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进城之后,原本是想住到皇宫里去的,本来嘛弟兄们这么努力攻入京城就是要让他坐上那个位置的,但是英夫子这老头说树大招风,也罢,那就屈居东宫也无不可,只是宫里的美女少不了每晚送些个到他的卧榻之旁;曾经身边的美人郑善儿老早抛到一边,这不郑善儿早早得知今晚王磊那个没良心的今天晚上不来她这里,也好,正好会会那个死鬼。崔壮从后门熟门熟路的进了郑善儿的屋里,郑善儿故意没给他好脸,“哟,怎么想到来我这了?没学着你们大王给自己弄几个新鲜的货色?”
崔壮也是花丛中的老手了,这欲情故纵的把戏他怎么会不知,上前一把搂住给他倒茶的郑善儿,口中亲亲爱爱叫个不停,手也没闲着。“哎,还是你最好。我的善儿。”
“你是只顾自己,那管我的死活。”
崔壮知道她说的是孩子像谁这个话题,他接过茶来饮了一口。“哼,咱们这个大王真是不知死活。听说他前两日夜里让六个宫女服侍他;第二日我去瞧他,脸色蜡黄;听说这两日用催情药,这是自寻死路啊。他若是没了,王秀这个蠢材好摆布,我定让我们的炎儿接了这个位置。”
“你怎么摆布?”
崔壮笑道:“这个你不用知道,先让咱们大王快活几日,到时候他精气散失我自有法子制王秀。你不用知道这么多,知道多了有心事,不好。现在是不是该我的善儿好好为我考虑考虑。”嘴上边说手上却不停。
屋外有一双眼睛盯着崔壮进了郑善儿的房间,赶忙向王磊的正妻夫人李氏禀报。李氏是个没主意的,她问自己的儿子王秀要不要和王磊说,毕竟他俩的私情她早就知晓,以前是打仗现在进了京不能没有礼法。王秀也不知道听手底下哪个谋士的,不屑一顾道:“母亲,不是和你说过嘛,现在还不必。崔壮手底下还是有一批人的,现在不能撕破脸,等他们能为我所用或者崔壮有不轨之心时再拿此事做文章;他私德有损我想他那些弟兄总不能说这也是兄弟义气。母亲,平日里防着她些也就可以了。”
李氏点点头,王秀回到自己的房内。早有左继英一脸谄媚的上来,“公子回来了?早就按你的吩咐,今儿给大王又物色了几个漂亮的。”
王秀脱下大氅,在炉边烤火,一听连连点头。“好,左公你做的好。哎,不是我狠心,而是我父亲生性风流,若是他知道节制,到了古稀之年还不知道要给我添多少弟弟妹妹;只有这个法子好,我爹爹欢喜,我也尽了孝心,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圣人说的食色,性也。”
左继英点头,“只是苦了公子了。”
“我不苦,京城中还怕没有好女子?”
“要说京城中有才貌又配得上公子的也只有崔老太尉家的崔慧洁,不过听说她和新抓的赵德佑定了终生,英夫子不让动。还有一个是李府的李泓浵,听闻她不仅美貌而且懂些诗书,正好和公子的意。公子平日里不也常看些书嘛。”
“好好,过几日你们去办。不过他们家现在是住的是林沐风,这人是英夫子的跟屁虫,是个冥顽不灵的,你说他不会假公济私吧,明面上守着李府实际上。。。”讲到这王秀自己都摇头。“他这人死脑筋,不会的。哪天你们去把这事给我办了,我重重有赏。”
绿竹苑
梦亭中丝竹管弦之声袅袅,不过不是烟姑娘吹箫弄弦而是英夫子和南湖先生,而边上翩翩起舞的则是烟姑娘。烟姑娘苦等的冤家没在,倒是来了这个白胡子老头。一曲舞毕,烟姑娘回里间换衣服暂歇。英夫子和南湖叙些闲话。“长文,洛阳一别十余载了,你如今是南湖先生,我如今是英夫子。当日歌楼上,你豪情万丈,以为入京之后必有一番大作为。而今怎么藏身于秦楼楚馆中做了乐师?”
