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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的心事

林沐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光着个膀子正在河里摸鱼。天上的毒太阳自一个月前便炙烤着大地,且已有半年多没有雨了,河塘里水位下的快,鱼儿们都无处可躲。他的草帽仍在了岸上,现在到河里摸鱼,手拿把攥。不多会他摸到两条草鱼,上了岸,用半浑的水抹了把脸,蹬上鞋回家去了。他住在洛水边的林家庄,家里只有他母亲和二叔三个人。二叔年轻时少了条腿,亏的他爷爷在世的时候一向为村里出力,这每年的人头税、各项杂役村里的人也都会帮衬这点,当然主要也是靠家里的那一点底子。他们家世代习武不是镖局镖师就是去大庄子上做护院,挣的总是比一般农户多。

林沐风拎着两条鱼快步的回家,想着把鱼杀了今晚就有菜了。远远瞧见自家柴院门口,但见同村的王大娘在和母亲说话。王大娘这人嘴碎,东家长西家短,越嘴碎之人讲话越是寡淡。他不用猜也知道她来做什么。她的一个侄女原是想要许给他的。他和他母亲陈念安均未应承下。这已是一年前的事了,王大娘自觉失了面子,背地里总是编排些母亲的长短。母亲是读过书的女人,不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总归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所以不和这些大娘小姨计较。现在王大娘的侄女嫁给了当地大户钱老太爷的管家的外甥,便不可一世起来;开口姑爷,闭口钱老太爷。又不是你家女儿,又不是和钱老太爷攀的亲家,林沐风心想。他放慢了脚步,却被王大娘的目光扫到。嗓门又高了,嚷嚷着你家儿子也不小了,这亲事到现在也没着落。明着是关心他但另一层就是说他母亲的不是了。林沐风瞧见母亲苦笑着,抬眼四顾希望有人来解围。这大热天的下午,谁又来串门呢。林沐风虽不喜欢王大娘,到了跟前还是礼貌的问了声好。这是母亲教他的,做人不可以恣意随性。王大娘可不管这些,话中带刺:瞧瞧小风这身板,随他爹。可惜了。这两条鱼刚捞上来的,够肥的。送我一条?弟妹你,使不得,哎哎,那我可不客气了。我说沐风啊,光打鱼可不够,赵家大小姐的聘礼你就是把前门池塘的鱼都打完了也不够啊。虽说这年月收成不比前两年,可那赵家三十来间的厢房,几十个伙计可不是王姨这种小门小户呦。

林沐风也不理她,拎着剩下的鱼进了厨房。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谁家有什么事都在明面上。林沐风他爹在世的时候给他定了门亲事,是离林家村不远的赵家庄赵老爷家的千金。当年赵老爷随林父的镖走南闯北,他爹是谋生,赵老爷是增广见闻。听母亲的口气当年赵老爷血气方刚一心只想游历四方和爹交上了朋友。直到赵老太爷下世,他捐了孝廉,收拾起了心情做了一方庄主。怎么定下的这门亲陈念安也不知道原委,多半是酒后之言。虽未下聘但是互换了信物,林沐风给了赵老爷一把剑,名为惊涛。赵老爷给了林家一块和田玉雕的小挂件,雕的是他女儿的生肖兔子。后来林父走镖被劫身死匪手。一晃十六年,林家中落,而赵员外变成了赵太爷;赵家也没有提起这门亲事的意思。

