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把具体的提案提交在了公司的系统里，同时开始筹备这次的拍摄事宜。
首先就是要搞定几个总经理的决定，一旦他们同意拍摄，并且拍摄的具体策划内容能够被他们所接受，那么后面具体的事宜就容易得多了。
可是要怎么让他们接受自己的提议，这让我陷入了艰难的抉择里面。
毕竟我这人微言轻的，那几个总经理也不见得会鸟我。而我唯一能搬的救兵，好像就只有韩亦宸了。
于是我兴致勃勃地跑去楼上找他，美丽的前台小姐告知：宸总出差去了，要去一周呢。
等他一周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我：……
太不靠谱了这个男人！
于是我只能转换策略，先去打印处把具体的方案打印了一式三份，然后悄咪咪地联系了每一位总经理的小助理，打探总经理们的具体行程和时间安排，看能否见缝插针地补进去。
结果只有今天下午，只有韩一宸有一个小时的空档时间，但这个时候他在机场候机。
我一看时间表，距离他的空档时间也就剩下了不到两个小时，当机立断，抱着策划案背着自己的包就冲进了电梯里，然后下到负一层，就往地铁站跑。
从陆家嘴到浦东机场，坐地铁最快，大概也要个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满打满算，我也只能勉强可以在那个时间点冲到他面前。
没想到刚好赶上一个小高峰期，我横冲直撞地，总算在最后一秒挤进了地铁里，然后满头大汗地站在那里大喘气。地铁呼啸着进入了隧道里，我看见玻璃镜面上，映出来自己如鬼影一般的样子。
一时间惊呆了。
听说韩一宸最喜欢长得漂亮的小姑娘，而且要妆容精致，身材娇小，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性感优雅……虽然我也没太搞懂他的癖好，但是也知道要去见男神，把自己收拾妥当是很关键的一件事。
于是，在一个小时后终于抵达机场的那一站，我率先冲进了卫生间，从包里拿出化妆的东西开始将自己重新上妆，总算在10分钟内完美搞定妆容。
此时此刻的自己，虽然比不得黎晚溪风情万种，但是妆容精致也算可以了，长长的睫毛卷翘卷翘，扑闪扑闪着也勉强可以撒娇的吧。
我从包里掏出高跟鞋换上，然后踩着优雅的步伐一路小跑地跑进了值机前的星巴克。
韩一宸正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休息，他看上去似乎格外疲惫，但是那张好看的脸倒是避开了岁月的痕迹，显得年轻帅气。
这是一个一定有着荒唐岁月和过去的男人。
我做着判断，然后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男人有点过去算什么，重要的是未来。
这么想着，我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似乎感受到了视线的影响，他敏锐而迅速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我正在一脸花痴地看着他。
他一怔，然后笑起来，说：“坐。”然后看了一下表，说：“很准时。我很喜欢准时的女孩子。”
我开心地一笑，连忙坐下来，拿出策划案给他看：“韩总，您看一下这次的整体策划。MG的时尚杂志有一期的策划刚好是要做跨国企业的高管风采，您和苏总、秦总的形象出众，又擅长作战，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形象和成绩，都足以震撼整个行业。基于这次的策划，我们还请到了国内一线的摄影师，专业拍摄这一块的，由她来掌镜，一定一炮而红。”
相对于我兴奋地介绍这个方案，他似乎意兴阑珊，听完后，手按在了方案上，指尖微微碰到我的手指，我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了手。
