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儿几乎是飞奔进玉清殿,“师兄,我回来了。”扑向正在审阅奏折的温庭钰。
温庭钰满含惊喜的放下手中东西站起来,“小丫头,让师兄看看伤哪里了。”
“放心吧师兄,已经完全好了”她瞟了眼被无视的孟轻舟,笑道:“是孟神医救了我,要不然恒儿只怕再也见不到师兄了。”
“没事就好,你呀,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温庭钰宠溺又略带责备的她高挺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侧身抱拳道:“多谢孟神医救了恒儿,本宫略备薄酒,不知神医可愿赏脸?”
孟轻舟用手帕捂着鼻子,一副病态模样,只轻轻点头示意。
温庭钰漠视掉他的无礼,转身道:“恒儿,你既然回来了,就先回上虞宫吧。”
她也惦记着答应师兄的事,乖巧的点点头,“嗯”
恒儿回到上虞宫,玉姑姑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也没问她这些天去了哪里,“去吧,休息一下,明天开始轮值。
“是!”
她刚掩上玉姑姑房间的门,腰一把被人从后抱住,“恒儿,这么久你去哪里了?大家都说你出去遇到意外,已经死了,我好担心你,还好还好你终于安全回来了。”
她暗劲一凝就要将其震开,但听着唐圆字字发自肺腑的惦记,转身揽住她肩膀,替她擦拭着眼泪,“好唐圆不哭了,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
小丫头破涕为笑,“嗯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随即关切道:“大家都说你死在外面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走吧”恒儿拉着她,“我们回去再说。”
“恒儿我们大家都很奇怪,玉姑姑为何派你出去采办,宫里明明有采办司啊,我觉得她没安什么好心,你出去这么多天到底遇到什么事,快告诉我。”
“没什么事,我买完东西回来,路上遇到劫匪,他们要抢我东西,我不给,然后就被他们打伤了,然后就被进宫治病的孟神医所救。”
“那你伤的很重吗?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没事了”恒儿笑笑,“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嗯嗯嗯”唐圆赞同的点点头。
恒儿又问了一些关于皇帝的情况。
“哦,对了”唐圆跳下地,从其中一个柜子的包袱里拿出几颗碎银递给恒儿,“这是你的月银,我领的时候顺便替你领了。”
“你留着吧。”
唐圆急了,“恒儿你别误会啊,我不是想据为己有,因为你不在,我想着先替你领了,等你回来交给你的。”
恒儿含笑拍拍她的手,“我没误会,你快拿着送回去填补填补家里,也算物尽其用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有吃有住,用不到银子。”
唐圆在她身边坐下,为难道:“可你每次都把银子给了我,将来出宫怎么办?”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咦,恒儿你回来了。”两人正说着话,不断有宫人陆续回来。
“嗯,回来了。”
秋月的床榻就在恒儿旁边,再加上恒儿不争不抢的性格,大家都挺喜欢她,她俯在恒儿耳边关切道:“我听桂枝姐姐说你再也回不来了,当时把我吓了一跳,你出宫干嘛去了?”
恒儿把和唐圆说过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众女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完,夜色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降临。
“恒儿,你知道吗,我们上虞宫经常夜半闹鬼。”
“闹鬼?”恒儿狐疑的看着秋月。
“嗯”秋月神秘的点点头,又靠恒儿近一些道,“好多起夜的宫人都看见有黑影飘来飘去,有的还被施了定身咒,站在那一动不动一直到天亮,如果不是鬼,那又是什么?”说完吓得一哆嗦急忙钻进被窝。
或许是艺高人胆大,恒儿从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所谓的定身咒莫不是点穴法?明晚又该她值夜了,她倒要看看这所谓的鬼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太阳升起,落下,又一个黑夜悄悄来临。
五月熏风透着榴花的清甜,恒儿倚在殿中朱漆圆柱,透过重重帷幔,想着这位皇帝陛下究竟什么时候醒来,她查过药方,孟轻舟并未改动过。
空气里有风拂衣袂的动静,恒儿一跃飞上屋檐,正准备看看来者何人,忽觉耳旁有热风呼过,她一惊缓缓睁大眼睛,出于惯性抬掌斜拍出去。
师父曾说过,当今年轻一辈中能抗住她一击的不超过十个人。
然而事情就是那么巧合,那人不但化解了她的雷霆一击,还一把攥住她的手掌,轻轻一带,恒儿如提线娃娃般被他带入怀中。
恒儿浑身一震,对方的功夫想取自己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她手指一翻,扣上几枚玲珑夺命针,明晃晃的掩在指缝,飘荡的风中隐约卷来一声轻咳,同时一阵奇淡的异香飘散于鼻尖,她一愣,暗器又悄悄的收了回去。
来的黑衣人在皇帝的寝宫里翻来翻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就连一些机关暗格也全部被打开再合上,搜寻未果,他四处看看,转身一溜烟消失了。
守夜的太监宫女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显然是被点了穴道,恒儿试着挪了挪身子,却怎么也挪不开,羞怒道:“放开我。”
男子箍紧双臂,轻轻一笑,“我好好在这看风景,是你突然跑到我怀里的。”
恒儿被制,还是被一个同辈,不服气道:“想不到堂堂神医谷的神医竟跑来做梁上君子,真是无耻的很。”
孟轻舟不以为意的笑笑,突然伸臂揽上她的腰,身子一跃两人如鸟般稳稳落在殿顶。
先前一直沉在阴影里,恒儿看不清孟轻舟的神情,如今外面,近距离看着那神袛般精致的下颌,如玉的肌肤,唇角温润的笑,恒儿一时竟呆了。
他的面上没有一丝敌意,若是敌人,也是全天下最漂亮的敌人吧。
隐约一声低笑声响在耳侧,呼出的气息拂过耳骨,微微的痒,恒儿用力挣出他的臂弯,“你想干什么?”
孟轻舟在屋顶坐下,衣袖一抬,长长的袖子卷住恒儿的腰,毫不客气的将她拉过来,“想看看你在干什么。”
衣袖翻卷间淡淡的奇异香气弥漫,馥郁如酒,恒儿一时僵在那里忘了动弹。
感应到她的目光,孟轻舟并未回首,依旧望着夜空道:“你私自改动药方是不是想让老皇帝早些醒过来?”
恒儿怔了怔,才反应过来,骇然瞪着他,“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刚才那人和你是一伙的?”
男子瞟她一眼,“刚才那人是段鸿飞派来的,目得是寻找能调动边关八十万大军的虎符。”
恒儿冷笑一声,“你不也是段鸿飞的亲信,帮着他拖延皇帝的病情,半夜三更躲屋顶偷窥,还不是和刚才那人一个目得。”
男子含笑的眼神像春风一抹,斜望她一眼,眸光流转,“我和他的目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