王大娘以己度人,林家小子拒绝她的侄女那肯定是嫌贫爱富啊,谁家还不想攀个高枝儿呢?可他们也不瞅瞅现在的自己,还当是二十年前的林家呢。王大娘拿了鱼。又讲了两句不咸不淡的就回去了。林沐风的母亲陈陈念安也知道婚事不能再拖了,再拖就是村里的笑话了。村里跟林沐风一起长大的孩子现在都已成了家。她这个儿子越大也越显得落落寡合。当妈的心里也是有点清楚的。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婚事,从小她就和她的宝贝儿子说他将来的媳妇是赵书同赵老爷的宝贝女儿赵雪晴。头些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自己的宝贝儿子总觉得谁都配得上。可越到后来家道中落的越快。从前的林家那也是有七八间厢房两进的院落的,现在住了柴房茅屋心气也就渐渐低了。陈念安心中除了埋怨自己没守住家,也埋怨林沐风的二叔——林志强。当她已经不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说起这门婚事的时候,他二叔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早晚要拖着自己只剩下这一条的腿去赵府那边问个清楚,这门亲事还算不算。陈念安以为自己的这个儿子是抹不开面子。你想啊,本来自己的媳妇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现在没了下文;这会说要给他许一个乡野的姑娘,谁也不愿意呀。她这个儿子啊这点上和他死去的爹是一模一样的,讲究个脸面。陈念安送走了王大娘,合上柴扉来到厨房。林沐风自小到大没杀过鱼,他把鱼往厨房里的大木盆里一放就来到后院的空地上练起了拳脚。

林沐风的心中也有苦闷。只不过他不想同王大娘的侄女成婚的念头同王大娘、他母亲想的不一样。嫌贫爱富他是没有的。这点上他和他的父亲、二叔很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无身无长物那也只能安贫乐道。也不是因为面子。而是那自小便在心底里生了根发了芽的那一棵种子。在他心中,他的妻子只有一个只能是赵老太爷的女儿——赵雪晴。这无关乎美丑,无关乎钱财。正所谓名分早定,至少他心中是这般想的。更何况,听村里的几个玩伴说在庙会上见过这位赵小姐,赵雪晴长的婷婷玉立,婀娜多姿。他那一次错过未曾得见。晚上吃过饭,林沐风收拾碗筷到厨房洗刷。屋里留下二叔和母亲在那说话。二叔说邻近几个州县的大户都有意把一部分余粮卖了然后换钱从治军不严的参将、把总手里弄一些刀枪剑戟、皮甲马匹回来。最近匪患闹得凶,邻近的几位太爷一起合计要加紧办乡勇团练,买一些兵器武装起来,保卫乡里。

二叔又假装不经意的问:嫂子,孙老爷几次问我,他问起沐风。也没别的什么,让他种地,他肯定是不肯的。孙宅现在在招护院,我想让沐风过去。一个月,好歹也有二两多的银子呢,养活嫂子你不是问题。

陈念安回头看了看厨房里正做家务的林沐风,转头看着丈夫的亲弟弟:这孩子的心思我也是吃不准了。还是二叔你找他谈吧。

林志强说也罢,明天我去镇上买点儿东西回来,我带上他顺便问问他的想法。赵家的这门婚事,我看……林志强没有说下去,陈念安就点了点头:我心里也是有数的,以前便门不当户不对,现在就更是高攀了。但总也要有个着落结果,我想过了过两日,就二叔你辛苦一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出面。你把玉佩带过去。如果成那是最好;不成,也就退了。我们家不是那种上赶子攀这门亲事的。林志强点头应下。“不过”,林志强挠头,“去赵家的话也不能空手去呀,总归要买点儿像样的礼吧。”

陈念安打断了林志强的话:“二叔莫要担心。我那还有两个金戒指。试样已经不新了。你明天去镇上把戒指当了。再买一些有些体面的物件。我们总也是不能亏了礼数的。”

“嫂嫂,你这不是把嫁妆都给当了吗?”

“总是我前世造的孽,为了孩子。他以后若有出息。还能亏待我这个当妈的。”

这些话林沐风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耳朵里,只不过他没有说什么。正如他母亲所说如果他将来能成立一番事业,两三件金银首饰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的心里,除了他的这一桩婚事是心病之外自然还有一番想要建功立业的心。他感觉的出来,也瞧得出来,天下就要大乱。母亲教她识文断字,他也从村里的私塾先生那儿听过一些历史的掌故,也知道太央朝是乱象频生,这是乱世的征兆。只不过他报国无门,想要成就一番功名,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不得其门而入。还有就是未报父仇。他的父亲,林志刚,运镖的途中死于南阳悍匪杜文虎之首。这是他悄悄听来的。他的母亲没有跟他说过,但他心中自有决断:大丈夫不能建功立业,不能为父报仇,有何面目苟活于天地间。收拾完碗筷,洗净手来到吃饭的所在,果然母亲让他明天和二叔去一趟镇上,把自家地里种的瓜、把她织的布到镇上卖了。

