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在乎似的，晃了晃头，说去呗。
谁怕谁。
她犹豫了会，最后也没去，就一直默默地跟他屁股后面。
她也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那么黏他，可能就觉着这个男孩子好酷，不像她班里小男孩都围着他转。她就觉着，这个酷酷帅帅的男孩子好特别。
反正就吸引她。
后来，黏着跟着，就成了习惯。
一直跟随了十年。
他越长大，出落的越好看，走到哪，都吸引女孩子注意。可她还是只会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什么也不会做，也不会去做出点新鲜的吸引他注意。
后来初一，她长得漂亮，在学校被几个男孩子堵住，说让她跟他们其中一个哥们儿交往。
她那时候一门心思用在学习上，就不答应，心里特别害怕。
那几个男孩子说不答应就不让她走。
她虽然心里害怕，但潜意识里爱学苏铁的样子，面上比谁都不怕，抬着头大声说不让她走，她就告诉老师！
那几个男孩子正是叛逆，就烦打小报告的，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心里一怒，一瞪眼，伸手要打她。
她突然叫苏铁！
苏铁正跟他一同学说说笑笑的路过，也没注意到一个墙角，她被几个男孩子围住。一听有人叫他，就四处一扫，看见她了。
这不他那总黏他屁股后边儿的发小么。
他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要过去，他旁边同学拉住他胳膊，说这几个人他认识，是级部的小霸王，不好惹，别惹麻烦了。
他轻易地挣了胳膊，就说一句：她是我发小。
然后就吊儿郎当地一个人过去了，面对对方三个人，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
那几个男孩子听说过苏铁，知道他凭借着一张俊俏的脸可谓在一开学就迅速风驰整个级部，连高年级的都有打听他的。
不过小霸王们是不屑的，不就是一个小白脸么。
小霸王头让他滚，别多管闲事。
他笑着说，不会滚，你给示范一个。
小霸王一听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挑衅他们，当即就火了，说打就打，一块围上去打他一个人。
那是她第一回见苏铁打架，打起来虎虎生风的，眼睛都不眨的，对着正面朝他过来的霸王头，两步过去助力，第三步就抬腿一脚踹对方胸口上。
霸王头捂着胸口就难受的低嚎，战斗力直接降为零。
苏铁右手同时扯过另一个小霸王的前衣领子，一把把他拽过来，力度大的让对方转了个圈，手里的前衣领子变成后衣领，而后向后猛的一掼，直接锁喉。
那个小霸王喘不大动气，脸上红成一片，一个劲咳嗽。
最后一个小霸王直接不敢过去了。
他们都不知道苏铁看着是那种只会谈恋爱的，但实际上却这么能打，打的有力度，有技巧，有速度，一对三根本不吃力。
小霸王们一看打不过，就都跑了。
短短不到五分钟，苏铁生理心理都处于兴奋状态，额头上冒了汗，眸子都亮闪闪的。整个人又热又亢奋。
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却跳的特别快特别响，有因为刚才观看打架吓得。
还有……
心动。
这个男孩子可是为了她打架呀。
每个女孩心底都藏着一个为自己披荆斩棘的英雄——她的英雄，就是苏铁。
后来打架的事被学校知道了，周一升国旗，他跟小霸王们当着全校做检讨。
他也没说是因为她才打架。
可后来学校还是知道了，很多人传苏铁喜欢宋尺伊，为她打架。
他也不理那些传闻，爱传传呗，清者自清，他又不会因为几句传言就真跟她好。
他一向很清楚，也很坚定自己的心。
但她心里是开心的，觉着他为她打架，是关心她；做检讨没提她，是袒护她；更觉着对于那些传闻，他没辟谣，就是在默认。
那段时间，她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他是不是喜欢她。
心里装的也都是他。
后来她才懂，其实不是，他不喜欢她。
他只是觉着她既然找他帮忙了，而且是一姑娘，被男孩子围堵，不帮，他觉着良心上过不去，也觉着没面子。后来没说为女的打架，更是觉着为了女孩打架太没面儿了，怒发冲冠为红颜这事只有昏庸的傻逼才干得出来。
那时候他单纯的想，他可不当傻逼，要打，也是因为就要干架，为了自己、哥们儿……都行，就是不为了女的。
就是这么直男。
可她一误会，就误会了三年。
他后来谈恋爱，她问他是不是认真的。
他说就玩玩。
她心里还是松口气，那时候逢阿姨也总说娃娃亲的事，她就觉着她跟那些女生都不一样。
她是最了解苏铁的呀。
她跟苏铁是最亲近的。
——宋尺伊，可是要嫁给苏铁的。
“呼……”
她叹了口气。
飞机落地了。
终于，所有的回忆都留在了大洋彼岸。
苏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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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格外的冷，雪下了一层又一层，铺满整个街道，白茫茫的一片……
