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东半岛长白山脉,南端的地域有一片大山。被当地人称为千朵莲花山。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本没有山,是一片古老的森林和无边的大平原。
据说是王母娘娘刺绣了一个手帕,原本想在上面刺绣一千朵形态各异的莲花。当刺绣完999朵莲花的时候,正准备刺绣第一千朵莲花。不小心却刺破了手指,手帕染血飘落凡间。那绣花针也不知了去向。
经过七七四十九年在空中飘荡也不肯坠落于地,只因手帕圣洁不愿意沾染凡俗的污秽。
一日黄昏,当手帕飘到一处农家上空,见到破旧的茅草棚内正有婴儿临盆。
一位樵夫打扮弱冠年龄的男人搓着双手在小院内来回踱着步。时不时还停下来向透着微弱烛光的木门内张望。
屋内传来妇人筋疲力尽的呼喊,接生婆不停在鼓励妇人。
那妇人的身材消瘦,汗水已经使她那凌乱的秀发成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她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之后,那双美丽迷人的双眼就永远地闭上了。而那勉强生下来的婴孩也没能步入这个纷繁世界。
接生婆慌张地把男人叫进来告诉他最不愿听到的结果。
男人扑到妻子身边把浑身憋得发紫的孩子,放在妻子柔软的臂弯里。慢慢包上这妈妈预先给孩子做好的小棉被,
带着哭腔道:“林霞-林霞-我错了!我后悔啊!我不应该让你为我生什么孩子啊!呜呜--呜呜--”
这是一个向来流血不流泪的男人,此时却放生大哭起来。但是无论他怎么哭,母子二人还是没有一丝生气。
接生婆看到癫狂的男人早就吓得逃之夭夭了。
这时只见一片白光笼罩了整个山村,这山村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坐落在这片古老森林的边缘。
那森林连接着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在白光的映照下,夜如白昼。
一丝红色霞光从白光的深处游出,缓慢地盘绕在茅屋顶的周围。
几个呼吸过后,那红霞般的光蕴瞬间变得凝实如血。以极快的速度刺入茅屋并没入那婴孩的眉心。瞬息便消失不见。
此时孩子的父亲早被泪水遮蔽了双眼,生无所恋。对周遭发生的异变丝毫不觉。
婴儿活了,但没有哭声,身体的紫青也渐渐消退。
村里几位速来与这男人交好的本家匆匆赶来。带来了一些吃食,有散发香气的野味也有香喷喷的馒头。
那接生婆远远地尾随在这群人的后面。见众人都进了小院,随后有几人又进了茅屋。
接生婆也进了小院。这小院虽然不大但打扫的干干净净。
院子靠墙还搭了个鸡窝。鸡窝靠茅屋的一端,堆了一些被劈得整齐的柴火。柴火依墙堆放。
接生婆轻轻靠近窗边,想听听屋里都在说些什么。
这时,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顺子啊!节哀顺便,节哀顺便啊,林霞这也是享福去了,这活着的还不是要好好过日子不是。”
那叫顺子的正是这屋子的主人,名叫王百顺,可这名叫百顺的却事事不顺。
生下来没多久,百顺的父亲进老林子打猎、采参就一去不回。
撇下母亲带着三岁的他生活贫苦积劳成疾。在他七岁那年就丢下他见他父亲去了。
在乡亲们的帮补下,他渐渐长大,可没人愿意嫁给他,都说他命硬克死了二老。
在他十六岁的一日傍晚,外乡人一老一少卖货来到小山村。见天色暗下来便在他这村边的小院借宿。
老人看他人厚道,自己又重病难治。经过几日观察就决定把女儿许配给他。
村里人真是乐开了花,怎么说这孩子可是大伙养大的。男大当婚早就成了那几位叔伯的心病。
一听到有媳妇贴上门。这可真是全村的大喜事,于是在全村的热心人的张罗下,算是把百顺的这媳妇娶到了家。
蜜月没过,这便宜老丈人就离世了。
女孩名叫“林霞”长得那叫个俊,眉目出奇的清秀。
千万别让她看你,只要让她看你一眼,从瞳孔到毛孔你都会像被水冲洗了一样,无比的舒畅。
林霞也知道自已与众不同,所以很少抬头,更是永远都不正视别人的双目。
村里有位算士人称“鬼算子”,为人精于算计,刁钻好色又难缠。
见到林霞不仅姿色出众,还有一双魅惑众生的眼睛就心生歹计。
一来是嫉妒王百顺,二来是欲火难耐又无处发泄。
他找到村里几个泼皮道:“我近日夜观天象,掐指一算。扫把星作祟东南,正是我们这里。最近将有未婚娶的男子遭殃。”
这几个地痞向来为非作歹,臭名昭著,都是无人肯嫁。顿时心里各自对号道:“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鬼算子一看这几人很上道又加了把火道:“办法倒是有,只是要你们得做出点小小的牺牲。”
其中一个叫王路遥的瘦弱地痞道:“你要是敢骗我们,没你的好果子吃。”
几个人急不可耐地催促鬼算子道:“快说!到底是什么法子。”
鬼算子,又装模作样掐指算了算道:“我们村子里有一只狐狸精,专门吸食男人的阳气。”
说罢又神色严峻道:“此妖已经惹怒天道,会招来天雷天火。”
“所以要在它神功大成之前把它打回原形,或击杀了它永绝后患。”
几个地痞不耐烦道:“说这么多废话,到底什么办法可以破解啊?”