“哎,造化弄人啊。那时候你还是左临渊左先生,我那时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海阔凭鱼跃;左先生十年前虽有功名在身但是心灰意懒,怎么十年后辅佐王磊这种人?”
“哎,人生一梦罢了。”英夫子亲为南湖斟酒,“你不必委屈自己,出来做官吧。”
“我连太央朝的官都不做,遑论其他。”
英夫子冷眼掸他,笑道:“也罢。今日只谈风月,何必为这些事扫了我们的兴。”这时林沐风前来禀报给罗围筹措粮草的事宜,英夫子忙给南湖介绍,“这是我的义子,林沐风。沐风,这是为父当年的故交,谢长文—南湖先生。他腹中锦绣不在我之下。”
“谢先生有理。”
“原来这就是名震京华的林将军,今日一见果然雄姿英发。”南湖讲到这有些酸,因为他心里的烟姑娘的心里是眼前这个人。但这只是一瞬,他拿眼仔细看去,林沐风确是年轻英武,眉宇之间倒是有股正气,他想起郭友平讲起过眼前此人的身世,想必和王磊这一伙不是一路人,而英夫子的心智和王磊他们怎么会是一路?
英夫子有意等烟姑娘出来,而后叫来鸨母:“今日我十分高兴,来人。”英夫子大手一挥,底下人一担担的红箱子往里抬。“鸨母,这是我一点心意。我十分看重烟姑娘,在上阳偶遇已然倾心,这些不成敬意,鄙人想为姑娘赎身,还请鸨母割爱。”
鸨母看到这么多彩礼和站在当院手持剑戟的兵士笑的合不拢嘴。南湖愣了,他看到彩礼一箱箱抬进来以为是眼前的这个义父为义子来替烟姑娘赎身的,转念一想也是,无论是谁有意烟姑娘,要替一个青楼女子赎身何必劳动他人。
烟姑娘听了一阵天旋地转,忙向林沐风看去,林沐风怕见到烟姑娘的楚楚神色低头贺喜。“义父为我等操劳日久,红袖添香以享天伦也是应该。”林沐风拿眼去瞟烟姑娘,她已然站不稳,被丫鬟若霞扶着才没有倒下。他揣度英夫子此时说此事是要当着他的面让烟姑娘死了心,坐实这事。林沐风自那日做了英夫子的义子,关系上近了,心中却有隔阂——烟姑娘毕竟有血有肉总要问问人家情不情愿,如此以势压人有违人情。但是他也没办法改变,为了烟姑娘和英夫子翻脸?“义父,我府中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英夫子点头,林沐风离开。鸨母见烟姑娘神色不宁,打个哈哈让若霞扶烟姑娘进屋去。“你看,有人替这丫头赎身,她竟然高兴成这样!”
林沐风走的果断,回到李府,李府中李家人的神色有些不寻常。周洁一脸高兴的跑来八卦,“沐风哥哥,沐风哥哥,隔壁的李小姐有人来提亲啦,你知道是谁吗?是王秀哥哥,他派手底下的人带了好些礼来。”
林沐风不想管这些,有些乏,这几日他看的多了,他们这一伙人谋财恋色,自王磊英夫子起,有样学样,军纪松弛虽不至于杀人放火但也毫无战心斗志,就连吴刚吴楠叔侄也置了不少金银绸缎。“王秀来你高兴什么?”