似乎吸一口气，冰凉的，都能将整个心肺冻住，窒息了，心也停了。
【她是杀人犯的闺女，她爸杀了她妈】
【原来她是寄住在苏铁家，被收养的】
【苏铁怎么会喜欢她这样的人】
【难怪她连米航为什么退学都不知道，原来真的是劈腿了】
【姜边滚出外国语！！！】
【我也想，一直，这么自私下去，和你…在一起。】
【但不行……】
【这次我把自己流放——姜边，我爱你，即便你爱的不是我。】
【对不起】
不知道是谁发布了那些图片和信息，学校论坛炸了，都在议论她，甚至有个苏铁的粉丝团声讨她。
她也才发现，原来不是不难受，而是，一直被她压抑着，直到一个关口，所有的难受再也压不住……
姜边呼口气——热的变成凉的，化成白雾，模糊了视线。
走在街道上，深呼吸，摸摸自己的心口，还跳着……转弯，红灯，面前的车流在抓紧最后的十秒冲过斑马线，否则还要等待漫长的90秒。
90秒，每一秒都似乎是煎熬。
距离绿灯还有八秒，她抬步，往前走——第一步平静，第二步深呼吸，第三步发颤……
第四步，脚刚迈出去，胳膊就被人猛的往后一扯。她后退了一步，但没回头看，因为她知道是谁。
苏铁……
他跟她一路了。
“你怎么可以？”他压抑着心里的恐惧，多少有些咬牙切齿，冰冷的腔调深处是难耐的颤抖。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想去死……
姜边慢慢地抬头看他。
少年吓得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眉宇紧压着，额头上都爆出了几根青筋。
是愤怒，是害怕，是紧张，还是心疼……
她不敢想，越想，心里那种郁闷、挣扎和酸楚就成倍的涌上来。
她挣了挣胳膊，没挣脱掉。
算了……
“我想去个地方。”她静静地说。
“哪儿。”他问。他牢牢抓住她的手。
姜边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窝，“这……”
心落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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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城的天还是阴雨绵绵的，尤其在冬季，是湿冷，袭进身体里，从内到外，都湿漉漉的……
老家好久没住人了，虚挂的门锁锈迹更重了，推开，院子里杂草丛生，了无生气；进了屋里，灰尘挂满蜘蛛网，一股子霉味混进潮湿的冷空气中令人作呕……
母亲躺下的地方，地板上还有腐败的血迹……
很烫眼，她用力按了按眼睛，直到闪过一丝白光才作罢。然后移开视线，快步出去，一停不停地穿过院子，出门，往南走，一直走，直到派出所前，陡然刹住脚步。
也许是走的太急，喘的又急又重；也是太冷了些，冷的脸色惨白，全身颤栗，颤的又酸又麻，就要支撑不住异常沉重的身体了……
她蹲在地上，将脸埋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死沉的空气，喘到发出不能自抑的低吼。
带着痛苦，带着厌恨，带着挣扎……
苏铁抱着她起来，“想哭就哭……”
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紧紧搂住他的腰，抓着他的衣服，用力到手指麻痹，用力到虚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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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臭娘们儿，老子打不死你！】
【你长了一副专门勾搭男人的脸，骨头里就骚！我把你的脸打肿，我看你怎么勾三搭四！】
【你这个破鞋！】
【……】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你……你醒醒……我不是……我不是……】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她在卧室，听到客厅的动静，心一沉，拖着发软的腿，扶着墙，推开门……
母亲肚子上流着血，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父亲满脸仓惶狰狞，一下扔了手里滴血的烫手刀子，用力抓着头发，边摇头边尖声呜咽：我……是我的错……我杀了……你妈妈……
她听到，没撑住，腿一软，一下子坐地上。
心死如灰。
父亲打哆嗦地看了看周围，然后拔腿往外跑：我……我去找人……我去找人过来帮忙……
她脑子空白，怔怔地看着父亲发了神经似的跑出去，打开门，很快消失了人影。
【边……边边……救……救我……】
母亲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捂着流血的肚子，身子一抽一抽的，看着她，虚弱地说。
她慢慢地看向了母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