他看着我的手指看了一会儿，然后问我：“难为了你策划这个方案，还调用了你从前的资源。你说拍，就拍。”
我万万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搞定，一时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问：“韩总，您……您这……这就被我搞定了？”
他一笑，看着我，意有所指地说：“你搞定我很容易。”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猛地被一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然后又结结巴巴地问：“您……您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一定答应！”
似乎算准了我会有这么句话，他轻声一笑，眼睛直直地望着我说：“这话，可是你说的。那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事？”
“等我想好了再说。”
“好的，好的韩总。您随意您随意。”
02
从我到机场，到我搞定韩一宸，前后用了不到5分钟。我扛着一腔热血前来，霎那之间燃起腾腾焰火，让我措手不及。
我开心地准备撤退，就听到他说：“宸总，您可算是来了。”
我吃惊地回头，就看见韩亦宸正拉着一只小的行李箱，姿势傲慢地走进来。
他戴着一只鸭舌帽，仿佛一下子年轻了10岁，像是站在高中校园的操场上，手捧着一张篮球，张扬地炫技一样。
他似乎对于我的出现并不吃惊，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来，看了一眼我脚上的高跟鞋，错开眼神，指使我：“去帮我买一杯美式。”
我：……
他又张口：“双倍报销。”
我喜滋滋地站起身，去排队买单了。
刚站在队伍末端，手机微信里收到一条红包提醒，打开来是一个100块钱的红包，我一时高兴，连忙回头朝他挥挥手，然后手放在嘴唇上，朝他飞了一个现在00后比较流行的飞吻。
他把手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旁边的韩一宸围观到这一幕，说道：“苏小姐被保护得很不错。”
韩亦宸摇摇头，不愿意再多说。
韩一宸眼眸深深，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只好用韩亦宸给我的红包，给韩一宸也买了一杯美式。
俩人：……
韩一宸问我：“搞定了我，还有苏总和秦总吧，你决定怎么去？”
我愁眉苦脸：“什么战术前我得先见到人吧，我现在连人都见不到。”
韩一宸说：“好说。你找宸总啊，一句话帮你搞定。”
我的眼睛立马亮起光来，眼巴巴地朝韩亦宸看过去，他却不接招，说道：“事业部的事，你找韩总比我有用多了。”
韩一宸眼神闪烁片刻，似是计量什么，哂笑道：“我这一张口，三部就要损失1%个点的业绩指标呢，宸总管赔吗？”
韩亦宸漫不经心，回道：“苏弋歌这个案子可以帮你提升2%个点的业绩指标。”
我看两个人皮球踢来踢去的，很无奈，说：“我自己肯定可以搞定！”
这句话从前常常听到我哥讲。
苏弋哲是临时决定换专业的，因为那一年，我被诊断出的重病，目前这个病的手术只能在北京和上海做。发病期要在30岁左右。他为了亲自给我动手术，在高考时，硬生生换了自己热爱的专业志向，而选择了医科。
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抱着他哭了很久，问他是不是很难？
他帮我擦干眼泪，说：“我自己肯定可以搞定。”
他真得很有毅力，自己读书，自己打工，毕业后进了最好的那家医院，成了一名医生。
可他从前的梦想呢？
我记得是航天员，在蓝天白云中翱翔那种，只是后来再没有了。
回忆断裂，等我回过神来，韩一宸已经打完了电话，朝我摊手道：“秦总问题不大。你可以直接去跟她敲定拍摄时间了。至于苏总……”
