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百转千回续前缘
“没事吧？”元释渊将云彩的头从怀里抬起，柔声问道。
云彩的眼里含着泪，定定地看着他，他眸中深藏的柔情，将她吸入，久久移不开视线。心跳渐渐失去了原有的规律，云彩不自觉地贴着那双在自己脸上徘徊的温柔的大掌。
雨势逐渐变大，一颗颗砸在身上微微生疼。
云彩的迷思被砸醒，她撑着地从元释渊的身上爬起。
元释渊轻咳一声，也站起身，怀抱着她，身体、心里居然如此迅速地升起了要她的欲望。
“我送你回去吧。”不管身上的脏污，他解下外衫披在云彩的头上为她遮雨。
宝蓝色的绸衣上，有那专属于他的特别味道，云彩轻轻闻着，舍不得拒绝。
错综复杂的树林里，泥地上湿滑难行，元释渊怀抱着云彩竟渐渐迷失在这丛林中。
直到两人身上都湿透，才终于发现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山洞，山洞窄小，像是动物的巢穴，但是现在却空荡荡的。
篝火升起，云彩和元释渊沉默地坐着。
只不过两年，他和她之间竟有些陌生人一样，有了难言的尴尬和生疏的距离感。元释渊有些烦躁地捏紧手里的木棍，为了心里莫名升起了紧张感。
“你…为什么来找我？”云彩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头低垂着，闷闷出声。
“我…”元释渊重重咳嗽一声，接着说，“我来接你回王府。”
“为什么？”他不是早已有佳人在侧陪伴了吗？
“为什么？”元释渊轻笑着，好像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笑的问题，“你是我的妻，自然要跟我在一起。”
“但是你娶的不是我，要的也不是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绑在你的身边？我现在陪在爹爹身边，日子过得很好，不需要再做丫鬟养活自己。”
“你！”元释渊恼怒地把云彩拉到自己身边，伸手紧紧捏住她的脸，“谁说我娶的不是你，要的不是你，谁准你离开我的？”
他为何如此霸道，难道一定要她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和那个白衣女子相亲相爱，折磨得她心痛，他才会开心吗？不，她承受不了那样的痛苦。
“不管怎么说，我不回去。”云彩倔强地抬起眼，和他对峙着。
“是吗？”元释渊冷哼一声，俯身覆上她的唇，饱含怒气地辗转吮吻着。
云彩睁大双眼，手脚僵硬的任他吻着，脑袋一片空白，动也不敢动。
元释渊懊恼地微微抽离她的唇，拇指轻轻摩挲着被他吻得红肿的唇，低低地魅惑着，“说你跟我回去。”
云彩觉得自己几乎快要沉醉在他突来的柔情里，脑子里的念头不自觉地跟随着他的话语动作。她微微扬起头，正要答应，唇又被他狂风骤雨一般地掠夺。
“这一次闭上眼睛。”元释渊低吼一声，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几欲把她和自己融为一体才能宣泄出这两年来对她的思念，她幽黑的双眼，她的柔顺，她的遭遇，她为他挡的那一剑…
山洞外，雨慢慢变小，细细雨丝飘落在洁白的梨树枝头，将那皎洁洗得更为亮丽。
“彩儿…”幽静的山谷中，一个声音低低呢喃，温柔地像在呼唤着自己的爱人。
云彩衣衫凌乱地躺在冰凉的地上，眼泪悄悄滑落，她终是抵抗不了他的柔情蜜意，她又一次沉沦在他的身下，就好像命中注定一般，违抗不了，也不想去违抗他的掠夺。
元释渊亲昵地亲吻着云彩洁白的脖颈，却忽然尝到了一丝苦涩，抬起头，竟看到她默默流泪的脸，激情和冲动忽然全被她的眼泪浇灭。
“对不起。”元释渊懊悔地将云彩的衣物整理好，侧身从身后将她抱紧。
“我跟你回去。”沉默良久，云彩淡淡开口。
元释渊想笑却笑不出口，他伸手搂紧云彩，与她耳鬓厮磨，但是，她的身体为什么变得那么冷，她的心好像停在了离他很远的地方，任他怎么将她拥紧，她却终究温暖不了。
雨渐渐停歇，一场春雨，山路变得泥泞不堪。
元释渊慢慢地迈着步子走着，时不时看看身后比他更慢的人，虽然他有武功，这条小小的山路不至于让他的衣衫沾染泥土，但是，他却不得不顾及她。元释渊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物，竟笑了，虽然是为了她而让自己发生了改变，但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心情大好，简直想直接躺倒这泥地上滚两圈。