“让它生孩子啊,如果是妖,生不出孩子,只能生妖。”
地痞们听得一头雾水道:“费什么劲,弄死她就一了百了。”
鬼算子道:“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要把她是妖的消息散布出去。”
这一来二去就有些绯言蜚语流出,说林霞不是人是个妖。是黑森林里的狐狸精。
开始,百顺并不在意,只当是别人嫉妒他老婆漂亮,生的俊俏。
可有一天,他听几个小孩子说他心爱的老婆是妖精,还说妖精和人是不能生孩子的。
不经意间这些孩子的话就悄悄钻进了他憨厚的心里。因为他和自己的老婆确实都三年了也没个动静。
于是他每天晚上更加卖力地耕宇,一天天就在他气喘吁吁的努力下静静地度过了。
一日,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就问了自己的妻子,为什么我们这么久还没有生小孩。
林霞早就发现了自己这个憨厚的丈夫的不对劲,只是苦于自己身体有一种虚弱的心疾很难做一位母亲。
但为了自己心爱的丈夫她也拼了,就停了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停的药方,怀上了丈夫的骨肉。
鬼算子等人听说王家的媳妇怀上了,还不太相信,经常有事没事往村头跑。为的就是能一睹美人芳容,也顺便看看那肚子大了没有。
林霞的肚子渐渐凸显,吃什么都吐,也愁坏了王百顺。荤腥的食物一点都不能碰。
百顺只得为林霞做些素食。如此,林霞的身体就日渐消瘦了下去。林霞自己知道自己有心疾。
如今又什么也吃不下,造成了气血两亏。很难面对生孩子的体力消耗。所以,林霞早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准备。
但是,她毫不后悔。
于是就发生了开头那令人心碎的一幕。
在人们听信接生婆“母子都死了”的恶信儿,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百顺这“不顺之人”身上的时候。
窗外的接生婆突然推开人群冲向屋里,一屁股坐到炕沿。
把正攥着两个小拳头不哭不闹东张西望的小家伙,从厚厚的棉被里抱在怀里。
嘴里兀自嘟囔着:“孩子—孩子——孩子啊!”就是没说“没死”那两个字,就好像说了那个死字,就会有什么力量再次把孩子夺走似的。
众人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蒙了,纷纷把目光转向襁褓中的小家伙。
百顺这时也止住了悲声急忙把婴儿抱在怀里!可突然又把孩子高高举过头顶,大喊一声:“为什么啊!”就要把孩子摔下。
接生婆突然尖叫一声扑到那男人面前用力拖住那发抖而强壮的双臂。
道:“不要啊!”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大声责备百顺:“畜生,孩子有什么错啊。”
一个高大青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夺过百顺手中被吓得哭成泪人的小家伙,小心翼翼地交给接生婆。
接生婆此时也不知道哪来的速度,转眼躲到众人背后。以一种见鬼的目光看着百顺。
百顺这时突然关闭了视听,感觉人们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直到只能看见人们的嘴在动,手在笔画,却一点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见到乡亲们一个个离去,他就傻傻地坐在炕上发呆。
后来又看到众人把林霞抬走了,也不知送到了什么地方。
再后来自己坐了不知多久,就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快20年的村庄。进入了无尽的黑森林再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