周洁高兴的事这个心如蛇蝎的美人要是被王秀娶了去那不就是少了个碍眼的嘛。“她若是嫁过去也算是一桩好姻缘呢。”
林沐风见她心口不一,刮了刮她的鼻子。“羞不羞。”这时隔壁闹僵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听好似王秀底下人的声音,“明白的告诉你们,你们家的李小姐愿与不愿,都嫁定了,而且只能做个妾,就是这么回事,这礼你们收与不收都是这个结果。”
林沐风开门去瞧,是王秀底下的狗腿子岳其成,只见岳先生大手一挥就领着人走了。
俄而,天降瑞雪,李小姐在府中高声喝骂,王氏赶忙让人关了门,免得好事者听去总又是一桩棘手之事。这门一关也把赶来的烟姑娘给拒在了门外。烟姑娘待英夫子离开,哭了一阵,终是不甘心,在丫鬟若霞的配合下从小门溜出去,跑到李府门口,求见林沐风一面。林沐风怎可能见她?瓜田李下,多有不便。他也让自己手下的兵弁不要开门放她进来,到时候纵是无私情亦说不清楚了。可烟姑娘怕是铁了心了,从申时初一直等到酉时末,任凭她如何叫门,总是不开,烟姑娘也是可怜,又冷又冻,妆都哭花了,心中本想着见到林沐风还有一丝希望,她相信自己对付男人的手段,可他避而不见,她的一颗心逐渐冰冷。
林沐风也着急,烟姑娘若是在他府外有个好歹,他也不好交代。这时赵雪晴和王氏过来拜见,赵雪晴是来谢林大将军的照拂之情,她的骆府多亏了林大将军才得以保全,要不然也成了哪位将军的别馆了,只是城破之日府内财物被劫掠了不少,丫头、老妈子受了惊吓,有一两个有姿色的不免遭了轻薄;赵雪晴心中还记着当日这些嚼舌根的对她那点事的编排,哼,现世报。她特意拿些府上的财物前来相谢,而后找些家乡的话题来说;王氏低头不语,赵雪晴拿手碰碰她。“你不是有事相求吗?”
“说来不好意思劳烦将军,今日有人来提亲,说是王大将军的嫡长子,我们这小门小户本来高兴还来不及,可我这小姑的脾气你是见识过得,她死活不愿意,万一嫁过去有个好歹。。。所以想烦请将军把这礼给退回去。。。”
“正如你说他可是王将军的嫡子。。。要退总要有个过得去的理由。。。”
赵雪晴看到林沐风有些畏难,低声细语道:“我在这京城之中,没有朋友,只有嫂嫂和泓浵不见外,把我当朋友,林将军若是能帮就帮个忙吧。”
林沐风毕竟年岁轻,听不得软语相求,一点头,“算了,李小姐的脾性我是见识过的,嫁过去保不齐坏了两条任命,我明日就退了去。不过——”讲到这林沐风往屋外瞟了瞟,其实烟姑娘在府门外,他是看不到的。“你们帮我把门外的姑娘劝回去,此时我不宜见他,让底下人去又恐均是些粗人,伤了体面。”
王氏问:“门外是。。。?”
“绿竹苑的烟姑娘,我义父,哦,就是英夫子要纳她为妾。她现在要见我,我怕引起误会。还请两位帮我把他劝回去。”
王氏起身施礼谢过和赵雪晴出了林沐风处,王氏对赵雪晴亦是千恩万谢,回到王氏的住处,王氏一脸笑意的对李泓浵说林沐风愿意帮忙,这事可能有转机;赵雪晴知道王氏身子弱,自己去劝门外的烟姑娘,而王氏把听来的细细和李泓浵说了一遍。半盏茶的功夫后赵雪晴一脸苦涩的回来,摇摇头,“这位姑娘不死心,不见林沐风就不走;你没看到她的那副楚楚的模样!”
王氏心下焦躁,“那可怎么办?这事若办不成,泓浵的事怕他也不肯出力。”
李泓浵不愿意嫂嫂在焦心,道:“我去试试。”李泓浵走出屋外,心道:“我要退亲,这事没这么容易,总要有个名目。要让烟姑娘死心,也不容易啊。”李泓浵推开门,烟姑娘抱膝埋首坐在门边,不吵不闹,听得门再次开起,眼中满含希望,见到李泓浵又泯灭了。“你是?”
“我是李泓浵,烟姑娘,你又何必呢?你若是真喜欢他,又何必让他两难?”