第二天一早,林沐风就和二叔去了临近的县城——商丹县。商丹是方圆几十里唯一的一个大县。米庄、绸缎庄、典当行、妓院、客栈、饭馆儿,一应俱全。小时候他最爱拖着二叔来这里,那时候他们家还有一匹马,拖着马车来县里。而现在是他拖着平板车一步步去的县里。车上有几匹他母亲织的粗布,二十来个西瓜,还有他的二叔。他的二叔有些赧然。“真的是委屈你了。我如果还有这条腿,肯定给你挣匹马。”

林沐风抹了头上的汗,回头看一下二叔,一脸无所谓。“这算什么?等将来我有了出息。你和母亲每人配一挂驷马的车。”

林志强叹了口气不说什么,脸上却是笑眯眯的。商丹县这些日子陆续有饥民涌入城内,前几日还好,今天城外的盘查却异常的严格起来,县令怕灾民都入了城不好管理,从昨日起便不在让饥民入城。好在跑来商丹的饥民实在不多。听闻洛宁的县令周军在县城外开设了粥场。饥民蜂拥而至。商丹县县令郑华没有开设粥场,来的也是一些慌不择路地饥民而已。林家叔侄交了五文的城捐入了城中,林沐风狠狠地回身瞪了一眼,“比土匪还要黑啊,自从这个郑县令来进个城都要交钱了。”

“他这个县令也捐了不少银子得来的,不捞回来能成吗!算了,今天主要的呀是给你没过门的小媳妇买东西呢。不过,沐风啊。这门亲事不可不当真不可太当真。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嘛。”

林沐风点点头。进了城找到之前收瓜的贩子三下五除二卖了瓜,又来到绸缎庄,按照之前的价格收了粗布。林志强拖着腿撑着拐杖倚在一边的门上。林沐风抱着粗麻布进进出出,“到底是年轻啊”。林志强瞧着差不多了,瞧起了绸缎庄里的货色。这是商丹县里数得着的,只要是想买稍好一点的布匹都得到这来。陈念安的粗布是大户人家买给下人用的。林志强一个大男人难得留心这些,今儿正眼瞧去一时间被这琳琅满目的、五颜六色的各型布匹挑花了眼。林沐风从绸缎庄里堂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浮尘说:“二叔,我这边的活已经完了。”

林志强招招手让林沐风自己挑。林沐风穿惯了粗衣麻布这哪能挑的出来,手上也没洗又不敢摸。一旁的小二倒是有点眼力见儿的,看他们俩忙活完了不走在那看,也许是单生意。忙上前招呼:“怎么着?林大哥,林小哥,要买匹绸缎?给林家嫂嫂用?”

林沐风呐呐不言。林志强指了指摞了一墙高的货色,“是送给女人用的呐,不过是年轻的小姐。你这有给大户人家小姐的料子吗?”

这间绸缎装饰钱老太爷的产业。关于自家老爷一样家大业大的赵府小姐的事情也听闻了一些。小二笑着调侃了一句:“是与我家小姐一样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吗?那是要好料子。”从绸缎庄里面抱出来一匹蚕丝的料子来。小二脸上没有什么,眼神里却促狭,“这是商丹县数得上的人家的姑娘小姐都想要的料子,夏天穿着轻薄冰凉。两位摸摸。这是从江南姑苏的大作坊里运来的。这路上一路上不太平,运过来也就十来匹。现在只剩三匹。再进货估计要到明年了。如果你们二位要的话可以便宜一点,五十两银子一匹。”

林沐风一听这价瞪大了眼睛,又瞧了瞧他二叔,他二叔苦笑了一下,偷摸掂了掂他嫂子给她的两个金戒指,估计也就只能换个二十来两。林志强受不了小二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抱拳,“叨扰了,走吧。”林沐风有些丧气,今天这一趟总共换了也就一百来文钱。这五十两银子一匹的东西怎么用得起?但是他看得出来那匹蚕丝料子值这个价。

