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出声,让京浣着实惊了惊,想着反正也是逃不掉,便大方承认。只是问道:“你跟踪我?”
“没有。”容景否认。
“那你为何得知我的身份?”京浣问他。
“我和你跟踪的是同一个人罢了。”
同一个人?莫非,他也跟踪何裳?可一个异国皇子,又有什么理由跟踪一个普普通通的王妃?
“你要杀她?”想到之前自己动手时容景并未制止,京浣试探着问道。
“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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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崖之下,何裳眼望自己做着自由落体却无能为力,嗓子已经叫得沙哑。身为王妃,死的竟要如此落魄…
就在眼前景物尽数模糊,快要跌落地面之时,何裳闭上了眼睛,放弃挣扎。可就在那一刻,她的整个身体却呼地腾了起来,眼前景物又开始一丝一丝拉近,何裳又惊又喜,极度地兴奋之中,惊觉自己被一个人腾空抱起。
那人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还握着一柄佩剑,他在峭壁上飞快寻找可以停留的地方,加上不错的轻功,不断变换落脚点,踏过遒劲乱枝,踏过嶙峋怪石,虽逆着风,片刻却已腾上崖顶。
这…怎么可能?
京浣眼看何裳完好无损重新站在自己面前,身后锡箔面具半遮面的白衣男子手握佩剑,神色清冷,完全不像经历了一场险些送命的浩劫。内心不甘、愤怒一时上涌,龙骨刺不受控制的便刺了上去。
这是她毕生所用过最快的速度,连她自己也没有看清,整个人如梭一般极速往前,只为取仇人性命——在一个陌生人和一个不熟的人面前,丝毫不顾及会面临何种危机。
她真的是太恨了。为何这世间善良的人会遭到无端杀害,连自己被谁所害都不能让世人所知;而那些小人却可以奸计得逞,生活幸福,总有贵人相助。
这种情感过于强烈,以至于京浣忘了我。一击被白衣男子轻易化解后,仍不罢休,朝着何裳另一边脖颈发起攻击——尽管她的左手就放在那,形式紧急下,杀死何裳就必定会害死自己。
白衣男子的修长手指迎着龙骨刺的刃,快速躲开锋利处,手指点上京浣的腕。在巨大冲击之下,她手中的刺脱手而飞,飞到山崖上,然后滑行一段距离,落了下去。
若他再慢一拍,此时死的,怕就是三个人了。
“你疯了吗——”白衣男子皱眉道,语气难得有了一丝起伏。
“——什么仇值得使上见血封喉的剧毒,不知道这样会伤及无辜?”
关于这件暗器,他在齐国御书房读到过:“龙骨刺者,剧毒也。见血放毒,触之则亡…”还配了一张斑驳的结构图,就是与京浣手中暗器无二。
京浣被这么一问,内心镇定一半,回想刚刚的模样,确是过于鲁莽。
幸好被及时制止,不然三条人命,甚至碰到暗器的更多人的命送在自己手上,她定会追悔莫及
“你…还不想走?”在一旁安静了这么长时间的容景突然开口,简直是给何裳一个莫大的好机会。何裳脸色早已白如纸,听到这句话,强扯出来蹩脚的笑意:“走,这就走。”
“不行。”京浣听到,毫不犹豫地拒绝,努力了那么长时间,到头来却要变成白忙活。
“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姑娘,我们目的相同,不要勉强。”
容景劝说。他相信皇兄这么做,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定是正确的。这不仅是由于皇兄的深思熟虑心机深沉,还是因为他相信,皇兄对赤影令的执念绝不会因一条人命而罢休。
何裳什么事都不顾,朝着密林东边跑去,隐入树叶中,不见踪迹。
白衣男子踱步到容景身旁,冷厉说道:“谁叫你出来贸然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