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之日未见雪,笑言,
总有一个人,会为我而来。
晴天之下,旋风而至,
于包藏火焰的大雾中旋转升腾,
梅落之时,将雪满关山。
一千一百年前的小雪日,
陈羽夜宿舟中,醒来在雪停时,
芦叶暗,水波促,鹤声厉。
眼看着山头月落于了溪水之下。
戴叔伦正于窗前雪光里看书。
花雪随风飘扬,阵阵寒意中
感念,“一片飞来一片寒”
陈睦却在小雪初晴的夜晚陷入追思,
浅淡精神,温柔情性,记我疏狂应痛怜。
空肠断,奈衾寒漏永,终夜如年。
张登的心情不错。
刺梧还是绿的,槿花还开得很好。
温暖的养着它们,没有一刻停歇,
可能也是本州的雨露偏爱它们吧!
徐铉更是十分闲适,太阳西斜,
烧着炉子煮着茶,赏着园里的菊花,
看着大雁飞去,连着天边的云霞。
这个冬天,刘长卿还在路上: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这个冬天,高骈在赏雪,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雪落无声,却可落在人的心上,
激荡出了千百种情愫,
或婉转,或绵长,或低徊,或昂扬,
丝丝缕缕,点点滴滴,纷纷扬扬。雪,
将西安下成了长安,北京下成了北平,
南京下成了金陵,苏州下成了姑苏。
待飛花落时,千万別忘了,
提一籃子雪,來看我……
终于有了收获,如果把这算作收获的话,肖主编凭着自己敏锐的新闻触觉,在一家地方小报的娱乐新闻版面找到了一条报道,虽然只是一条介于新闻纪实和小道消息的报道,报道里很隐晦地提到,失踪人是一家大企业的年轻总裁,沈唯西看后,却坚持认为这就是张昀琦。可是就是他能怎样,后续报道一条也没有,搜寻不到,亦无目击证人,人就那样“人间蒸发”了,两个人终还是举足无措。偏偏如“天降神鹿”般,曾是国外某家有名气的精神病院的资深医师,如今就在绿荫社隔壁售外卖的林深不请自到,又为他们提供了一条“开拓型”讯息,后期的这个假“张昀琦”极有可能是“应激性精神障碍”患者,如果不是危言耸听,那问题就严重了,因为林深说,这个“张昀琦”是个随时可能会伤人——甚至杀人的人,没准,他杀的什么人的尸体,目前就躺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等待发现······
相对于肖一茗保护真爱的言语,沈唯西却是有“免疫力”吧,她只是一味地琢磨着林深的话,想着远处的事。大马金刀的林深很是不以为然:
“我怎么觉得人家唯西比你勇敢多了,大象啊,别大惊小怪的,多聊两句没准就把凶手聊出来了。”肖一茗叫:
“喂,什么凶手啊,林深你越来越过份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看见啦?八字都没有一撇,咱能不能别凭空画饼,把事情越搞越复杂好不好?”林深还显点急了:
“什么事不是想出来的,不敢想你怎么找缺口?对吧,唯西?”
“啊对呀,对呀,我看这样啊,咱们接着查,看看有没有近一两个月失踪或受重伤的年轻女子之类的新闻。”林深皱着眉头问:
“为什么就非要是年轻的女子呢?”沈唯西边想边说:
“直觉吧,我就是觉得他会伤害的是女性,是他身边,对他最亲近的人,说起来,我是不是把这种人看扁了?他们不一定有勇气伤害比他们强大的人,只会照着身边最近的人下手,而且,只有这些最爱他们的人,才会受伤害。”沈唯西的这几句话,把眼前的两个男人给惊了,肖一茗没有说话,他虽然不知道沈唯西曾经遇到过什么事,但是就是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加上自己是这样无条件地接受她,所以她说什么,他肖一茗都不奇怪,那都是她能发出的光彩······林深可不一样,他大张着嘴巴夸张地说:
“啊,唯西,你是一个哲学家呢,竟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出来,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其实我还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对于你说的这个角度还是有所感悟的,精神病人一般会选择比他弱小的个体下手,当然更多的时候,是身边的人受伤害,这也算是一种人性的劣根吧。”沈唯西并没有在意他在说什么,只是着急着说:
“那,咱们现在就准备开始吧,不管这条路走不走得通,先试试再说吧。”肖一茗点点头说:
“嗯,不试怎么知道,林深,你先回去吧,今天不能陪你聊啦,我们得开始干活了。”林深马上站起身叫道:
“别呀,这叫什么?过河拆桥?对,我觉得你们就是过了河就拆桥,利用完我,就赶我走,没门,我就是不走,现在咱们这叫什么?一根绳上的蚂蚱?对,咱们现在就在一根绳上串着呢,谁也别想跑,你们也别想丢下我,让我一起参加,嗯,入伙吧。”肖一茗在那翻白眼,沈唯西已经笑弯了腰:
“哈哈,林深,你是上天派来给我们解闷的吗?哈哈······”林深也笑:
“怎么能叫解闷,我是你们的左手右臂!”沈唯西拍拍他:
“好吧,左手,嗯,右臂,咱俩一组,开始干活!”林深立刻雀跃地叫:
“好呀,好呀,开始。”一瞬间,沈唯西觉得他这一雀跃,地板都在动,她冲被眼前的变化击溃变呆的肖一茗挤挤眼睛,赶紧拉林深去靠墙的电脑坐下,言外之意,在楼塌之前,我会让他坐下的。看着两个人头抵着头开始认真地查找起来,屏保的蓝光在他们的脸上映来映去,肖一茗忽然感到一股子醋意直奔脑门,但他使劲地安慰自己,这是我的朋友,这是我的朋友······念叨着这几句话,肖一茗感到,这比碳酸氢钠片的抑酸作用都强,他好受多了,径直去了自己的电脑边开始查找。
最先是沈唯西和林深叫了起来:
“哎呀,哎呀,对吧?我就说吧!”
