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橘红色的云伫立不动,灰色的楼房被点点红光掩盖。一个人爬到高楼上,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望着远方。
在那里,除了夕阳就是一片楼房,但是他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生命如此易逝,他已经无路可走了,被丧尸咬了这一口,得不到救援的他只有等死。
或者,自己解决。
一切都十分安静,就这样,他在夕阳的光芒之下,安静地从楼上跳了下去。在那个楼房的映衬下,他不过是一个黑点,而人类,实属这么渺小。
设施里,一个孩子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其他孩子都离开了。
现在是下午自由活动时间,这对于所有被收容于此的感染者来说是十分珍贵又十分危险的。珍贵不用解释,而危险,是因为这样一群随时会犯病的感染者在设施里闲逛会给人们增加很大的压力。
他们的活动范围有限,并且尽量限制在出口到普通人经常活动的地点之间。并且每一个感染者都被安装了状态监视器,就算是去厕所也会被监视着。
感染者们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即使有些人总是把一些不满的话挂在嘴边,但是心里还是对此表示理解。毕竟有些地方的收容基地是不准感染者离开房间的,甚至还将感染者当畜生一样对待,如果表示不满就杀,没有任何解释。
每天这个时候,对于工作人员的压力是最大的,他们要时时刻刻监视着每一个感染者,如果出错将可能会是致命的。而那些感染者中,放松心情让自己不要累积那么多压力的只是极少数一部分,还是有很多感染者害怕靠近普通人。
第一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作,第二因为大多数的普通人都害怕感染者,甚至对他们有敌意。在下午自由活动的规定出来后,已经不止一次有人反映让他们自由活动是在玩火,建议关起来。
没人性?自私?不一定。
如果一群随时会变成怪物的人走过你的身边,即使有铁网阻拦,但你没什么地方可以跑,而且他们随时可以爬过铁网,那么你会不害怕吗?虽然说自由活动空间有限,但是也难免让感染者和普通人撞见,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难受的。
但是如果把他们一直关着,让他们的压力很大,或者产生活不下去的负面情绪,那么他们突变为丧尸的几率会大很多。相反,如果给他们解压,让他们感受到诚意,不至于认为自己不该活着,他们就会产生活下去的动力。事实证明,乐观和强烈求生欲的确会使人体对病毒的抵抗性增强。
这是个很纠结的选择题。
这个下午,接近黄昏的时候,“流浪者”小队回来了。而万欢欣刚好在设施出口附近一个专门为感染者活动而用铁网分隔出来的区域望着他们。
看着他们一个个走过自己的眼前,万欢欣注意到有一个人停了下来,那个人正是队长。
她看着瘦弱可怜的万欢欣,毫不慌张地慢慢走了过去。当初就是她救下了万欢欣,并且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如果再晚个几分钟,万欢欣现在已经被扔在死人堆里了。对此,万欢欣很感激。
橘黄的阳光通过大门照进这个巨大的通道里,裁下一对凄美的剪影。隔着铁网,万欢欣看见她将手放在铁网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暖暖的微笑。那就像是在用无声的话语,在激励这个弱小的孩子继续活下去。在这个末日的气氛的映衬下,这个微笑格外令人舒适,却又夹杂着一丝伤感。
当初万欢欣被搜救人员带走,还在运员车上做临时治疗的时候,万欢欣多次觉得自己没救了。但是身边的救命恩人依然向她投来信任的目光,由于害怕伤害这些救了她的人,她开始请求他们:
“如果我没救了,那就悄悄地杀了我好吗?”
如今,万欢欣虽然是感染者,但是仍然完整无缺地站在他们面前,并且成为了“希望者”。队长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想要越过铁网摸一摸万欢欣的脑袋,即使她仍然有可能在队长碰到她的一瞬间突然倒地抽搐,变成怪物。
刚想说什么,万欢欣双手抓着铁网,最终还是低下了头。而队长也欲言又止,随后再一次给予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随后,队长转过身,和队员们一起进入了设施内部。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万欢欣叹息着,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男孩的声音:“总是叹气会抑郁的。”
万欢欣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于是短暂地露出了笑容,随后咬着嘴唇转过身正对他靠着铁网,但是脑袋仍然低下来看着地面。两人默不作声,男孩晃悠着耳机,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孩,随后准备戴上耳机。
“我是很抑郁啊。”万欢欣忽然抬起头说道。
男孩已经放到耳边的,拿着耳机的手突然停顿,随后他问道:“和我相比呢?”
