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什么?
你共我,彼此到白头。
虽贪恋她唇瓣的美好,陈铎却不会霸王硬上弓。若单纯为了肉欲,他完全可以向邹伟那样换女人如衣服,没必要克制。
因为深爱,才会小心翼翼,给足时间让她爱上自己。
半梦半醒中,她以为在家里,伸出手去推闺蜜桔子,扑了个空。迷糊的睁开眼,借着一豆微光她看见的是陌生的房间,灰缎窗帘直垂到地板上,每天睡的粉色床单变成了银灰色。
愣了几秒,人腾地坐起来,打量这间陌生的房间,抬头见自己穿着一套深蓝色格子的男式睡衣,里面没有内衣。
须臾间,各种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爆开。
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混沌的记不起来。她气得直敲自己的头,眼泪都快下来了。
倾心爬下床,仔细检查床单,发现是干净的。自己除了头疼,身体并无其它不适,提着的心稍许放下。
她蹑手蹑脚拉开卧室门,探出头,想搞清楚这里是不是邹伟家。正好撞见陈铎家的刘阿姨从楼梯上来。
肺炎住院时刘阿姨曾给倾心送过汤,所以认得。
这下整颗心都落了下来。
住院时,两人同一屋檐,住了好多天,他都规规矩矩。她笃信他的人品,他对自己的好,她都记得。
这段时间频繁接触,她心里常会有暗波涌动,每次发现这种苗头,她都强行按下去。
不敢多想,会有负罪感,好像背叛了年少时的感情。她被这种执念搅的心神不安,像蜗牛一样躲在壳里,不敢面对真实的情感。
“起来了,”刘阿姨笑纹绽开。“先生叫你下楼吃饭。”这位五十多岁的和善妇人,原是陈夫人身边的人,陈铎回国后就被派到这边。
“好的,”倾心难为情,直起腰从房间里出来。她真没勇气,头不梳脸没洗就下去。
“阿姨....”她讪讪地问:“洗手间在哪儿?”
“房间里就有,”阿姨笑,“不过要快点,先生粥都帮你盛好了。”说完笑着下楼了。
倾心溜回房间,在一扇酷似衣柜拉门的后面找到了洗手间,还有一套全新的牙具,她快速洗漱完,却找不自己的衣服,最后只能穿着陈铎的睡衣下楼。
走到一楼客厅就闻到一股很浓郁的咖啡香,陈铎家比邹伟家还大,都是有钱人住的超大户型,客厅在北,餐厅在南,整个开放式。
“这里,”陈铎端着杯子坐在南边全景落地窗的餐桌前,抬手示意。
倾心走过去,他餐盘里是吃了一半的面包片,旁边放着一瓶果酱,一个咖啡壶,很简单。而对面位置放着盛好的粥,还有一份糖心煎蛋,几样小菜,显然是给她准备的。
他这人总是在细节上让她有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早儿,”倾心讪笑的招呼。她没看时间,其实已经不早了。
“坐吧。”陈铎放下杯子。
倾心拉开椅子坐到对面,透过窗子可以清楚看到楼下花园里开得正艳的郁金香,紫的、粉的、好几种颜色。
奇怪,他住的楼层并不高。
“你家好大。”倾心拿起勺子下意识搅了搅碗里的粥,心里想着要做铺垫,不能上来就问昨晚的事,太唐突。
“粥不烫。”陈铎淡笑,续了杯咖啡,轻啜一口,挑眉意味深长的看她。
倾心差点将脸埋到粥碗里,所有迂回婉转,对于陈铎都多此一举。
“昨晚我好像喝多了。”她想了想,厚着脸皮直奔主题。她只记得喝完花雕酒没一会儿,就感觉头重脚轻。可怎么从邹伟家到这里的,记不得。
“不是好像,”陈铎慢条斯理地品着咖啡,“你确实醉得很厉害。”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脑海闪过那条被她糟蹋了的裤子。
倾心被他的表情弄得莫名心虚,低头,避开他锐利的目光,舀起一个虾仁假装的瞧。
“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穿我的睡衣?”陈铎眉峰轻挑,替她问出心里的话。
“嗯,”她抬头看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
“你昨晚喝醉后,吐得一塌糊涂。”陈铎淡笑着说,“我把你带回家,进了房间你就死死抱着我不放。再后来.......”他翘起唇角,“你做了什么,应该不需我说了吧?”一双深邃的眸子暧昧的盯着她。
倾心被他看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室友说过她酒品差,可差到什么程度,完全没概念。
脑子里突然冒出酒后乱性可能发生的事,不知是宿醉后遗症,还是什么,她觉得头皮发紧,脑仁疼。
真是好骗。
陈铎靠在椅子上,优哉地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觉得好笑。
“怎么?”他身体微微前倾,“难道你一点都记不起来?”