他奸诈一笑，说：“有点艰难啊小歌子。她给你出了一道世纪难题。”
我疑惑不解，问：“为什么？”
03
我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第二天公司谣言已经满天飞了。听闻苏红衣苏总的老公出轨娱乐圈一个女明星，被狗仔队拍到，并报道得满世界都是。苏红衣亲自上酒店捉奸，在女明星的记者见面会上，杀她个措手不及。
一个在D&T集团里女英雄似的的女强人，面对这种毫无地位的女明星，手撕起来简直狠得不可抵挡，她穿着靓丽时尚，脚踩高跟鞋，戴着Gucci最新款的墨镜，款款走上前去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哪个合作伙伴的老板，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她径直走到女明星面前，“啪”地一个耳光打下来，全场惊呆。
我：……
真得是一个头两个大，苏总果真给我出了一道世界难题。#女明星出轨已婚男#倒是火爆地上了热搜，可连带着她也一战成名。
我和黎晚溪策划这一期选题的目的是为了展现D&T集团事业高管的风采，无论从形象，还是到业绩，再是到为人，都是要树立一个正面积极的形象，恰好搭上改革开放40周年的顺风车，将红色主题推进到底。
苏总这一个耳光下来，气势倒是有了，可这热搜的缘由却是让人觉得格外没底气。从舆情报告里看到，满满的评论都在各种开黑苏总的老公多么人渣，女明星清纯玉女人设崩塌，被挂上小三儿名号，连带着，正室苏总那张戴着墨镜怒打小三儿的形象也被传得满网络都是。
我急得发愁，连忙拉黎晚溪出来商讨对策，结果黎晚溪拿着我的手机看了半天这个报道，目瞪口呆：“你们这苏总，可以的啊！太牛逼了，佩服佩服。女人活到这种地步，有这种气场，也是无敌了。”
我：……
我拿过手机说：“你别佩服了，碰见这种情况该咋处理啊。我都担心你这边选题都过不了。”
她点点头说：“是有点问题。”
然后她问我：“你们公司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危机公关都是怎么处理的呀？”
我一呆，给她背诵D&T集团历来出现过的几次危机，说：“有一次是演出项目，演员被爆出作风问题。我们沈总倒是雷厉风行，直接踢掉了该演员，保住了这个项目的名誉。就是后续签约新演员颇费了些功夫；还有一次是事业部一个经理拿着客户的投资，狸猫换太子，让客户在假的项目书上签了字。然后那个经理被踢出局的同时，公司直接报的警，帮客户追回了这笔损失。还有一次是……”
黎晚溪摇摇头，说：“都不具备参考价值。你们这所有问题都不是出在高管自己身上。公司也不可能因为你们苏总的老公出轨而开除掉你们苏总。”
我歇了一口气，坐在那里，反复想这种事情。最后实在没辙了，决定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去找那家有名的洗白大神的自媒体，好好扒一扒这个女明星的光辉历史。再让自媒体给苏总做一次专访，把她的正面形象先在媒体上铺陈一下，再引入到MG的这一期杂志上，策划方向稍微改一改，她的改成女性影响力得了。”
黎晚溪一愣，鄙视地看我一眼：“女人何苦为了拯救一个女人而为难另一个女人。可怕的女人。你还真适合做公关，黑的都能让你说成白的。”
我嘻嘻一笑，转头就去联系了Coco小姐。
她自己做了一个自媒体的公众号，自媒体定位在文娱行业，风格介于正与邪之间，常常诙谐幽默点评娱乐圈事件，同时还定期爆一些行业大料，总是能挖掘到一些神秘线索，而且关于自己也搞得极为神秘，以至于它的账号粉丝量和阅读量极高，拥趸者甚重，俨然已经是自媒体界的一朵奇葩。
结果这个Coco果然一如传说中的……难搞。先是助理接的电话，听完了我的需求，然后问我是哪家公司，我把公司名字报上后，对方一愣，说等一下。
然后是有个古灵精怪的声音传过来，说：“Hello，你是D&T集团的吗？那你认识韩亦宸吗？”
“哪个yi？”我莫名其妙。
她说：“亦可的亦。搞IT的。”