二叔当了两个戒指,换了二十七两银子。叔侄二人在城里胡乱挑些礼物,胭脂水粉一类的。正在街上走着,米铺前排了三辆大车,几个精干的伙计光着膀子正在把一袋袋的粮食装车。门口一个约摸五十来岁不甚高大却精壮的汉子像是领头的,大热天却是一身玄衣裹身,很是干练。他见林志强走来微微一愣,旋即快步走来一抱拳道:“林兄弟,可还认得我。”林志强抬眼望去微微一愣,然后把拐杖腋下一夹,抱拳道:“丁潮丁大哥。”

那名叫丁潮的汉子回头向正在搬运粮食的伙计喝了句,“诶,你们好好干着,我跟这位兄弟叙叙旧。”转头一瞧边上还有位小兄弟,二叔就向丁朝介绍了他。“没想到啊,你哥哥我林兄弟的儿子?确实像他像他,一晃多少年了。”上来拍了拍林沐风的肩膀,“走,我们两个找地方喝碗凉茶去。这天怕是天宫里的炼丹炉翻了。”林沐风把他的板车停在米铺旁后三步并两步跟上了二人。

二叔的脸上没有丁潮那么欣喜,一再强调:不能吃酒,中午还回去还有事情。三人找了个凉茶铺,要了三碗去暑解热的凉茶闲聊起了。

二叔和丁朝聊起了这些年各自的际遇。林志强没什么说的,自从失了条腿便在家务农。丁潮也是许久没有走镖,各地藩王割据道路不通。这两年做了丁举人家的护院头目。但是最近这一趟生意很大,丁举人再三请求,他才应下。丁潮瞧了瞧二叔和林沐风,问林志强身边有没有习武之人有兴趣来一起挣个快钱。“多则一月少则二十来日就回来了。”二叔知道他这么问,其实打的是林沐风的主意。林沐风一身粗布衣裳掩不住他的好筋骨,谁都看得出来是个会家子。二叔不待丁潮讲完,说他们两个在家务农不惹那些纷争,林家走镖这事情早就不碰了,也不关心,他可是在他爹坟前立过誓的。丁潮把海碗里的茶一口干了,抹了抹嘴,“你都不问问这趟活的镖红有多少吗?”林志强摇了摇头,“也罢。人各有志,不可相强。”

说完掏出一定银子塞到林沐风的手里,说是他给林沐风的见面礼。林志强想要推脱,丁潮白了一眼,“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给他的。你不收可是嫌少?”林志强也就没再说话。看得出丁潮的这趟镖很急,林志强猜可能是要送粮食之类的去前线。丁潮会了钞没多逗留赶回米铺。林沐风拉起板车,摸了摸兜里的银子一咬牙向城门口去。

快要走到城门口的时候,林沐风对二叔讲起这次来没有给母亲买点什么,应该给她买点山楂糕,蜜饯什么的;母亲当了自己的首饰,他心里过意不去,总归要表示表示自己的孝心。林志强摇摇头,“你个小鬼,你去吧。”

林沐风把车往边上一停,扭头就往县城的东头奔去。他没有先去蜜饯铺儿,而是到了米铺的门口,但见丁潮领人到铺子的后院。林沐风快步赶上,在客栈的门口丁潮见林沐风匆匆而来,心里猜到七七八八,嘴上却问:“敢来问小兄弟有什么事吗?”

林沐风问起这一趟活他能不能来,丁潮反问他二叔知道吗?林沐风正色说他业已成人,本不必事事得到二叔的允许。

丁潮笑了笑:“也罢。加你一个。不过你要给我亮一手绝活儿。”林沐风也不推辞,他见后院里兵刃都不缺,拉粮食的马车来来往往。林沐风不多话,取了一把牛角硬弓来,又抄起三支箭。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嗖嗖嗖三声,三支箭应声而出。旋即只听得“当”“当”“当”三声。正赶车的一个头戴红巾的汉子定睛一看连声叫好。原来这三支箭分别钉在了自己赶的马车一个车轮三条条幅上。丁潮抚掌大笑,“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丁潮把头戴红巾的汉子和林沐风介绍了一番。原来那汉子名万韬,是丁潮的左右手。丁潮又把这趟镖大略的跟他说一声,后天一早启程运送五万石粮食去黄河以北的运城。再从运城运一批刀枪剑戟过来。这一路陆路上有人接应,唯有走水路时要小心。林沐风仔细听着,丁潮又严肃的说路上不太平,饥民甚多,他们要保证一石粮食都不能丢。若遇匪类可能有性命之虞。让他要有个心理准备。林沐风少不经事,脑海里砍头只当风吹帽,一拍胸脯让丁叔叔放心,肯定不给丁叔叔丢脸。旋即,他又脸一红问丁潮道:“丁叔叔,这趟活能有多少钱?”丁潮捏伸出两个指头。