云彩一抬头便看到元释渊有些奇怪地笑着看着自己，她有些懵懂地偏头看他。
元释渊被云彩看得俊脸微微发烫，故意提高声音喊道，“快点！”
云彩回过神，茫然地点点头，她没有很慢啊，只是路太难走了。正想着，一个不留神，她脚下一滑，竟直直地往后倒去。
“该死！”元释渊低咒一声，脚下点地，运起轻功朝云彩飞去，在云彩的身体就要和大地亲吻的时候，接住了她的身体。
看着云彩有些无辜的眼神，元释渊叹了口气，拦腰将她抱起，“走，我带你回家。”
回家？这个家还属于她吗？云彩有些落寞地看着王府大门上挂着的牌匾，她知道他是不会允许自己违抗他的命令的。心，仍为他跳着。不管过了多少年，她藏在哪里，他好像总会有办法找到她，既然这样，与其躲一辈子，呆在他的身边，哪怕是死她也愿化成扑火的飞蛾朝他飞去。
“云大侠真不愧为大侠，肯放你跟我回来，彩儿，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元释渊停下马，低低在云彩耳边耳语。
“我…”
“渊哥哥，你回来啦！”一声娇声呼唤，打断云彩的话语，元思芙从府里蹦出，她的脸上绽放出了无心机的笑容，眼里的忧郁早已散尽。
看来她和释若已经和好了，元释渊也朝她笑笑，打趣道：“释若呢？是不是被你五花大绑痛打了一番？”
元思芙小脸微微发红，跺脚发嗔道：“渊哥哥，你怎么也这么坏心的拿我开玩笑？”
元释渊哈哈大笑着跳下马来，伸手把云彩抱下。
云彩的脸看不出一丝表情，她低垂着头，默默地听着，只有那藏在袖中的手悄悄紧握。
“这个就是二嫂吗？”元思芙笑着走到云彩的身边，扯扯元释渊的衣袖，对他挤眉弄眼的，看到渊哥哥的心情这么好，一定是了。
按宗亲排辈，元释赫是老大，他是老二，元释若年纪最弱，叫一声二嫂是当然的，元释渊拍拍元思芙的头，“你可不要欺负她啊。”
元思芙哼了一声，径自拉起云彩的手，“还是不要叫二嫂了，我看你年纪跟我差不多，我叫一声姐姐吧，姐姐叫我思芙就好。”
云彩抬起头，对上她天真无邪的眼神，纵是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也生不起气来了，她能叫自己一声姐姐已经是最好了，看来她肯定也是很爱释渊的，在她的面前还要拼命压抑自己，称自己为姐姐。
“思芙。”云彩也回握她的手，亲切地叫道。
云彩回到王府已经有半个月了，元释渊的心情却逐渐地从原来兴高采烈变成了担忧和不满。这半个月来，思芙时不时地就找云彩闲聊、玩耍，他已经足够容忍她离开自己身边，但是，他发现，每当思芙来找她的时候，或者是面对红绸那些下人时，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而独独对着他却是完全不同的冷然，她明明是看着自己，却好像是看着一片虚无，视若无睹他的存在。
深夜，更夫已敲过三更。
元释渊揉揉太阳穴，吹灭书房的烛火，慢慢踱回房间。
她已经熟睡了，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是柔和的。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云彩似听了一般，咕哝了一声。
元释渊赶忙收回手，他害怕，她一睁开眼，就又恢复了冷淡。
但是，云彩动了动，还是醒了。她慢慢睁开眼，看到了满脸疲惫的元释渊，她想对他安慰地笑笑，却又拼命地压住，不可以让他太留恋自己，他会厌烦的，很快。
云彩的温柔在眼底一闪而过，此刻，她看着他，却好像站在远远的地方冷冷地俯视着他，他看着的不是她，而仿佛只是一副躯壳而已。
“你到底怎么了？”元释渊摇晃着云彩的肩头，终于忍受不住地嘶吼着，她的温柔为何如此短暂，让他抓不着。
云彩仍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啊！”元释渊大喊一声，握紧拳头看着她，却用力捶在了旁边的墙上，一拳又一拳，直到鲜血流出也不肯停歇。
“不要再打了！”云彩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颜色，她心疼地拉住元释渊的又要挥出的拳头，怔怔地看着他。
“既然呆在我的身边让你这么难受，为何还要跟我回来？”元释渊反握住她的手，努力压制住心中涌起的悲伤。
“我…”因为她爱他啊！
这半个月来，思芙经常跟她提起一个人，说起他们的过往，她也听得出思芙爱惨了这个人，而这个人也肯定是爱着她，可是其中却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让他们极力的逃避彼此的感情。