“我不听,我不听。我喜欢的是他,怎么平白冒出个他的义父,拿些彩礼就要给我赎身,我就要依?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你让我见他一面吧,我喜欢他。”
“他不喜欢你。即使他喜欢你,现在也把你当义母了,又怎可相见?烟姑娘,你觉得委屈,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做不了主;可满长安的女子现在谁又能做自己的主呢?不瞒你说,今日王贼之子来提亲,我亦不能拒绝。你好歹一人,大不了一死了之,而我若是一死,怕是满门受牵连。回去吧,好好想想。”
烟姑娘泪水莹莹,并不言语;李泓浵叫下人牵来马车,“送烟姑娘回去。好姑娘,男人具是些势力之人,你又何必?如果实在不愿,不若想想如何逃开去,毕竟天大地大。”
烟姑娘长叹一声,恨道:“具是些翻脸无情之人,都不是好东西。”顿了顿,“你把这个还给他。”李泓浵接过,是个形似八戒布偶。
烟姑娘上车之后,李泓浵目送她离开,这才起身回府,没走两步,就见林沐风在影壁旁,探头张望,像个贼,李泓浵冷笑,把烟姑娘给的布偶扔换给他,林沐风接过一瞧,愣了会子,苦笑。“哟,这布娃娃倒是像你;吓,莫不是你送她的定情信物吧?林大将军不光战场上叱咤骁勇,这风月之所亦是所向无敌,一个布偶就收了名动京城烟姑娘的心。”
“她走了?”林沐风不理会她的讥讽。
“遵林大将军的嘱托,幸不辱使命。”
林沐风很好奇,不自觉的走到她的边上与她一同往回廊中走,“你是如何把她劝走的?”
“哎,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罢了。男人嘛,具是些薄情寡性之人,以烟姑娘的阅历怎会不知,一经点破就顿悟了。”李泓浵见林沐风不自觉的与她并肩而行,今日倒也不觉惶恐。“那烟姑娘我瞧了,真真是国色天香,林大将军当真一点心都不动?那一抹泪映着雪花,当真楚楚,我见犹怜。嘶,你当真是鲁男子还是不谙世事?”
林沐风想起当日上阳城,烟姑娘问他是否有分桃之癖,笑了,仿佛在昨日,戏谑道:“不,我是有龙阳之好,故而不近女色。”
李泓浵听了斜眼瞧他,“那苦了你们家那个小周妹妹了,我这人最是急公好义改明儿我就告诉她;嫁给林大将军不过是守活寡罢了。”
“那我也去和王秀说,李姑娘改主意了,很是想嫁给他。我这人最是成人之美。”
李泓浵这时倒不与他斗嘴,“你要帮我去退彩礼,那王小将军怕是没这么容易答应。”
“我会和他说你性子刚烈,不适宜婚嫁,若是强娶,恐有性命之虞;还是老老实实待在闺阁中为好。”见李泓浵在一旁哂笑,林沐风好心提醒她一句。“你现在若是有刀还会刺我吗?今日我未穿内甲。”
李泓浵一听,果然正色起来,“哼。”而后拿鼻孔看他。两人各自回房不提。
再说烟姑娘回到绿竹苑,哭一阵,笑一阵,全然没察觉梦亭之中已没有了往日的生气;一个龟公在烟姑娘仍在哭闹的时候端了碗热汤进来,道:“姑娘别哭了,赶紧想想办法。你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把你妈妈和若霞和什么南湖先生、还有绿竹苑的好些人都抓了起来,说我们暗通懿王,意欲图谋不轨。”
烟姑娘本想问是谁,后来想想满京城除了那伙人谁还有兵呢?!这个白胡子老头不是善类,烟姑娘心里想的小姐书生的戏码早就没了,退而求其次得一良人怕也是不能了;即已无生路那就一了百了吧。她对龟公说她梳妆打扮下就去寻英夫子说项,支开龟公后,她脱下已然被雪水打湿的鞋袜,寻来一根腰带挂在梁上系上死结,而后把自己脖子套进去,踢了凳子;求生的本能让她一下子抓住了套住脖子的腰带,双腿在空气中胡乱的挣扎着。而后她脖子一松,整个人跌落在地板上。冬日清冷,这一跤摔得着实疼。等她缓过气来,定睛一看原是一枚飞镖把她的腰带割裂,原来还有人监视她。这个英夫子倒是怪贴心的,生怕她不遂了他的心愿。
烟姑娘躺在地上不起来,原本她这梦亭一到冬日火盆总是不断,今儿上午还有,这会儿就没了,烟姑娘蜷成一团。哭过、求过、自杀了一回,让人笑话。自她记事起她就明白很多事由不得她做主,即使后来她艳名远播,她也只不过是以色事人的烟花女子。想到这层,擦干泪,起身扭扭脖子,叫来龟公:“找个丫鬟过来,我要沐浴更衣,在套个车,待我梳妆打扮之后去找英先生求情。”
莫府的招牌现在都换成了鎏金的英府招牌;莫无声这老儿大半家子随了驾,剩下的随他挤在了后院的三间伙房和小半间空出的马厩内,莫无声倒是看得开,拿钱遣散了些,留下的具是些老人了。
英夫子在屋内办公,边上有一桌未动的酒席,两副碗筷,看样子他已是势在必得。俄而,有人来报,说烟姑娘已经动身,英夫子点头,“来人,这炭火不旺了,换两盆来。”
烟姑娘袅袅而来,进屋便拜,“小女子特来领罪。”
英夫子放下笔,慌忙上前扶起美人。“请起,请起。你何罪之有啊?”
