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艺辰去蒋连宇的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蒋连宇读研究生的时候了,她拿着蒋连宇给的地址找过去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家里一直很是优渥的梁艺辰第一次看过这样拥挤的屋子。
一栋三层的小破楼处在被拆迁却又被遗忘的边缘,每一层都并排着四个房子。门上花花绿绿的漆都剥落了一地,甚至墙上的白粉也堆了一地在墙角,看上去像是随时会倒的危楼。
梁艺辰推开蒋连宇的那间202室,饶是已经做了心里准备了,梁艺辰还是惊了一跳。一个屋子大约只有不到三十平米,一开门的地方放置了一个不到一米高的小灶台,上面放着一口看上去黑乎乎的锅。
梁艺辰抽了抽嘴角,一并踢了踢门边上挡了路的一双鞋:“哥,你没必要的,真的没必要。”
蒋连宇满不在乎:“这又怎么了?还不是人住的啊?离我学校最近的又厨卫齐全还不贵的地儿就这儿了,一个月才300块,加上水电费吃饭之类的,我一个月才花销500块。”
梁艺辰嘲讽地又踢了一脚门口那双鞋,鄙夷地说:“那你这双鞋都能抵你一年房租了。”
蒋连宇小心捡起被踢的鞋,拍了拍灰,埋怨道:“你不要踢我的宝贝,你管我!”
梁艺辰觉得自己一秒都待不下去了,一把揪住蒋连宇的衣领把他拽了出去:“姐姐我今天给你打打牙祭。”
一出门就看见江诀站在门口。
梁艺辰还愣在原地,蒋连宇看了一眼江诀,拉过梁艺辰,把挡了路的门关上,一边道歉:“抱歉抱歉,挡着路了。”
梁艺辰眼睁睁看着江诀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进了隔壁的203室,甚至江诀的眼睛都没有扫她一眼。比起一个月前见到的江诀,她好像更虚弱了,被口罩盖住了大半张脸,帽子也盖住了额头,但她的眼睛深深凹陷,看上去很是疲惫。
蒋连宇推了推梁艺辰:“你还请不请我吃好吃的了?”
梁艺辰:“她搬来多久了?”
蒋连宇顺着梁艺辰的目光看去,是那扇紧紧闭合的203室的门,答道:“一个月了吧,病殃殃的,感觉风都能吹倒,我也不认识她。”
梁艺辰说到这里,何澜急促地抓住梁艺辰的胳膊:“蒋连宇怎么可能不认识江诀?”
梁艺辰被拉得虚晃了一下,不解地问:“我哥为什么会认识江诀?”
何澜眉间绷得紧紧的,越发觉得蒋连宇一直在谋划什么,甚至于他觉得“总系统”就是蒋连宇。
何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重复了一句:“除非蒋连宇就是总系统。”
梁艺辰闻言明显表情裂了一分,躲闪着推脱自己身体不适,就要逐客。
何澜也觉得梁艺辰明显的隐瞒是不会再问出什么了,只最后问了一句:“我想要江诀父母的地址,有些事,我想让他们知道。”
语气里透着愤怒。
梁艺辰也一直觉得江诀父母行为着实过分,想也没想就把江诀父母的地址给了何澜。
何澜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任莹,看上去两人可能还有话要说,直接提了自己的箱子转身出门。
何澜先搭乘高铁回了C城自己的小屋里,想来也是戏剧性,原本家住S城却在C城读高中的自己现在在C城定了居,而原本家住C城的江诀却在S城定了居。
何澜收拾了一番,又买了点东西去了梁艺辰给的地址。
地址是光辉大道与和平路交叉口路虚络小路8号。
何澜来来回回在光辉大道上来回走了好几趟,根本没找到虚络小路。
何澜又走了一趟,被一个摇扇的老奶奶出声拦住:“小伙子啊,你在找什么?”
何澜驻了足,礼貌地问:“奶奶您好,您听说过一个叫‘虚络小路’的地方吗?
老奶奶笑了笑:“我就琢磨着你在找这个地方,虚络小路这个官方名字根本没有人叫,我们这个巷子用这里的话说叫‘鱼肉巷子’,巷子里的人都是群居,你要找谁?”
“我找江诀父母。”何澜开口。
老奶奶笑容凝滞了一秒,又很快舒展开:“他们在里面的,我给你带路吧。”
“谢谢您了。”
老奶奶带着何澜走进一个商铺里,商铺后门连接着一条约能并排通过两人的巷子,在往前走时路却越来越宽,老奶奶路过第一户人家的窗口时,大吼了一声:“江家妹妹,有人来看你了。”
没过多时,路上热闹了起来,有人探头来看,有人来打招呼,民风看上去很是淳朴。
何澜也一一回应,笑着点头。又转了个弯,老奶奶突然停下脚步,小声说:“江家那口子,婆娘好赌,现在欠了好些钱,你小心些你的钱包。”
何澜正要出言感谢提醒,却只听老奶奶还在自言自语。
“据说前段时间那婆娘还开车出去撞了一个世家小姐,那小姐的弟弟原本是个诀丫头配型成功了的,后来无意间听说要捐赠对象就是江家的女儿,就临时反了悔,要我说啊,这诀丫头真的命苦,摊上这么个娘。”
何澜的双拳在背后越握越紧,紧到关节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此刻恨透了江诀的父母,恨不得让他们重新走走他们女儿的路。
别人家的女儿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生怕摔了,他们家的女儿就像个孤儿一般不仅无人照拂甚至还要被吸血。
何澜谢过老奶奶,轻轻敲了敲眼前的木门。
不过多时,木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中年瘦削男人走了出来:“请问您是?”
何澜努力平复自己的怒意,谦谦有礼:“伯父您好,我是江诀的朋友。”
男人眼睛亮了亮,把何澜让进了屋,倒了茶水拿出了些点心,看上去很是寒酸。
江诀父亲满怀期待地问何澜:“小诀她怎么没来?她好久都没回来了。”
何澜冷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比起这个,我现在只想问,江诀的母亲呢?我有话想同她正面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