这下我听明白了，说：“你问宸总吗？我认识认识。不过这事和他没关系啊，我要……”
对方回道：“啊，那我不管，我就要见他。我见到他才给你做这件事。”
我：……
韩亦宸竟然还惹了这么奇葩一朵桃花？？？
我给韩亦宸打电话，他出差在外地，现在这个时间估计是刚结束饭局，在酒店房间里，四周很安静，他接通电话问我啥事，我就把妹子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一听完全没兴趣，也很不高兴：“什么乱七八糟的女的，不认识，自己解决。”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
Coco小姐好像很着急见到韩亦宸似的，我刚被韩亦宸挂断电话，她就主动打来了电话问我：“约好了吗？”
我只好同她说实话：“我们宸总一般……不见陌生的人。”
Coco就又急又怒：“老娘我怎么就是陌生的女的了？！你去问他，三年前的情人节晚上，在上海的香格里拉大酒店，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能忘记！”
我：……
目瞪口呆。我这是不是挖到了韩亦宸什么把柄？？？
我抱着兴奋至极的八卦心情再次拨通了韩亦宸的电话，暗戳戳地跟他说：“宸总，妹子说跟你有一腿。”
韩亦宸：……
再次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正在房间里一筹莫展的时候，韩亦宸电话自己打了过来，他说：“你去约她明天晚上8点在香格里拉的咖啡厅碰面。”
又是香格里拉。
我嘟囔了一句：“你俩有香格里拉情结呀？”
他一顿，说道：“赶紧去传达！”
我说：是！
正要挂断电话，他忽然又来了一句：“你不要乱想，可不是人人都像你想得那么龌龊。”
我怎么就龌龊了？！我莫名其妙地，就听见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Coco小姐似乎特别开心，说：“哇太棒了！明晚不见不散哟。”
结果第二天下午刚到下班时间，韩亦宸的电话就进来了，特别不高兴地问我：“你人呢？赶紧过来！”
我：“去哪里？”
他说：“香格里拉的咖啡厅！迟到一分钟罚200块。”
我气结，道：“你俩暗度陈仓的关我啥事！凭什么要扣我的钱！”
他说：“因为我是你老板。”
我：……
04
晚上七点半，我和他坐在了香格里拉的咖啡吧，正在等着神秘小姐的现身，突然她电话过来说：“苏小姐呀，你让韩亦宸上来吧。我在666的房间号哟。”
我吃了一惊，这么赤裸裸地……约吗？
我转述给韩亦宸，他一脸不耐烦，站起来，一把拉着我就走。
我说：“哎哎，你拉我干什么？你们俩约干我啥事？”
他转过头看我一眼：“再多说一个字，一个字200块。”
我快速地捂住了嘴，被他胁迫着上了电梯。
走到666房间号的门口，我刚伸手要按门铃，门已经从里面自动打开了，一个……穿着很是卡哇伊的女孩子站在那里，见到韩亦宸，高兴地喊：“宸哥哥！”
看到我一愣，问道：“这是嫂子吗？”
韩亦宸正要推门，手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我心想这可误会大了，可不能耽误他姻缘，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你可别误会。”
韩亦宸一把推开了酒店的门，道：“出国留学或者找个办公室正经把公司做起来。二选一，你自己选。否则我就让你爸把你绑回老家去！”
“不要啊！”Coco委委屈屈地说。
她刚说完，韩亦宸已经推开了酒店的门，我也跟着他走了进去。
谁知刚进去就进入了一片漆黑的世界，随后我就感觉自己的两只胳膊一下子被扣住，而在我旁边的韩亦宸动作反应很快，迅速地一伸手，抓住了我的手，问道：“谁？！”
随后，他一个人根本架不住突然扑上来的几个人，然后也被绑住了胳膊。
而后就传来Coco小姐的哭声：“宸哥哥，对不起！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把你哄过来，要不然就没人救我了。呜呜。”
