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陶菁穿了一件浅青色的长裙,披着深色的羊毛披肩,纤细温柔的颈上围着柔软的围巾,光洁白皙的手腕上戴了一根红线编的绳,末端系了两颗金黄色的转运珠。
徐东远坐在客厅里玩游戏,看见她下楼后,把手机收好,站起来看着她。
“妈。你今天真好看。”
陶菁微微一笑,修细的眉黛弯了弯,细而长的弯曲得很美丽的头发一直垂到胸前。
“嘴贫。”陶菁拿了包,先开门去车库开车。
“妈,我没嘴贫,你今天整个人都特精神。”徐东远小心地关了门,跟在她身后。
“是吗?妈今天化了一点淡妆,好久没这样子打扮,看起来还怪不习惯的。”陶菁坐进车,系好安全带,余光瞟了一眼后视镜。
徐东远在一旁听着怪难受的,他坐到副驾驶的位上,系好了安全带。
陶菁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东远现在也是一个大男孩了,长得真俊,这点像我。”
徐东远被陶菁的话逗笑了,陶菁长吁一口气:“时光真不饶人,你长大了,妈却老了。”修长纤细的手,紧握着方向盘,暖暖的阳光透过车窗撒了进来,落在她光裸朴素的手指上,映出了浅浅的粉色的戒痕。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有喜欢的女孩子没?”陶菁熟练地打着方向盘,绕过前面的路口。
徐东远听到这话,眼前突然浮现起程曦那如双如同天上繁星般明澈的黑眼瞳,唇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陶菁见他半天不说话,正打算打趣他两句,没想到转头会看见这一幕,心底一软。
“看起来是有喜欢的人了,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啊?”
徐东远一愣,摇下车窗,凉风灌了进来,吹散了车里的热气。
“这孩子还害羞了。”陶菁勾了勾唇角,“大冬天的,开窗子怪冷的,快关上。”
徐东远感觉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些,他“嗯”了一声,抬手摇上了车窗。
十字路口,刚好是红灯,陶菁踩了一下刹车。
她侧头看了徐东远一眼,眼里满满的温柔,目光触到徐东远额角的疤时,心口一紧,急急开口:“头上的疤什么时候有的?凑过来给妈瞧瞧。”
徐东远下意识的偏头避开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说:“没啥事,又不疼。”
陶菁瞪了他一眼,绿灯亮起来了,她重新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良久,陶菁才开口说:“东远,别和那些人整天混在一块了,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徐东远懒洋洋地向后一靠,头一偏,眼睛看向车外。
“你看你,不是打架斗殴就是抽烟喝酒泡网吧。”陶菁说到这儿,眉头皱了皱。
“妈现在只有你了,你好好的,妈就知足了。”
徐东远这话都快听出老茧了,可是他还是好好地听着。
至少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好好读书,以后你想干什么,喜欢谁,妈都不插手,你自己做好选择就行了。”
陶菁说到这儿,停了一下才接着继续说。
“至少别像妈。”
北苑花园。
林启文的母亲徐向欣是原税务局老局长徐如海的独生闺女,当年老局长对她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的不得了。
不过好在徐向欣有个知书达理的妈,从小她就耳濡目染,长大后也和她妈妈一样是个的温婉优雅的美人。学画画的,十九岁的时候就留洋去了法国巴黎美术学院深造,也就是在那里遇到了公费出国留学的陶菁,两个人一见如故,成了朋友。
陶菁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不多,特别是在她出事之后,徐向欣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陶菁把车停在外面的车位上,拎着包,和徐东远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徐向欣早就在院门口等着了,远远地才看见陶菁就快步迎了上去,轻轻拥住陶菁,佯怒道:“平时约你你都不出来,今天是我的生日,不准借口早退,到时候我可不放人。”
“知道啦知道啦,外头冷我还想进屋暖暖呢!”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相拥着一起走进院子,徐东远帮陶菁拎着包,跟在她俩后面,也进了院子。
在院门口,徐东远见到了站在门口等徐向欣的林启文,纯白色的高领毛衣和简单的黑色长裤衬的他气质文雅,文质彬彬。
林启文早就看见了走在后面的徐东远,没有什么表情,抬手推了推眼镜,看见陶菁走过来后,笑着和陶菁打招呼。
“启文都长这么大了啊!”陶菁轻柔地说,抬手拍了拍林启文的肩膀,“长得和你妈妈真像。”
林启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陶菁挽着徐向欣,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徐向欣的丈夫林友民正在招待客人,听到动静后,匆匆走出来。
“嫂子,你来了,我哥呢?“林友民向后望了望。
“他啊,最近忙着下乡呢。”陶菁面色如常地回了一句。
林友民也跟着笑了笑,“我的错我的错,哥本来就忙,我还问,哈哈别站着了,咱们快进屋坐。”
陶菁笑着点点头,一行人一同朝屋内走去。
客厅里坐着几个人,都是认识陶菁的,看见陶菁进来后,都噤了声,上下打量着陶菁。
陶菁早就对这样的目光见怪不怪了,她温婉大方地朝他们笑了笑。
中间坐着的妇人,连忙站了起来,“原来是陶老师啊,快坐快坐。”徐向欣笑着跟陶菁介绍到:“阿菁,这位是友民的大姐如萍。”
“你好。”陶菁礼貌地笑了笑,徐向欣又拉着她,继续跟她挨个地介绍其他人,陶菁面上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得体微笑。
林友民是个商人,搞房地产开发的,当初陶菁也没想到徐向欣会和他走到一块,不过两个人结婚十几年都一直恩爱如初,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徐东远一向不喜欢这些场合,早就找了一个借口溜了出来,站在阳台上透气。
林启文才交代阿姨多备上点茶水,结果转身就没看见徐东远,院子里没人,心里就猜着他准跑到阳台上了,于是也找了一个借口溜上了阳台。
二楼阳台。
徐东远趴在栏杆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