“二十两?”林沐风寻思二十两也不少。

丁潮见他谈起钱来很是扭捏,笑了。“傻小子。这趟活去一百两,回一百两。你等会。”言罢又回到内堂从自己的褡裢里掏出两锭银子来,足有五六十两,递给林沐风算是订银。

林沐风心中一喜接过银子谢过丁潮,转身欲走,丁潮又叮嘱一下约定的时间,后天早上卯时初刻在商丹县以北的洛津度开船,一块走,千万叮咛他最好明天就来,来这里认识几个一块去的兄弟先混个脸熟。

林沐风应下。林沐风拿了银子别的先不忙,把那五十两银子在绸缎庄花了这才去买些母亲爱吃的糕点。

林志强见林沐风抱着前晌看重的那匹蚕丝面料和两袋糕点回来,苦笑着摇头。“你这回去,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林沐风宽慰他,“叔叔说什么呢,这是我回城时遇到丁叔叔他给我的银子。”

林志强打断他,“走吧,回去吃饭,饿了,早上就吃了半张烙饼。你自己想好怎么跟你娘说。你也别骗我,丁潮没那么大方的,他绰号掌柜。你想想一个江湖中人别人称呼他丁掌柜。这说明什么?他是个精明的人。他可不是顶有义气的那种。哎,我就说了你一句,撂挑子啦。”

林志强坐在车上见车停下转头看去,原来在他们回去的路上,躺着两具骸骨一般的一对母女。林沐风放下车把,拿上盛水的葫芦上前,一瞧都还有气。小姑娘四五岁的样子,嘴唇都干裂了。小姑娘的母亲更是气若游丝,一身破烂衣裳躺倒在地上,可自己的一双手臂还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林沐风把那女人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用葫芦小心的喂这逃荒而来的可怜人。小女孩许是闻到了水的甜味,睁开了眼,“水,水,水。”

林志强见了柱起拐杖下了车,也过来搭把手照顾。还好有一包桃花酥,细粮做的,二叔让林沐风先稍稍洗净了手,掰下一块来,用手磨碎让后一点点喂给逃荒的母女。林志强用车上的油布和路边捡的干木叉在车上支了一块阴凉,“别喂太多,她们这是饿过头了。吃的太多要撑坏的。把她们抱到车上吧。”

“啊,我娘说男女授受不亲。我抱不合适吧。”

“你书是怎么个读法?!怎么来这些虚的。那我们走吧,把他们留在这,横竖早晚都有一死。”林志强还没讲完,林沐风已经先抱起小姑娘放在车上,对那女人说了句得罪三步两步抱到她女儿身边。林志强见小女孩用刚刚沾了桃花酥的手指嘬个没完心都化了,半依在车上瞧着。“走啦。沐风,事急从权。将来你行走江湖只要心怀坦荡又何必拘泥于小节。”

“那若你救得是贞洁烈女,你抱了她,她醒了扭头寻死怎么办?”

林志强哈哈一笑,“你二叔活了这么大,这种女人真没见过。若是有人真因此寻了断见,你也不必挂怀。你自无愧于心便是。”

“二叔,要收养她们吗?”

“哎,我是要被你娘恨死了。她又要说。。。”

“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欠你们林家的。”林沐风接口道。

车上的女人醒了听到了叔侄讲的,撑着那半口气道:“多谢两位恩公相救,我和月儿在这里谢过了。恩公若有不便我们就在此别过吧。”

“哎哎哎,别动啊。没什么不方便。我说的事和你们无关和这小子有关。”

林沐风苦笑一声,抹了把头上的汗,双手一紧车把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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