我一愣，就听见韩亦宸问道：“你犯什么事了？”
Coco哭哭啼啼地说：“我……我……呜呜……”
却是没有蹦出一个字。
我：……小姐姐，你倒是说话呀。
突然，视线里突然开始出现灯光的颜色，却并不是那种明晃晃的光，而是酒店特设的那种暧昧光线，打开几道开关，几道光线胶着在一起，很有警片抓人的感觉。
我一睁开眼，就看见这种暧昧光线里，里面正坐着几个人，为首的男的气场强烈，戴着个墨镜，嘴里叼根烟，手里拿根拐杖，指着Coco的方向。
我一时讶异道：“你年纪轻轻的，腿就……”
房间里一片诡异的安静。
随后那个人站了起来，手里拎着他那只拐杖，静静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吓得往韩亦宸背后躲，躲了两下反应过来，感觉这个人的脸越看越熟悉，一惊道：“你不是那谁……那个……”
他说：“哟。你还认识我啊。”
我死活想不起来他名字，撞了撞韩亦宸问：“名字。”
韩亦宸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说：“陆子吟。”
我说：“对对，陆子吟。你不是大明星吗？大明星绑架人还亲自出马？”
房间里更安静了。
片刻，陆子吟走了过来，亲自走到韩亦宸的面前道：“宸哥，对不住。”
然后那些抓着韩亦宸的人快速地放开了手，韩亦宸脱离桎梏，第一件事就是回头把抓着我的人迅速地格开了，把我拉到他身后问：“她又怎么你了？”
他指的是Coco。
陆子吟把他往里面请，说：“还能啥事，这个妹妹胆子大得很，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了，仗着自己粉丝流量大，可着劲儿地黑我。我两个月下来被黑得体无完肤不说，损失都快一个亿了。我再不收拾她都快没饭吃了。她可倒好，吃着对家的银子活得风生水起的。”
韩亦宸直接伸手拉着我往里面走，随口说：“那你找你对家去，你找她做什么？”
陆子吟说：“我这不是想见您吗？”
然后他回头跟Coco说：“我这可看着宸哥的面子放你一马啊，你以后见着我好得绕着道走。”
Coco不服输地说：“这是叫我放你一马吧。”
韩亦宸瞪了她一眼，她乖乖地闭嘴。
已经有人把正常的灯光打开来，结果就见Coco的床上堆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内衣，吊带，睡衣，裙子……地上到处都是鞋子。
真是不堪入目。
我带着暧昧的眼神看了一眼陆子吟和Coco，陆子吟刚好接收到我的目光，跳起来道：“我可什么都没干！这个女人邋遢可不关我的事！”
Coco：……
眼看着陆子吟要同韩亦宸谈正事，我准备拉着Coco也把正事儿聊一聊，谁知陆子吟拿着拐杖一指Coco说：“你，为了防止你变卦，你得给我写个条子，保证以后不再黑我。黑我就给我100万。”
Coco鄙视地说：“你以为装黑社会吓唬吓唬一下，生意就这么谈成了？当我们娱记都白混的啊！”
陆子吟气结，问：“别以为老子不敢动你。你不就个公众号吗？我找人封掉就是了！”
Coco：……
我在旁边围观，发现这个陆子吟很有意思，我鲜少见明星亲自出来处理自己的危机公关的，再者，老给人一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错觉。
不过他在娱乐圈也算半个顶流，能混到这个地步，不算简单啊。
我这厢还在琢磨着他的背景，那边陆子吟就已经同韩亦宸聊开了：“宸哥，影视行业今年开始明显进入大的寒冬时间。我想稍作转型，去接一两部名作的话剧，您看这条路行得通吗？这一领域又很讲求背景，你们公司又名列前茅，您有合适的项目介绍给我。”
我顿在那里，反复琢磨着他的话，心里莫名其妙冒出来一堆杂七杂八的念头。
韩亦宸在旁边看了我一眼，仿佛一眼看透我在想什么似的，忽然开口说：“你俩不是有正事要聊？赶紧聊完一会儿走人。”
我这才想起来我来找Coco的大事，连忙抓着她往旁边的大厅走去，如此这般地将这件事情大致给她描述了一遍，她听了听，说：“这种熟门熟路的事，我最在行了，交给我。”