即使思芙没有明说，‘他’到底是谁，但她也能猜出个大概，她说的人肯定元释渊，而她，就是他们两人中间的阻力。
他们彼此相爱，却因为她不能在一起，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他的责任，她最希望的就是他能开心的、高兴的度过每一天，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每天身心疲惫地回到她的身边，心里还想着另外一个人。让他厌烦她，找到理由休了她，他和思芙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我的爱就让你那么难以接受吗？”元释渊紧紧捏住云彩的肩头，痛苦将他的自傲和信心打击地溃不成军。
“爱？”他不是爱着思芙吗？为什么要她接受他的爱？
“难道你看不出我有多爱你吗？！”元释渊恨声暴怒狂吼。
“你爱我？”云彩的眼角微微湿润，他竟说他爱她？
她居然如此无动于衷地反口问他，元释渊痛苦地闭了闭眼，忽然将云彩推倒在床上，背过身去，不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脆弱，“你既然不爱我，我明天就把你送回家去。”
元释渊握紧拳头，一步步迈出房间，脚下像有千斤重一般，原来他真的爱着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这就是爱，可是，这爱，这项认知却迟了，她的心再不属于他。
“不！”
元释渊的腰身忽然被一双小手紧紧抱住，她将脸从他的宽背上微微抬起。
“我爱你，我当然爱你，可是…可是思芙怎么办？”
思芙？元释渊的心刚被一阵狂喜攫住，却又陷入了疑惑之中，他回转身，看着云彩，“跟思芙有什么关系？”
“她说她爱你，却因为我你们不能在一起。”
云彩想要缩回环在他腰间的手，却被元释渊牢牢握住，“她说了爱的是我吗？”
云彩想了想，摇了摇头，“但是…”那****明明看到他们很要好的在一起准备出游。
“傻瓜，”元释渊用鼻子蹭蹭她的鼻尖，“她说的是我的三弟元释若，她是我的堂妹，虽然是端王爷领养的，但是我对她却只有兄妹之情，至于她说的第三个人，肯定就是我的大哥，你的小脑袋怎么胡思乱想？”
咦？是这样吗？好复杂，云彩的脑袋因为这一席话好像变成了浆糊一样，乱七八糟，思芙和大哥、三弟…
“啊！”云彩忽然吃痛地轻叫出声。
元释渊捏紧云彩的鼻子，笑道：“现在不许想别人的事，你的脑子里只能有我一个！”
说完又将云彩抱回床上，自己也迅速脱衣上床，将云彩牢牢抱在怀里。
“你刚才说爱我是真的吗？”
云彩点了点头，伸手抵在他****的胸前，虽是如此，脸颊仍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皮肤，他胸膛温热的温度和她通红的脸颊一样。
元释渊低下头，轻轻含住她的唇，温柔地吻着。
云彩笨拙地回应着，任他的热情将自己点燃。
元释渊大手探进云彩的薄衫，细细游走，忽然他的手顿住，他摸到了她胸前一块凹凸不平的皮肤。元释渊解开她的衣服，看到她的左胸竟赫然有一个剑痕。元释渊轻轻地抚摸着，低头亲吻，这是她为了他留下的痕迹。
“那天你是被你爹救走的吗？”
云彩点点头，有些羞涩地想推开他，他的腰背却坚硬如钢，怎么推都没用。
“我虽然同情柳家庄惨遭灭门，但是试图推翻朝廷却是不可饶恕的死罪，所幸你们一家都大难不死，大哥继位之后也秉公将这一案件公平处理，还柳家一个公道，你爹爹也才终于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
“嗯，还好这一段恩怨终于能够平静地化解。”
元释渊轻吻云彩的鼻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张可爱的小脸蛋，他忽地笑了，“彩儿，我忽然想起来，你还欠那个小东西一些东西。”
“什么小东西，什么东西？”云彩不解地看着元释渊。
“妹娃，记不记得，你那天答应了她为她采花的？”
“啊，对啊，这一走太匆忙，她肯定会嘟着嘴生气了。”想起妹娃，云彩的脸上不禁泛着柔情。
“她长得很可爱，不如，我们也生一个这样的孩子来玩玩吧？”元释渊性感地挑挑眉，悄悄发出邀请。
云彩红着脸，默然点了点头。
哈哈哈…笑声回荡在靖王府的上空。
天空中，圆月高悬，微风吹拂，似也在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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