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宫中还是在官宦人家,“请安”都是一项极为重要的仪式。
好在虽然谢老太太年纪见长,晚上睡眠严重缩短,形成了晚睡早起的优良习惯,但是谢老太太却体恤孙儿孙女们早起困难,只需晨时三刻到来就好了。
云鸾芯子的谢道安已经听胡奶妈梳理无数遍谢府的规矩,在青霜和青鱼的辅助下也颇为了解了一些谢道安往常行事与谢府关系。
谢府三位小姐两位少爷,大小姐谢道莲,年十五,庶出,生母月姨娘。
二少爷谢道敬,年十四,庶出,生母月姨娘。
三小姐谢道安,年十二,原配嫡出,谢家入族谱的嫡出大小姐,生母已故海氏。
四小姐谢道年,小名宝儿,年九岁,因生她难产,故白氏宝贝异常,嫡出,生母白氏。
五少爷谢道远,小名阿远,年七岁,生母白氏。
不得不感叹,怪不得每个深宅大户里都有不得不说且不可说的一些秘辛。瞅瞅这月姨娘,真是个人物。
在慈密堂外,白氏携一子一女,月姨娘携一子一女,谢道安单独成队,别误会,她们不是专门在外面等,只是卡点到撞一起了而已。
今天是每半个月两天的休沐日,这两天不光谢盛这种官员会放假,常林书院的学生们也会放假。所以两位少爷都要来请安。
几人一进去,谢老太太就心肝肉的抱住谢道安,“这几天都瘦了,以后可不许这么吓人了!”
白氏一推儿子,谢道远被迫上前,“祖母~”
“哎,你也瘦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许挑食。”嫡子嫡女都是谢老太太的心肝肉。
谢道年扑在谢老太太的怀着,撒娇道,“祖母偏心,只抱姐姐和小弟,独独都下了小宝,小宝不依。”
谢道莲低头暗恨,不待见她们何苦让他们来呢?白受冷眼。
谢老太太笑得更开怀了,“你这个猴精,什么时候你能少了你。知道你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过几天,咱们家就热闹了,宫里有位孙嬷嬷,因在退休时与你父亲有几分交情,故来咱家教你们几个孩子一段时间,可巧,金家你表姐,也要来。媳妇,你家的那个侄女也叫来吧,人多热闹。”
金家是老太太的娘家,再加上白家的,一共五个女孩子,跟着孙嬷嬷学规矩。
白氏疑惑道,“孙嬷嬷是内宫的宫女,怎么跟老爷有的交情呢?”
“这你就不懂了,孙嬷嬷是年老退休,由太皇太后施恩放出的,服制份例依旧不减,所以就得跟你夫君的衙门打关系,这不是一来二去就顺势请到咱家交这几个孩子学规矩。”
谢盛供职与礼部,一般情况下也就年尾的时候忙一些,可是这几年皇帝一个接一个的,谢盛常常是忙的脚不沾地。
说曹操曹操的小弟到,常在谢盛身边伺候的赵大在外头跪请谢老太太的安。“禀告老太太,老爷今一大早就准备来,可忽然被衙内叫走了,说是有急事要叫老爷去商讨。”
谢盛作为四品礼部侍郎,在这几年不断的加班加点的锤炼当中,已经由原先的慌忙整理到现在的不急不缓,如今还顾得上告诉赵大,跟母亲说一声,午饭就不用留了,晚饭定要一道黄花菜,清凉降火。
果真如谢老爷所料,他中午没有回来,但他却没有料到的是,晚上等他的黄花菜都凉了又热了,谢盛也没有回来,谢老太太左盼右盼,就只盼到赵大。
“禀老太太,衙内事务繁忙,老爷说今晚不回来了,就在衙内住下了。”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老太太内心一紧,“陛下,可还安康?”
赵大道,“隐约听说好像是太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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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傍晚,谢盛终于匆匆回来。
回来就将大家都召集在老太太的慈密堂,名义上是一起用饭,实际上是讲一讲皇宫朝廷的风向,顺便督促大家这几天夹着尾巴做人,莫出去惹事生非。规范一下大家的言行举止,以防被人拿住把柄。
谢道安一进去里面的人已经齐了,谢盛见谢道安已经来了,便赶紧招呼她过来坐下,迫不及待的讲他这几天在衙内的所见所闻。
“简直是千古奇闻,知道当今太后吧,你们常听说普通人寡妇改嫁,但你们听说过太后娘娘改嫁的吗?”
“说清楚点,是哪宫太后?”
谢盛看了一眼白氏,“是章太后!”
不怪白氏这样问,在当今的宫内共有三位太后,一位太皇太后。虽然顾家的男儿都短命,但是他们娶的媳妇儿,却能一直从皇后熬到太后,再熬到太皇太后。
当今为新帝,二伯父楚章帝,三伯父楚明帝,祖父楚武帝。前三个每一位都贡献了一位太后,后一位贡献了太皇太后。
七年内换了三个皇帝,就是要从楚武帝驾崩开始说起。
楚武帝一生戎马,将大楚从三国中最末扩张为三国之首,打的北边的魏国西边的大夏都得叫一声大哥。
但一个人自己工作能力强,不代表自己的儿子也是条龙。楚武帝估计是忙于大楚兴盛一统天下的事业,没顾得上好好教育孩子,同时也没顾得上自己身体,刚过不惑便就驾崩了。只能含恨将皇位传于自己的儿子,就是先先帝,楚明帝。
楚明帝虽然没有遗传到自己父亲的治国才能,但是却将父亲的年少早夭进化一番,发扬光大。刚刚当上皇帝才过了五年,及冠礼都没来得及举行,就重演五年前的悲剧,含泪将自己的皇位传给了皇弟(还没来得及生孩子),就是先帝楚章帝。顺便留下了一位太后,明太后。
传到楚章帝的时候,大臣们留心眼了,这个章帝颇有乃父乃兄之风(身体更加孱弱),好歹得留个后嗣呀,要不然武帝一脉就要绝嗣了。于是皇位才坐了一年,屁股都还没有坐稳,就被风风火火的安排了。
可惜楚章帝比大臣们想象的都要崇拜自己的父兄,在大婚当日就一命呜呼了!于是章太后二八芳龄,还没来得及捧上皇后玉玺,就成功升职为太后。(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宫斗倒数了呢!)
章帝没有留下子嗣,大臣商议一番只能从旁支过继一个,可如今旋渊摄政王掌权,旋渊王本来就是太祖一脉,当皇帝也符合礼制,旋渊王固辞不受,却也不放权,还专挑年纪小的上,是个人都能看出谁坐上去谁就是傀儡,于是就有了当今五岁的新帝,附赠钱太后一枚,新帝生父被追封为琅琊王。
话题回溯,谢盛继续道,“昨日我被风风火火地叫进礼部,一进去就听了这个天大的秘闻。当时同僚们都面色如土,我赶忙再三询问,才知道原委。”
其实是谢盛一听这种深宫秘闻就吓得一哆嗦,心里七上八下,这怕不是要被灭口的节奏吧。后来见同僚接二连三的来,心中的洪荒之乱才转为惴惴不安,这灭口总不能一个礼部的都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