万欢欣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
在博士和万欢欣聊过这个男孩后,她便开始接近他,尝试让他敞开心扉。稍微接触了一段时间后,万欢欣发现他并不是那么的惹人嫌,相反,其实他只是被重重外衣包裹罢了。她总结出了这个男孩的几个特点,傲娇,毒舌,暖男。
男孩名叫吴世谐,名字从字面来看很明显,就是世界和谐的意思。他也很希望自己可以活在一个和谐的世界里,但是这个讽刺的世界总是让他一次次的失望,他以前或许很不成熟,说的那些负面话语真的就是心里所想。但是现在的他不一样了,比如说,他在对一个为了让大家有东西吃而想要出去拾荒的人说出“就你这样还去拾荒,不怕给丧尸当粮食就不错了”的时候,他其实只是想那个人可以留下来。
如果那个人一时气愤说出“那你厉害你去”,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拿起包袱离开,跑到危险的郊外拾荒。
是的,他不是坏人,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家相处罢了。而且,抑郁的他一直有个感觉,就是觉得自己没有人爱,特别是在失去了家人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他想过成为一个坏人,但是他做不到,所以他选择成为一个无声的工具,觉得即使死在外面也不会有人伤心,不如就为这些成群的“混蛋们”献出最后一点价值。
这是他所认为的,他存活的最后一点意义。
在万欢欣看他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话后,她根本想不到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究竟是被拉进过多黑暗的深渊,才能够一滴泪也不流地诉说完自己痛苦的经历。或许在深渊之中他已经将泪水流干,又或许,他的灵魂仍然在深渊之中哭泣,只是没人看得见。
不,万欢欣看见了,从那双无神的眼睛里,她看见了。黑色的眼珠仿佛是一个深渊,在里面,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挥着手,祈求着有人来救他。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朋友了。”那一天,万欢欣像兄弟一样搂住了男孩的肩膀,“有什么事情和我说,瞒着的东西等你想好了我随时等着你,我们一起活下去。”
男孩被她这一搂,瞬间没有了平时的冷酷,而是慌慌张张地甩开万欢欣的手臂,向后退了几步。万欢欣看得出来,他从来没有和女生这么靠近过,可能连女生的手都没有摸过,更别说突然被女生搂住了。
“你你你……啊……”男孩突然愣住,不再慌张,故意翻了个白眼,将脸撇到一边,“哦……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万欢欣感觉到男孩那声“好”有些不对劲,那个简短的一声似乎带着一点哭腔。他不愿意让她看见他哭泣的样子,这算是做一个男孩子的尊严吗?男儿有泪不轻弹?万欢欣微笑着,没有再靠近他,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有时会突然回过头瞄一眼万欢欣,待万欢欣注意到他时,立马做贼似的转回去。
回过神,万欢欣微笑着,忽然又开始笑出了声,但是立马捂住了嘴巴。面前的男孩盯着她,对她这莫名其妙的笑一头雾水。
“你干嘛?”男孩歪着头走近。
万欢欣转过身,背对着他摆摆手,仍然充满笑意地说了句“没事”。待调整过来后,她重新转回来,但是一看见男孩的脸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弯下腰,双手捂着脸蹲下来,身体还笑得抖了起来。
男孩莫名感觉到自己被嘲笑了,实际上确实是的,他那傲娇的性格让万欢欣忍不住笑。看着笑成一团还在发抖的万欢欣,男孩感到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了上来,但是他压着火气,平静地问道:“有病吧?你笑啥啊?”