他成心逗她。
倾心瞪大眼睛:“你说的,我怎么没印象。”
“记不得也好,免得你害羞。”陈铎瞥了她一眼,想起昨晚偷来的吻,竟有些意犹未尽。
这饭算没法吃了,她左手撑着额头,辩不出陈铎话中有几分真假。自车祸后,记忆力就大不如前。想了半天,一碗浓稠的海鲜粥被搅得稀汤洸水,也没想起来。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陈铎忍着笑,起身打开煤气灶上的砂锅,给她重盛了碗海鲜粥。
门廊隐约有交谈的声音。
家里只刘姨一个佣人,门铃又没响。谁呢?
陈铎回头望过去,人已经进来。
“妈……”陈铎难得露出惊讶之色。接着,看向母亲身后的刘姨。
倾心闻声也惊得站了起来。
“夫人说要过来给你送汤…..所以……”刘姨有些紧张,担心陈铎责备。
“是我问,她才说的。”陈夫人嗔怪的看了眼儿子,事实也确实如此。陈夫人回身打发刘姨去忙。
“惠姨一早煲了你爱喝的汤。”陈夫人把汤煲交给陈铎,开始端详儿子家里冒出来的姑娘。
“伯母您好。”倾心怯声声的打招呼,礼貌的从餐桌前绕过来。原来陈铎长得好看像母亲,陈夫人年近花甲,但眉宇间仍可见年轻时的风韵。
“这姑娘长得好秀气。”陈夫人优雅的笑,下一眼就看见了倾心纽扣处露出的半块姻缘锁,眼神蓦的多了几分柔善:“你叫什么名字?”
“尹倾心,”她乖乖的答。
看得出,陈夫人误会了她和陈铎的关系。谁让自己穿着人家儿子的睡衣呢,出现在这里,跳黄河也洗不清。
怎么办呢?倾心看向陈铎,示意他解释一下。
陈铎仿若未见,汤煲放到桌上,“不好看,你儿子也瞧不上。”
直接坐实了两人的关系。
“…….”倾心气得差点吐血。
“知道你眼光高,”陈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拉起倾心的手。“这回挑到中意的了,可去了我一块心病。”
“伯母,不是您想的那样?”她担心误会闹大,“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不等倾心说完,陈铎霸道的接过话茬,“害羞就什么也别说。”
他是成心的。倾心愣神的功夫,手腕滑溜溜被套上了一个东西。低头,见陈夫人把自己的翡翠镯子套在了她手上。
“伯母,我不能要。”倾心说着,便往下摘,被陈夫人拦住:“别嫌是旧物件,这是当年陈铎奶奶给我的。铎儿不是乱来的孩子,既然他把你带回来,就是认真的。”
这么多年,陈夫人第一次见儿子带姑娘回家。
“不是嫌弃,”她低声解释:“是太贵重了。”
“再推辞,伯母可生气了。”陈夫人敛了笑,一脸严肃。
倾心骑虎难下,救助陈铎。
这次,他倒不躲不闪,坦然对上她投过来的目光:“刘姨,”陈铎朝客厅喊了一声,“带尹小姐去换衣服。”
倾心觉得他可能想和母亲单独谈谈,随刘姨出了餐厅。
昨晚刘姨把她的衣服都洗了,早上烫好挂在了衣帽间。
“尹小姐不要担心,我们夫人菩萨心肠,待人很好的。”刘姨把衣架上的衣服取下来给她。“我第一次见婆婆也像你这样,紧张。”
倾心默声拿着衣服进更衣室。
再下楼,看见陈铎和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聊得很开心。陈夫挂着笑,侧身听儿子说话。
陈铎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很恭敬,没有公司里的面瘫脸。
见她下来,陈铎起身迎了几步,牵她的手,倾心赌气躲开。像猜到她会如此别扭,陈铎笑着看了她一秒,然后强行牵着她到母亲跟前。
“小姑娘害羞正常,”陈夫人哂笑的和儿子说:“你大她六岁,要对人家好点。”
“才听铎儿说,你是北方H县人。这就是缘分,我在哪里当过知青。那时,你母亲还是个小姑娘呢。”陈夫人笑,“我才给你母亲打过电话,她的意思和我一样,既然你们都住到了一块,就是我们陈家的人。”
倾心彻底懵了,妈妈也知道了?这下如何收场?