“听闻有人封了绿竹苑,拿了好些人说他们私通懿王乱党,若是此事当真那我也脱不了干系,还不如自请罪责,求先生把我与妈妈关在一起,她养我长大成人,她如今年老怕是吃不得苦的。”
英夫子绷着一张面皮,故作惊讶道:“竟有此事?你先起来说话。此事我委实不知,姑娘放心,我对姑娘次心可昭日月;定当全力周旋。来,先来吃些东西吧。”烟姑娘不好拒绝,她看到两副碗筷,故作惊诧,“使不得,这怕是将军和夫人的晚膳吧,我怎敢用。”
“就是给你准备的。”
“将军知道我要来?”
英夫子老脸一红,“山人和能掐会算,知道今日定有佳人来访。来人!”常玉推门而入,“听闻有人封了绿竹苑,抓了好些人,你去看看,若是有人想打秋风,就放人吧。”
烟姑娘再次谢过,端起一杯酒道:“小女子先在这谢过将军了,将军,借花献佛,我敬您一杯!不称呼您为将军,那。。。称呼先生吧。。。太生分?先生若是真有我,娶我过门我自是要改口的。只是。。。”
“只是什么?”英夫子边问边给她夹了筷子菜心。“来,尝尝,菜心不错。”
“只是我不知先生家中有几口人,主母是否好相处;还有就是小女有一小小心愿,还请先生莫要怪罪。”
“但说无妨。”
“小女自懂事起就想着出嫁那日虽不用风光大办,但一顶小轿把我迎进门,那我也是断断不情愿的。”
英夫子笑了,“我还当是什么大事。我与你这桩亲事,只要烟姑娘你愿意进门,我当然什么都依你。至于家中人丁么,我半年前寻了个妾室,姓白名茹,她亦是如你一般温婉的女子。还有么,就是你的老相识,我的义子——林沐风。再无他人了。”
烟姑娘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边倒酒边媚笑道:“什么老相识。上阳那一日,我与先生、还有林将军都是第一次见,之后他在上阳办事见过一次,再无其他。说来也好笑,在上阳那次我请他吃饭,他觉得过意不去,拿了一个送小孩子的布偶给我。我今儿下午想送还给他,然后去买些脂粉,他到好来了个闭门不见;你这个义子啊当真是个忌讳瓜田李下的主。我还没。。。还没过门。。。他倒生分起来。不过还好,李家小姐把东西带给他了。”
烟姑娘吃了两杯酒就回去了,回到家果然大家都被放回来了。南湖先生和他徒弟魏返都阴沉着脸。南湖伤心自己没办法护烟姑娘周全,再想这个左临渊已经不是当日那个自视胸怀社稷的君子了,她这过去,也是苦了她了。魏返一心想在这乱世中建功立业,为了他的崔师妹,但是他师傅南湖这半年沉湎于丝竹悦耳、美人在侧的幸福,他有些看不过眼,但是又无能为力。
“他什么时候来接亲?”南湖问。
“他恨不得我今晚就留在那。”烟姑娘不咸不淡。
烟姑娘的婚事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