然后又嬉皮笑脸地问我：“小姐姐，你们公关费多少呀？”
我转头看了看，刚好看见陆子吟和韩亦宸走出来，急中生智道：“100万100万。你搞定这个事情了，就去找陆子吟要钱。”
刚走到门口的陆子吟听到这话，立马跳了起来：“凭什么老子要给她100万！”
我笑嘻嘻地说：“你不是要转型吗？求宸哥嘛！宸哥一个机会不值100万吗？”
陆子吟：……
Coco：……
韩亦宸：……
05
玩笑归玩笑，我还是申请了一笔费用，用于正常渠道支付给自媒体的公关费用，同时期待Coco出手之后事情的逆转。
小姑娘虽然逗逼归逗逼，做起事情来执行力相当强，我第二天就看到了那篇深扒明星的帖子，从她一路摸爬滚打的履历，到她各种被拍的模糊不清的照片，再到整容史，再到小三史……结尾预告了一下接下来要深扒传闻中气场强大的正室，让大家且听下回分解。可谓跌宕起伏，精彩纷呈。
我看的连连称奇，不得不感慨同样是女人，别人的人生怎么就那么丰富多彩，反观自己，都已经20多岁了，至今尚未开过一朵桃花。韩一宸勉强算半朵，还是半朵尚没有摘下来的花骨朵。
这篇稿件结束，coco就给我发来了她调查到的关于苏红衣的相关故事。
看到这篇内稿的时候，我吃了一大惊，完全没有想到，苏红衣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我去找了苏红衣苏总，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来公司了，听到我的诉求，沉默了一瞬间，说：“我给你个地址，你过来吧。”
我去的是陆家嘴附近的一个老小区，小区因为位于陆家嘴，整体治安还不错，但是相比陆家嘴高楼林立的光鲜靓丽的大厦，这里显得偏安一隅的沉默。
我按照她说的门牌号找过来，在顶楼六楼，楼道里也略显昏暗，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走到三楼的时候，还看到了正在做白事的一户人家，里面拥拥堵堵挤满了人，大声在诉说着各种多年不见的亲情。一直走到六楼，门口有一个鞋柜，但是空空荡荡的。
我拉开外面的铁门，进去敲了敲门，里面回道：“等一下。”
然后有脚步声传来，随后门被打开，苏红衣穿着睡衣，脸上敷了张面膜，看见我，说：“进来吧。”
我犹犹豫豫地问：“需要换鞋吗？”
她说：“不用。”
里面是一套两室户，没有客厅，和上海很多老房子的格局差不多，房间的布置一看就是很多年了，两个卧室都很大，尤其主卧，正对着阳台，此时阳光正充足，苏红衣坐在一个懒人沙发上晒太阳，我走过去，在她旁边拘谨地坐了下来。
苏红衣忽然张口问我：“小苏你来上海多久了？”
我算了算时间，说：“加上读书，七八年的样子吧。”
她问：“有打算在上海留下来吗？外地来打拼的女孩子，都不容易。”
我点点头说：“有考虑过。我们公司听说有集体户口的名额，我可以努力一把申请一下。”
苏红衣一愣，点点头说：“对，是可以申请。可你知道申请条件吗？要总监级别以上才可以哦。名额很有限。”
我嘻嘻一笑说：“那我努力。苏总您多提携提携我。”
她看了一眼我璀璨的笑容，说：“你很像我当年。”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房子，说：“这个房子是很多很多年前我跟我老公租在这里的。那时候我对在陆家嘴上班充满了向往，这里是每一个年轻人的梦想天堂。”
她站起身来，走到了次卧，这里窗户正对着一家医院，是上海有名的一家大医院。她趴在次卧的窗户上，看着那家医院说：“他以前是在这家医院的医生，我那时候加班加的太疯狂，有一次不小心低血糖晕倒了。被人送来了这家医院，然后他是我的主治医生。他告诉我我需要做一个小手术。我那时候低血糖导致晕倒，后来又发高烧，祸不单行的同时，还犯了阑尾炎。需要住院切除阑尾。”
苏红衣在上海没有一个亲人，只有同事和老板，眼睛里只有工作。没有办法，外地打拼的女孩子，哪里有靠山可以依靠。于是在住院的一段时间，走得最近的，就是她的医生。
