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静姝突然起疑,苏令仪有些慌了手脚,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没想到伍静姝却看着她却突然红了眼圈,“你这孩子,若有什么事,咱们母女一同承担就是,何苦让柔蓝她们瞒着我?岂非是将母亲当外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柔蓝瞒不过,便告诉了母亲实情。
苏令仪松了口气,笑着扑进伍静姝怀里撒娇道:“娘亲身子刚好些,女儿是怕您担心,您快别生气了,女儿保证,以后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您了。”
伍静姝这才破涕为笑,“好在信国公府还是护着你的,如此我也放心了!”
信国公府怎会无缘无故护着她?苏令仪的目光放在疏影捧着的那个剔红雕兰花匣子上,心里的疑惑如同水墨一般,慢慢晕染开来。
苏令仪将伍静姝送回宜华院,回漓雨馆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阴沉的天空也终于下起了大雨。
疏影伺候苏令仪沐浴更衣完毕,柔蓝才一脸喜色地回来了。
她一进屋就喜笑颜开道:“姑娘,方才奴婢去打听了,老太爷一回到福熙院便发落了四姑娘,不仅让钟管家将四姑娘身边伺候的人全换了一遍,并且,连伤都不让她在家里养,现下钟管家正忙着使唤人将四姑娘送去庄子呢!”
苏令仪懒懒歪在黄花梨雕花开富贵美人榻上,任由疏影拿着干净吸水的白棉布为她擦拭一头乌黑的秀发,闻言不由问道:“那尤氏是如何处置的?”
柔蓝嘟着嘴,一副很不满的样子,“因有崔老安人说情,老太爷念着二太太管家的苦劳,便只罚二太太跪三日祠堂。”
虽然早就料到苏老太爷会偏心,但是一想到二房犯下如此大错,他还如此重拿轻放,苏令仪还是气得牙根痒痒,她的双手不自觉在袖口里紧握成拳,若没有苏老太爷的放纵,即便冷子慕一心陷害,苏家又何至于落得满门被灭的下场?
柔蓝见状急忙劝道:“姑娘别生气,好歹国公夫人还是向着您的,这次又送来这么贵重的礼物……”
苏令仪冷笑道:“信国公府夫人从没将苏家放在眼里,她不过是想借着我送礼物的机会打二房的脸罢了!”
见苏令仪如此抵触信国公府,疏影为苏令仪擦头发的动作一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令仪注意到她的异样,不由问道:“怎么了?从方才伺候我沐浴的时候,你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她身边两个大丫鬟,柔蓝性情耿直,心直口快,但却极为听话,十分可靠。疏影性情温和,心思细腻,亦对她忠心耿耿。
疏影微微皱眉,犹豫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这封信是奴婢方才收拾信国公府送来的宝石,无意中发现的,上面写着是给姑娘的。”
苏令仪接过一看,只见信封上写着“苏六姑娘亲启”,几个字写的龙飞凤舞,笔锋却十分凌厉,一看便知是男子所写。
她拆开却发现这封信竟是陆泽所写,信上还说明信国公府之所以派人来苏府,全是陆泽的安排,是她冤枉苏令仪的赔礼。
原来一切竟是他的安排,但是看完这封信苏令仪却更加疑惑了,陆泽是怎么知道自己对付苏嘉柔的计划的?竟然怎么还配合的这么及时?
信国公府。
陆泽听周嬷嬷回禀了去苏府之事,待听到周嬷嬷打听到苏老太爷逼苏令仪发毒誓时,不由皱紧了眉头,苏家也是诗书世家,苏老太爷怎么会偏心到这种地步?
见周嬷嬷还立在一旁,陆泽立刻压下心事,含笑道:“奶娘辛苦了!这件事切莫让其他人知道。”
周嬷嬷是陆泽的奶娘,因方便去苏府传话,不得已才谎称是信国公夫人身边伺候的。
“世子放心!”周嬷嬷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老奴带着凌阵出门的时候,借口说是替世子买些东西,谁都没有告诉!”
陆泽点点头,打发了周嬷嬷,他神情疲倦地靠在楠木填漆描金的靠背椅上,一只胳膊撑在书桌上,手扶额头,脑中不断浮现出苏令仪脸上苦涩的笑容,以及她看着冷子慕时眼中的恨意。
魂毅悄无声息地进来,低声禀告,“世子,冷家在京城西街有一处二进的院子,是冷家在五年前置办的,冷公子离开后便回了这处别院,看上去一切正常。”
陆泽揉揉眼角,沉声道:“派人继续跟着,别让他发现了!另外……”
他说着顿了顿,沉默半晌才继续道:“让凌阵多注意一下苏六姑娘的事情,查一下她和冷子慕是否有所交集。”
凌阵是世子这些个暗卫中轻功最好的,但脾气也是最不好的,让他跟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只怕凌阵要气得跳脚吧?
但世子向来说一不二,魂毅立刻应了声“是”,便迫不及待地去告诉凌阵这个好消息了。
即便下着大雨,苏嘉柔还是被连夜送去了庄子,尤氏也在当晚被关去了祠堂。
二老爷苏皓却没有为妻子女儿说一句求情的话,一下朝就饥渴的投进了美妾们的怀抱。
伍静姝见二房这次栽了个大跟头,信国公府又如此护着女儿,心情好了很多,便带着苏令仪去了威远伯府串门。
谁知到了威远伯府,却发觉这里气氛紧张,下人们都一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样子。
威远伯夫人秦氏一见到伍静姝就红了眼圈,拉着她的手眼泪便下来了,“我本想让人去请小姑的,没想到小姑却先来了。”
伍静姝回握住秦氏的手,吃惊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这一问,秦氏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了。
苏令仪急忙走到秦氏身后的伍雨婷面前,拉拉她的衣角,小声问,“表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伍雨婷红着眼睛道:“爹爹的身子本就不好,这两日天气多变,爹爹的病情也时有反复,可是这两日却连床都下不来了,大夫说,爹爹很有可能撑不过半个月了。”
苏令仪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前世一直到她被冷子慕逼死,舅舅都还活的好好的,怎么现在病情却如此汹涌?难道是她的重生改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