“没……没事……噗……”
万欢欣突然站起来从男孩身边跑过,离开了这个区域,而男孩不肯放弃,追着她的背影走了过去。
黄昏将世界变得一片通红,就连鲜血也变得不再那么突兀。平日里争吵不休的世界,此时一改往常,十分寂静,就像末日已经摧毁了一切。
但是,人类还活着,距离灭绝还早很多。人类拍过很多丧尸片,想象着丧尸出现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现在,世界或许要向那个方向发展了。
全球被感染的人数不过人类总数百分之20,但是许多人却已经感觉到了不安。那些满脑子想着研发武器维护所谓的和平,赚取自己国家利益的,所谓的爱国者,此时虽然可以控制住自己国家的感染情况,但是以后能不能还不一定。
病毒不是程序,它们可不会天生听人类的话。在前一天中午,某个国家的实验室发生病毒泄露。虽然压制住了,但是那场动乱损耗了很多的资源和军力,使得那个国家不得不暂时退出战场重整旗鼓。
到了今天,他们压制住病毒的消息传了出来,在国际上引发了一阵浪潮。
在那个国家,有些人对此感到开心,因为他们国家还是可以控制住这种病毒的。而又有些人对此感到害怕和愤怒,因为他们知道,这种事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而其他的国家,特别是对立国,有部分感觉到惋惜,因为他们没有因此玩脱覆灭。而更多的则是和那个国家的部分人一样紧张,因为他们害怕这种病毒这样发展下去会蔓延全球。
“今天又有一个国家退出了盟军……”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想问前线怎么样了。”
“他们并没有打算攻击前线的样子。他们一直在尝试攻击军力薄弱并且人口密集的地方。”
“这群人真是疯子。”
一个满脸沧桑的男人背对窗户坐在办公桌前,他穿着军装,满头白发,身上有司令的标志。
他姓杨,大家都叫他杨司令。他担任这个区域的军队总司令,军队里面大部分都是救援队和搜查队,“拾荒者”小队也在其中。在与他谈话的,是前线派来的联络员。因为战争中许多人造卫星被轨道武器摧毁,联络受阻,他们才不得不用各种较为原始的老办法联络。除非是紧急情况,不然不会使用超远距离通讯设备,因为这种联络设备开启时卫星可能会被检测到,并且被轨道武器锁定,他们的通讯卫星就有危险。
他问了很多关于战事的消息,无一例外地让他心痛。经历了数十年的风吹雨打,他原本应该如同泰山一般稳定的心却时不时地动摇。
换做平时,他敌人打过来,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厮杀,内心毫无波澜。但是这一次的战斗完全不同,在敌人到来之前,他们要面对的,是和自己战斗多年,经历过欢笑与悲伤的兄弟。
生化武器将他们变成了怪物,而兄弟们,必须亲手杀了他们。
司令摇摇头,不去想太多,他想听听安全区的消息。至少那里还是和平的,还有很多孩子还在开心地生活着,而且他的孙子也在安全区里。他的儿子变成了怪物,是他亲手杀死的。所以,他的孙子是他所有的希望,他不希望孙子会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然而,联络员沉默了。
“我告诉您的话……算了……安全区,并不是很安全……”思考了很久,联络员终于开口了。
一年前,有几个黑心厂家,将感染丧尸病毒的肉类装成普通肉类贩卖。在城市里引发了大动乱,无数人因此丧生,一时间,人们大多数变成了素食主义者。
在对于黑心厂家的咒骂声中,涉事厂家所有有关人员陆续被抓,也包括了不知情却受牵连的人。
那场风波平息之后很久,肉类食品慢慢回到了餐桌上,而这几天,“丧尸肉”再一次出现了。并且出现的地方,是在司令的孙子所在的安全区。
司令愣了愣,突然一拍脑门仰头躺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他暗骂道:怎么哪里都没有好事!
“对了,司令……想要听听关于‘拾荒者’小队的消息吗?他们……似乎在城市里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长长的,熟悉的走廊里,灯光突然熄灭,待眼睛适应了黑暗,男孩摸着墙慢慢地向前走着。供电设备在维护,所以暂时熄灭了灯光。男孩有博士给的手电筒,但是他不肯打开,因为他感觉黑暗中很舒服。
换做以前,他会对此感到惧怕,他感觉黑暗中总是有奇怪的东西跟着他。他总感觉会有东西意图不明地碰一下他的肩膀,或者拉着他的裤脚,在他耳边细语。但是现在的他再也没有害怕了,因为他和黑暗中的“怪物”成了朋友,黑暗中他看不见任何东西,有可能有什么在黑暗中陪着他,所以他便不再害怕,不再孤独。
是的,这有些诡异,有时候在他回到光明中时,他会有些后怕。
大约过了数十秒,男孩拉开门,微弱的阳光照耀过来,身边那些黑暗中的“怪物”瞬间烟消云散。这个自动门在停电时是可以手动打开的。告别了黑暗,男孩关上门回到墙角,戴上耳机搬弄着手上的娃娃。
一首歌结束了,他注意到了万欢欣。她和孩子们玩得很好。和孩子们这么开心的玩耍,这也是他曾经向往的,但是现在没有了这种欲望。或许,他只是将它压在心里,自欺欺人罢了。
“万欢欣你来评评理,谁对!”