后来，两个人顺理成章地恋爱，刚好两个人工作都在陆家嘴，就就近找了这个房子，搬了进来，一起开始新生活。
生活真的不易，且行且珍惜。
她后来遇到沈渊的时候，沈渊的事业也是刚刚起步，因为企业品牌的需要，他们在陆家嘴租住了一套很小的办公室，开启他们的事业，同时一起的还有秦蓝蝶，和沈渊的妻子。
集团的总部在法国，最初是在意大利，那里是歌剧的发源地，后来为了业务需要，迁址到法国。沈渊到中国之后，从最初的小剧目开始做，一点一点，扩展事业版图。
苏红衣揭下面膜，洗掉之后，点了一支烟，放在嘴边。我也是看不懂她的护肤逻辑，只能小声提醒她：“少抽烟，对身体好呀。”
她一笑说：“我又不用生孩子。”
我一愣，陡然想起苏红衣今年已经36岁，一直没有要孩子，我刚开始以为女强人都是这样，为了事业打拼，就渐渐放弃了，现在想来也是别有隐情。
“你看对面医院，常年装修，我们那时候住在这里，我还老笑他你们医院一直这样装修，住院病人没有举报吗？后来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就搬走了。后来有钱买房子了反正，就在其他地段买了房子，再后来，他辞去医生职业，转行做了医疗商人，生意越做越大，就越来越有钱，所以后来我们也就搬到了富人区。再后来……就是你看到的了。”
她把一支烟抽完，就几句话讲完了她的前半生。
我的耳边响起了毒舌的黎晚溪的话：“女强人，没了老公还有事业，没了男人还有钱，而有钱老公，没了老婆还有小三儿，没了婚姻还有一堆小三儿。反正没一个值得同情可怜。真正同情的应该是我们这种三无青年。”
OK，没毛病。
但她的故事还是让我挺伤感，我还沉浸在这种氛围中，她忽然扭头说：“来，跟我说说你的方案。”
我就跟她讲了接下来大致的行动安排，然后拿出来内稿给她看，需要她过目审核哪些能对外爆料，哪些是必须要咔掉的部分。
她翻了翻那篇稿件，我在旁边格外紧张，异常担心她会因为里面的爆料而勃然大怒，我见识过她骂下属时候的惨烈现状，一时间噤若寒蝉。
她看了一会儿，说：“其实我没什么意见，你让她发吧。网络上的被骂被夸对我来说意义都不大。只要不影响公司形象，这个是底线。我不能让沈总难做。”
06
得到她的许可，我回复了Coco两个字：“OK。”
她异常兴奋地回复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兴奋的程度让我总感觉有些隐隐不安，总觉得她还有什么故事瞒着我没有告诉我。
我压下内心的那点不安，继续同苏红衣沟通后续的安排，告知她后续会有两个专访等着她，一个是接受Coco的采访，让她更直观地去陈述她的精神状态和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展现她女强人干脆利落的一面，另一个就是这件事情压下之后的MG杂志封面。
这也是我们所做这一切的终极目的。
她对于拍摄MG杂志封面很有兴趣，翻了几页策划案，赞叹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大的激情去做一件事了。商业上厮杀久了，都难得有机会去更近距离地触摸时尚了。”
我们正要更深入地去聊一下关于这期杂志拍摄的详情时，我的电话响了，里面传来黎晚溪急切的语速，道：“歌子，快看头条新闻。我转给你的。关于你们苏总的。”
我一愣，她的声音穿透力强，透过手机已经传递到苏红衣耳朵里，她置若罔闻，只端着一杯茶，冷静地喝着茶，冷静地看着策划方案。
我挂掉电话，打开新闻端，头条新闻里，一条是Coco工作室发出来的关于苏红衣的专访，这篇专访里她高端大气，冷静自持，气场强硬地击退了小三儿女明星。
另外一条评论更炸裂，却也是由Coco工作室发出来的，里面曝光了女明星叶星在医院做产检的照片，女星怀孕三个月，并向公众示威：“女强人就是生不出孩子先生才不要她的嘛。秦先生说啦，我肚子里的宝宝将来是要上秦家家谱的啦。”
未来是谁的，还不一定呢。女星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