败了,在他的攻击下,任何豹子都无法承受住他的报复,他一直这么认为这,就像那个位子本就应该由他去继任。他带着满眼的骄傲,再一次撞倒了星星。
“即便你掌握了暴血的能力,但你还太年轻了。”扎鲁停下了步伐,直视道。
少年艰难地爬了起来,他的嘴角嘟囔着,意识有些模糊不清。
“我不能就这么输掉,舅舅还需要我的保护。”。
“我还要更加纯粹的力量。”
“就不能让我成功一次吗,这该死的命运。”他暗骂道。
“我还有很多没完成的事要做。”
“我不能就这么倒下。”
“我要力量。”
他的脑海里充斥着无数个声音,可他疲惫的像是马上就要倒下。但很快,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某种希望,他看到了自己在黑铁石窟内发现的矛杖,那根矛杖的主人是曾经的森林之魂,他想起握起矛杖的那一刻,绝对的力量以及平衡,那是埋藏在他的身体内的共鸣。
可那根矛杖,它又在哪里呢。篝火中燃放着某种光辉,那光芒仿佛带着银质性的光泽,那根矛杖被丢弃在篝火堆中,看样子是哪个不着眼的族人把它当作了树枝,用来生火。
他冲了过去,向着火光奔跑。
“这脑子怕是被打糊涂了。”扎鲁暗暗嘲讽道。
下一刻,少年的手出现在篝火中,他拿起了安放在篝火中的矛杖,那根矛杖水火不侵,像是古老魔法下的咒语。
下一刻,他挥舞着储干的矛杖,少年的体内涌现出了一股力量,那些不可思议的力量和血性在他的血管中奔腾,奔流永无止尽,他仿佛是一位掌握了权与力的新生帝王,同时,他高傲的抬起头颅。
“欲带其冠,必承其重。”。
“不可能,你既然这么快就掌握了高纯度的暴血。”扎鲁眼见着星星的变化,他有些难以置信。
“这还要多亏二哥你的教导。”熔岩色的黄金瞳瞬间亮起,少年干瘦的模样变得模样,强壮的手臂与身躯呈现了一副美轮美奂的美感,像是某个暗夜使徒。
他举起矛杖,冲向扎鲁,后者面对同样纯粹的血统变得犹豫、不安。他们冲撞在一块,尖锐的爪牙与树干般粗壮的手臂,击打在一块,双方的身躯不停被对方留下印记,齿痕交错的伤口变得巨大,那血液在不停的外泄,由于伤口严重,血液正止不住流淌,可双方仍旧你来我往,谁也没有在意身体的状态。只是这一次,星星的能力暴涨,他面对扎鲁的压力要小了很多。
双方重复地受伤,都是伤及内脏和骨骼的致命伤,但强大的再生能力一直在起作用,修复断裂的肌腱、骨骼和内脏,强迫它们重新聚合,以便再度投入残酷的战斗中去,。
直到双方的斗争在狂河之中落幕,谁也无联想不到扎鲁的失败。
星星同样倒下了,熔岩色的黄金瞳渐渐黯淡,仿佛风中即将熄灭的灯烛。
此刻,天地寂静,只有烈火燃烧木材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