想不到陈夫人如此神速,她接着说:“明天你们回老宅,咱们一家人吃顿饭。”
不知道说什么,她默声看陈铎,他眸子里赤裸裸的浓情蜜意,倾心招架得住,迅速撇开了眼。
此翻情景落到陈夫人眼中,就成了小俩口眉目传情,现在年青人谈恋爱真够腻歪的。
“妈,我先送她回去。”
进了电梯,倾心再也绷不住了:“为什么不解释?”她生气地质问她。
陈铎嘴角藏笑,抬眉反问:“木已成舟,解释什么?”
“你!…….”倾心被他噎得说不出话,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生气的样子蛮可爱,”陈铎笑,插在口袋里的手指,把玩着打火机,这次母亲算帮了他大忙。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倾心更气了。
“被非礼的人是我,你气哪门子。”陈铎呛回去,“反正夫妻都做了,还计较什么。”
真够无赖的,陈铎自己都差点笑出声。
“你糊说……”倾心急了,初夜是要见红的,“床单明明没有……”她想用基本的常识,为自己辩解,又说不出口。
“床单没有什么?”陈铎略弯了腰,颇不正经的看着她的眼睛。
她腾地脸红了,陈铎目光近在咫尺,咄咄逼人。幸好电梯滴的一声打开。
陈铎笑着掏出车钥匙掂在手上,“上车说。”
然后,潇洒地抬手朝自己的黑色劳斯莱斯按了下,大步流星先上了车。
倾心无奈地跟上去。
逼仄的空间,两人坐在车里,他不开口,她目光在窗外游离。她发现停在这里的车子,号牌大多是吉祥号,很好记。
又一想,也对。住这里的人非富既贵,就好像她与陈铎之间的差距。他太优秀,各方面条件都好,而自己是县城出来的穷孩子。
“我母亲心脏不好。”陈铎终于打破沉默,语气是贯有的冷静严肃。
倾心一怔:“很严重吗?”她从游离的思绪中回过头。
“前年做的搭桥手术,恢复的还算不错。”陈铎露出一丝苦笑,“这是我回国的主要原因。”
想安慰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傻丫头,”陈铎看出她的心思,轻松地笑:“我妈的病不能坐飞机,每次去H县都是我开车送她。”他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想不到,救了个美女。”陈铎自嘲的笑:“我的年龄,你知道,她一直着急我的婚事。”
明明是钻石王老五,陈铎硬把自己说成了讨不到老婆的大龄剩男。
“我希望你帮我个忙,”他说,“暂时不要解释,要是你有了男朋友……”他声音突然顿了下:“我会解释清楚,不会让你为难。”
“可是……”倾心觉得不妥,“你可以快点找个女朋友,这样问题全解决了。”她好心出主意。
陈铎不语,漆黑的眸子深深的看她。
被他看了几秒,倾心就妥协了:“好吧。”她能帮的也只有这个。
陈铎暗松口气,“你现在是我挂名的女朋友。”他探身凑近,伸左手将她圈在怀里。
“你干什么?”她吓得往后靠,可无处遁藏,咬牙闭上了眼睛。
陈铎拉过安全带帮她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