“靠谱,靠谱,可能是吧!”肖一茗听到喊声,趁势跑了过来,夹到两人的中间去,有意无意地往旁边拱了拱林深,趴在屏幕前看,就见一片报道,有图有文占据着主屏,图片上,一个全身多处缠绕着绷带的如木乃伊一样的身体躺在病床上,各种导管从绷带的缝隙插满全身,透过医生,护士和一个被搀扶着的悲痛欲绝的中年妇女的头顶,门口的玻璃窗上写着红色的字:重症监护。文章的内容虽然才寥寥数字,却是扣人心弦:
在一老式建筑小区的单元楼里发生了惨绝人寰的伤害案,一位年轻女子身上多处被扎伤,还有的伤口似乎是被锉刀挫出血肉模糊,软组织被大面积破坏,凶手似乎是用什么重物一下下地拍出来的。致命伤口是颈动脉的倒伤出血口,该女子之所以保住了性命,是因为她被割开了颈动脉后,在摔倒时栽倒在了床沿上,橡胶的床垫边缘正好撑住了伤口,阻断了血液的大量外喷,甚至慢慢阻隔了大部分的血液外溢。手段残忍的凶手唯恐受害人的呼喊,用胶带封住了对方的嘴,奇怪的是,这个年轻女子的手脚并没有被捆着,房间里竟然没有她挣扎过的痕迹。凶手将该女子动脉割断,断定她肯定不能活下来了,就从容地清除了自己散落的指纹和脚印,锁上门扬长而去。公安人员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任何凶手的指纹和脚印,尤其是老式小区,到处都没有安装摄像头,这给案件的破除加大了难度。唯一值的幸运的是,常年不去看望女儿的母亲忽然来到女儿租住的单元房里看望她,在楼下看到女儿的电动车在,就认定孩子一定在家,门怎么也敲不开,该母亲竟然找人破门而入,为孩子最终能够活下来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但是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脑组织长时间处于缺氧窒息状态,该年轻女子命虽然保住了,却处于植物人状态,在她醒来之前,没人知道她遭遇了发生了什么······
这个发生在近两个月内的凶杀案,案发地点并不在本省,本来不会引起沈唯西和林深的注意,但之所以同时引起了两人注意的原因是——后续报道中一张草图,人像草图。这后续报道写的就像小说一样冗长繁琐了:这个女孩子的隔壁,常年住着一个聋哑的老太太,老太太虽然又聋又哑,但是她的眼睛可一点都不花,而且她还识字,不仅识字,而且还在坚持写作,所以案发后,当公安人员向她询问有关情况时,老太太竟然提供了惊人的线索,她是用笔写下来的,据说因为是住的开放型的通道,上了他们这一层楼,两家的门口都裸露在充足的阳光下,出事那天,老太太一直坐在可以充当阳台的楼道口晒太阳,一个年轻男子来找了这个女孩子,老太太的脸上搭了本书,定是让他误以为了在睡觉,许是搞不清哪个门是女孩家,那人还拍了她一下,老太太因为当时的状态很舒服,不想理他,就没有动。那男人很自然地就去敲了门,女孩惊喜地给他开门放他进去,进去前还指着老太太说了句话,从口型,老太太知道,女孩说的是,这个老奶奶又聋又哑,你不用怪她没搭理你,那人回望了一眼就进去了(现在想来,因为这一句话,那个人没有想着杀死老太太来杀人灭口,让老太太也捡了一条命。)那时他并没有戴口罩,从书缝中,老太太还是看清了这个人的脸,所以她得以能在案发后绘声绘色地向公安的人像比对绘图人员形容了一番,当然是用笔写下来的。绘图人员就根据这些形容画出了一张人像草图。要说起来,这属于案件机密的内容,偏偏这个地方小报的记者就把这张草图挂在了网上,配在了他写的文章旁边。
沈唯西之所以惊叫,是因为她发现这草图上的人像虽然画的很潦草,竟然是跟张昀琦有几许神似。至于林深的惊叫,则完全是受沈唯西的感染。肖一茗看过草图,说:
“哦,你说的是这个人啊。”沈唯西本来正和肖一茗脸排着脸待着,听到此话,她立刻捧着肖一茗的脸转向自己,问道:
“你也认为是他吧,张昀琦!”肖一茗的小心脏啊,被沈唯西这一“小动作”撩拨得扑通扑通地差点跳出来,他有点结巴地说:
“我,我,啊,我并不认识张昀琦,也没有见过他的照片,但是看这张图,这个人我指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什么地方?”
