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转眼即逝。
在一片孩子的追逐嬉戏声中,从村口跑来一个英俊小少年。
其身轻如燕,脚下生风,经过之处带起一缕烟尘。
时而跳跃,时而急转,时而徒步游走在老柳树那扭曲光滑的树干和枝桠间。
惊走一群藏在树冠内的小鸟拍打着翅膀远去。
过了好一会追赶他的那群孩子才到老柳树底下,一个个都很狼狈,手按膝盖气喘吁吁地仰头喊着少年:“你赖皮,这次不算。”
少年轻蔑地看着树下的孩子们,不说话。只是不停在绞弄着一条微微泛着白蕴又带点绿纹的手帕。看上去十足一个漂亮女娃的姿态。美妙至极。
树下一个略显成熟的黑脸男孩大声说:王一林你下来,别总是跑啊跑啊的,下来和我痛痛快快干一架。你赢了我们都尊你为老大绝不反悔。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对呀,”
“王一林你下来和王二虎打赢了,我们都管你叫大哥。”
可是无论底下的人如何游说,这被称作王一林的绝美少年就是不搭话。一只脚踩在大树丫处一条腿搭在横树杈上快要睡着的样子。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尖锐的妇女的喊叫声:“一群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断你们的兔腿,让你们欺负我儿子。”
随之而来的正是当年那接生婆,手中还拿着一个很夸张的大扫把,轮的虎虎生风。
孩子们尖叫着四散奔逃。
见接生婆跑到树下,少年也一个纵越在空中漂亮地做了个空翻,轻飘飘落在接生婆面前,做个鬼脸转身就消失在远处。
身后传来接生婆的啰嗦:“一林啊,慢点,别卡了。”
“卡了”是当地的方言,就是跌跤的意思。但王一林早就没了踪影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她那发自内心又的确、完全、是多虑的嘱咐了。
王一林风一般地飞奔,这次可比在村子里和小伙伴们嬉戏时跑得不知快了几倍。
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啸,几步才感觉到一次与地面有微弱的接触。
有时接触的是土地,有时是石头有时是水面,更有时接触的是一小段树枝或树梢。
转眼间王一林已经深入到黑森林的深处。他略微有些累了,就停在一颗参天大树的主干枝桠处歇息了。
不知不觉间王一林就睡着了。他梦见一个美如天仙的白衣华冠女子在空中悬浮,静静地看着自己。
他在梦里是可以说话的,他弱弱地问那仙姑:“你是神仙吗?不,你是妈妈?”
可是仙姑依旧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如此许久,多次。他醒了。
这是他经常做的一个梦。也不以为意便再次腾身而起,突觉自己与来时有所不同。舌头感觉湿润丝滑,就好像喝了桂花蜜,满口流芳。
令他心慌不已的是,自己的舌头竟然能伸出很长。缩回来又不觉得肥大笨拙。
还能发出很多种声音。他可是八年在人前都说不出话的怪胎。因此经常被小朋友欺负耻笑。
不一会他就适应了这种耍舌头的快乐,能发出各种鸟鸣、兽吼。引来了林中好奇的异类目光。
他再次奔跑如飞,片刻就回到了“妈妈”的身边。
灵巧而动听地叫了声“妈妈”。这下可把个接生婆乐的,抱起这个抢来的儿子就拥在怀里,一个劲地答应着“哎”。
王一林喊一声妈他就答应一声“哎!儿子”。一遍一遍母子俩是乐此不疲。
晨光初照,那道霞光一直护庇着这片林海平原并未离开。
王一林母子二人走出小山村,去往50里外的林村要为一户人家接生。
与此同时在林村的林凤树家里,一家人早已经是手忙脚乱了。
林凤树是个生意人,多年做着珍稀药材和兽皮买卖。百里之内也算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接生婆虽然住在王村但却是林家的闺女嫁到的王村。
新婚之夜还未洞房呢,丈夫叶狂龙就不明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被冠以不详之人。不被娘家接纳,数年飘零异乡不能回家。
多年后得知接生婆育有一子,俊如仙人。都想沾沾仙气,结下仙缘。临近各村就都请他接生。
凡是经过她接生的母子都平安,八年来无一子夭折无一母伤损。
林凤树得知此事甚是开心,因为那是他唯一的亲妹妹名叫林凤芝。
在他的第三房娇妻怀孕开始他就托人捎信,告诉妹妹回家为她嫂子接生。这在当地的风俗里是绝对的大忌。
一开始听说哥哥让自己回家,林凤芝马上就是泪如泉涌了,
后来一听要为自己嫂子接生就是一皱眉。但是习俗说的也是对自己不好,并不对母子造成伤害也就满口答应下来。
按着王一林的脚程,这五十里片刻就到,可他这个妈妈可是凡人。
在经过半日的走走停停,终于在中午到达了林村。林凤树早就派人在村口等候了。
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老远见到这母子二人就加快了脚步迎了上来。“凤芝小姐你可回来了。”眼泪直在那浑浊的眼中打转。
“林叔,你怎么变得这么老啦。”说完又觉得不妥,就赶紧捂住嘴,看着老管家。
老管家名叫林贤,是个乞丐,被凤芝的爷爷收留。并赐名“林贤”。林贤并不介意,讪笑道:“小姐说的是,说的是!”
一行人进入林宅,并未见到有喜事的热闹景象。
林凤树从内堂走出,见到自己从小就疼爱的妹妹回来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又能怨谁那,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想找个恨的对象都找不到。
兄妹相见难免一些往事回忆。爸妈都不在了凤芝又是一阵流泪感伤。
见到自己的小嫂子,凤芝也是为哥哥高兴。可是怎么就是没那种喜庆气氛哪。
问及哥哥,哥哥的眼光躲闪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妹妹也没再多问。
到了晚上林宅红灯高照,倒是增添了些喜庆气氛。
哥哥把妹妹叫到书房,轻轻把门关上,还小心地走到窗前静静地倾听了须臾,这才神秘兮兮地问妹妹道:“和你来的那孩子可是仙人?”
妹妹斩钉截铁地答道:“不是,那是我儿子。”
哥哥:“哦!”显得有些失望,妹妹觉得事有蹊跷就追问道:“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哥哥一屁股坐到那名贵的红木椅子上,压得椅子发出吱嘎声。
他把头深埋在两手掌间道:“我这是第十一个孩子了,之前的十个都是女孩。听说妹妹接生的都是男孩,而且个个母子平安。
我这才把你找回来,想通过你的仙法,不,也许是那孩子的仙法,让我们林家不能绝后啊。”
妹妹一听就火了:“哥啊!你怎么能这样想啊,男女不都是你的骨肉。你这心态就不配得到儿子。”
妹妹这句话可触动了哥哥的痛处,哥哥一下子就火了。腾地一下就从那名贵椅子上站了起来,对自己的妹妹怒目而视。
可不一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怂了。对着自己的妹妹低声下气地说:“不管是男是女,妹妹你接生我都大庆大办绝不含糊。”
说罢就把林贤叫来到账房领了二十两黄金去置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