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霏霪雨冲刷着宝马的黑色车身,锃亮的车体一尘不染,显得神秘、高贵而肃穆。车里,周晓寒神情端庄地坐着,凝视着前方。她身穿合体的黑色西装套裙,头戴黑色软帽,胸前装饰着一枚钻石别针。她的神情和衣着像是去参加葬礼,但她此行的目的却不是墓地,而是法庭。因为她奔赴的不是结果,而是一个过程。
雨不大,却异常细密,如泣如诉。空中弥漫着薄雾,雾丝捉迷藏似的环绕在车前车后。高速公路上“车”满为患。周晓寒紧跟前面的车,蜗牛爬行般前进着。这条路平时就拥挤不堪,加上天气恶劣,她特意提前半小时出门。今天开庭关系到她的生死存亡,万一她输了,只怕她真的会去送葬,为她的心灵送葬,因而绝不能疏忽大意。虽然开着名贵的车,穿戴着昂贵的衣饰,她举手投足间流露的却是浓浓的书卷气息。她缓缓脱下帽子,对着遮光镜整理头发,一寸来长的头发怯生生地趴在头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也流露出隐隐的生机。半年以前接受化疗后,她就失去了从前那乌黑润泽的秀发。然而,她失去的又何止是头发,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现在,她穷得只剩下金钱和一具残缺的身体。
洛杉矶这个巨大的城市,不知有多少条高速公路,可还是解决不了交通问题。还有种族问题,地震的潜在危机,更因为她这几年跌宕起伏的经历,她知道这里已经不是理想的栖身之地,留在这儿只能徒增伤心。只要她打赢今天的官司,赢回儿子,她就会立即远走高飞。找一个湖光山色之处,潜心抚育儿子,与世无争。
可是要赢回儿子弗兰克,又谈何容易。葛慕远是一个思维缜密、永不言败的人,李雪柔更几乎是完美的代名词。更为麻烦的是,当初是自己做出抛夫弃子的选择。当然,这并不表明她没有赢的机会。O·J·辛普森不是让人跌破眼镜地赢了吗?他重金聘请的流氓律师帮他赢得了陪审团成员的心,为什么她不能呢?她将用话语,用眼神,用身体语言,楚楚动人地演绎那十年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