“啊,一锅粥了,浆糊!咱们能不能休息休息了呀!”林深再一次蹦了起来,
“这个点儿回去睡也不现实了呀,咱们去吃夜宵吧!嗯,火锅怎么样?怎么样?哦,要是唯西你不能吃辣的咱们就换别的,要不······”林深这一唠叨,都没打算给谁发言的机会,但肖一茗还是插上了话:
“别,别,都这么晚了,虽然明天,啊,已经过了午夜,该说今天了,今天还可以休息一天,可光这么熬着可怎么行,唯西是个女的,不能总熬夜,咱们还是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就这么定了,火锅,哎呀,我也想吃点辣的了。”沈唯西打断了肖一茗的话,直接欢快地叫道。林深这个乐啊,大叫:
“好啊,好啊,我带路,我知道一家通宵开着的火锅店!”就这样,极不情愿也没办法的肖一茗被林深勾肩搭背地拉出办公室,沈唯西也快速地尾随着出来,三个人在被应声灯管照得白不刺啦楼道里走着,林深嘴也不闲着地叨叨:
“毛肚毛肚毛肚,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要吃毛肚。”沈唯西也叫:
“毛肚,鸭肠,黄喉,这些我都要吃!土豆!也要吃,其他都好说!”肖一茗也被感染了:
“我也是要吃土豆,但是土豆很容易浑汤啊,不许你早下。”沈唯西乖乖地表示:
“好吧,好吧。”这一路乱的:
“虾滑!”
“贡菜!贡菜!我们要吃贡菜!”
“小孩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你下啥随意,别捞我下的就行。先说好了,不许捞我菜啊!”
“宽粉,鸭血。”
“腐竹也要拥有姓名!”
“羊肉片要薄,芝麻酱韭菜花酱豆腐绝配。再加蒿子秆,菠菜,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抻的面最好,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之势吃下去就好!”
“脑花,脑花,热量和脂肪都需要脑花的厚补方可抗寒啊,脑花,一口下去幸福感满溢。”
“下筷子呀下筷子,不停地下筷子,捞菜,一会你们谁也不许拦着我!”
“只要不下折耳根叶叶,一切都好商量。”
“对咯,对咯,冻豆腐啊冻豆腐,充分吸收蘸料的味道!一会必点,必点!”
“下啥随你便,熟了能帮忙捞我盘里就行!哈哈”
“豆皮、豆皮,必须滴,腰片,泥鳅,鹅肠,秋葵,梅林午餐肉!宽粉!魔芋丝!哈哈,一会就照这个点啊!”
“唉,咋个想家了呢?少许菜籽油,带皮猪五花肉厚切片,加红蒜苗、细葱段、糟辣椒一起煸炒出油,再放清水煮开~就这家常火锅,再加木耳、海带、土豆片、泡豆腐、腐竹、苕皮、鲜肉沫丸子、午餐肉、卤肥肠段,配上柴火胡辣椒+老干妈水豆豉+芫荽+少许蚝油+几滴木姜子油的蘸水,我可以吃三大碗白米饭,就问你信不信?回家成天要吃火锅被我妈骂好几道。”
“哦,我也想家啦,毛肚黄喉鸭肠鸭血郡肝肥牛肥羊麻辣牛肉魔芋,新爱上了海带芽,配点红糖糍粑、炸酥肉、冰粉等小吃就完美了。”
“还是说吃火锅来的痛快,藕片收尾最好了,可脆可面,在香油蒜泥里狠狠舀,油滤掉,味道和蒜泥留下,满口香。而且我觉得自己吃火锅从来不拉肚子就是和这最后的藕+蒜有关······”看谁的嗓门大,就好像三个喝过酒的酒虫,就这么摇晃着,吆喝着,上了出租车。司机师傅回头看了他们几眼:
“哎,你们没喝酒嘛!我差点不敢拉你们。”林深调皮地说:
“大哥,饭都没吃,喝啥子酒哦,不过你再不把我们拉到地儿,我可不敢保证你能囫囵着离开。”在火锅店,听到的最后一段话是:
“火锅还是要有油水的,要是没有牛油,这火锅还吃个毛线,猪肝,要切大薄片,鸭心,小可爱要整个的,鱼头不急慢慢煮,牛蛙,小鲍鱼都很好,年糕,槟榔芋必须的猪脑!我的天怎么会有这么适合火锅的食材!放在辣汤里咕嘟咕嘟煮上十几分钟吸满辣辣的汤汁然后放在铺满辣椒的干碟里让辣味更加丰富,或者在放有蚝油的油碟里面一裹蚝油的香甜和火锅底料的咸香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