孩子们争论的东西经常要万欢欣来评理,这让总是她不知所措,但现在已经基本上麻木了。
“我对。”万欢欣微笑着看着周围的孩子们。
男孩听见了这句话,忽然难得的对他们产生了兴趣。孩子们听到万欢欣的回答,有好几个纷纷生气不理她,其他的都在笑着看戏。待孩子们暂时对她没有兴趣了,万欢欣便悄悄地跑到男孩那,准备坐到他身边。男孩反应很快,知道是万欢欣来了所以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回来了啊。”万欢欣微笑道。
沉默了一会儿,男孩开了口:“真有你的,一次性得罪了所有人。”
“哈哈哈,我凭实力得罪的所有人,你凭什么说我。”万欢欣开着玩笑,注意到了男孩放在地上的mp3,“你在听什么歌啊,该不会是某些宅男最喜欢的二次元小姐姐唱的歌吧?”
男孩翻了个白眼,心中默念着“什么叫宅男最喜欢的二次元小姐姐”“你是不是对二次元有意见”。他明显知道万欢欣这是激将法,但是还是故意中招,将一只耳机粗暴地往万欢欣的耳朵里塞。
在调整好耳机的那一瞬间,万欢欣安静了下来。那一刻,一个个平白无奇的音符仿佛组成了一阵清风拂过心头,如轻纱,如细丝,触动心灵。焦躁不安的心情随着乐曲的旋律开始平静,无论是伤感还是仇恨,都在那一瞬间消散,再没有一丝浮躁留存心头。
那是一首纯音乐,没有歌词,只有一阵轻柔又略显凄美的女声静静伴唱。
“好了听到了走吧。”
“好好听,再让我听一下嘛,叫什么名字?”
万欢欣说完,看着男孩有些惊讶的脸,忽然有些疑惑。
“你也喜欢纯音乐吗?我家长都说我听的是噪音。”
“怎么会!”万欢欣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超喜欢纯音乐的好不好,我的朋友也是。”
纯音乐最大的特点,就在没有歌词,没有人告诉你它到底表达的是什么,所以无数个人听就会有无数个体验,无数个感想。在万欢欣听那些轻柔的纯音乐时,她最大的感想就是很舒服,可以让她安静下来,把所有的焦虑和压力全部抛之脑后。不过在听这个纯音乐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丝伤感,那凄美的女声仿佛是悼念某人,试图挽回失去的一切。
男孩告诉她,这首歌是一个年轻的网红音乐家在丧尸病毒爆发后,全家感染丧尸病毒,在尸变之前最后的作品。这歌的名字叫做“If there is no war”,如果这里没有战争。男孩一直收藏着这首歌,每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他总是试图告诉自己,自己还有希望,还没有像那个音乐家一样失去一切。至少他还活着,还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是啊,我也想活下去啊,你不会也以为我真的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了吧?”看着万欢欣有些不知所措的脸,男孩接着说,“哈,我不是不想活下去,只是没有人拉我一把。”
话音刚落,万欢欣伸出手,看着他微笑着。
男孩翻了个白眼,看上去很不屑,但是万欢欣想要把手收回的时候,男孩立马抓住了。万欢欣眉毛上挑,莫名得意的笑了笑,随后拉着他站起来,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一刻,昏暗的屋子明亮了许多,在穿过窗户的阳光的照耀下,那两只紧紧握住的手定格成画。男孩看向黑暗的走廊,他感觉到黑暗中的“怪物们”仍然在那里看着他,不过那些怪物们没有要将他拉回黑暗的意思,而是很开心地目送着他。
来电了,房间亮了起来,电视也自动开启了,孩子们围坐在电视机前开始调台,万欢欣也拍着他的肩膀松开手走到一边坐着自己的事情。但男孩依旧看着那个黑暗的走廊,通过自动门的窗户,他看见了那些“怪物”的最后一面。随后,他看着渐渐消失的“怪物们”,露出了微笑。
“你是说,有人进入了下水道?会不会是幸存者。”
“我觉得不像,毕竟不会有幸存者这么傻把井盖开着。”
会议室里,杨司令正在和联络员谈话。他们正在计划一次下水道搜索,这种行动是很危险的,毕竟下水道里面可能有很多丧尸,数量无法确定,而且他们逃跑的路几乎只有一条。
“下水道里面没有猎物,他们会选择在那里面吗?”
“不一定哦,可以去看看,如果说真的在那里面,那就表示那里面肯定有幸存者。”
“那这个任务就非做不可咯?”
“是的司令。”
渐渐地,参与会议的人都来了,会议室的大门被关上,议论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一个黑暗的下水道里,一只老鼠穿行在一边的过道上。黑暗中,危险随时可能出现,老鼠伏下身,试探性地闻了闻面前散发着血腥味的东西,随后被一阵脚步声吓得转身离去。在老鼠的声音消失后,下水道里一片安静,只有细细的水流声依旧不止。
“干什么……住手!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