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园会期间,玉竹峰禁止任何参加园会之人私下打斗,而玉竹园会最初举办的本意,却有让各个赴会的修真者相互切磋比试的目的,故而便有了较法台。
较法台乃是玉竹峰让各个修真者在玉竹园会期间,相互切磋斗法的比试场地,位于璞玉台以西。
这较法台也算是苏远在玉竹园会期间,最喜欢来的地方之一。
饭后,苏远带着姜溯又到易宝坊转了转,接着就直奔较法台了。
较法台中建有四座比试擂台,只要擂台上没有人,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可自行上台,等候下一个上台来比试的人,并且在擂台连续胜下三场之人,还可得到“擂主”的头衔。
玉竹峰为了鼓励各个修真者切磋交流,更立下规矩,但凡有人在玉竹园会期间,累积三日拿到擂主头衔之人,便可得到玉竹峰的嘉奖,奖励三枚聚气钱。
故而当姜溯随着苏远来到较法台时,此处的人气丝毫不比易宝坊差,甚至还犹有过之。
四座擂台围满了人,围观者们正为擂台上比试的人呐喊助威。
每座擂台上,除了两位比试者外,都额外站着一人,据苏远说,那几人都是玉竹峰弟子,同时也是擂台上的判官。
除了这四名判官身份的玉竹峰弟子外,在四座擂台的最中央处,摆设了桌椅,相比于擂台边上的人满为患,此处倒十分宽敞,有两位老者坐在这里,时而低声谈论着什么。
那两位老者乃是玉竹峰上的客卿长老,皆有着筑基前期的修为,有他们坐镇,也不担心擂台比试会出现什么意外。
此外,苏远还说,之所以每年玉竹园会的较法台都会安排至少一位客卿长老在此坐镇,也抱有物色优秀修真者,并招揽进玉竹峰的打算。
说起来,如今玉竹峰上有不少年少有为的弟子,此前皆是散修之身,正是通过了之前的玉竹园会,在较法台上得以崭露头角,这才被玉竹峰所相中。
不多时,某座擂台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姜溯循声望去,那座被标为乙字的擂台上,比试有了结果,只听判官高声道:“乙字擂台,张大坤胜,张大坤今日已胜出三场,成为本日乙字擂台的第二位擂主。”
那名叫张大坤的获胜者朝两位客卿长老的方向抱拳施礼。
判官问道:“这位张师兄,请问是否还要在擂台上继续比试?”
张大坤对判官拱手道:“师兄,在下今日已比了三场,获益良多,法力也损耗了不少,再比下去只怕就真的要献丑了,还是明日再来吧。”
判官点头,示意张大坤下台去,随后高声道:“乙字擂台无人,各位可自行上台来。”
一时之间,乙字擂台下却是没人再上台去。
这也不足为奇,先上台之人,无法预测究竟是谁会上台来挑战比试,不如先等别人上台,比较台上之人与自身修为的高低,如此,至少这第一场能有更大的把握胜出。
苏远转头对姜溯说道:“小师弟,你在这等会,我上去与人比试几场。”
说罢,苏远脚尖一点,纵身掠过众人头顶,落在了乙字擂台之上。
擂台下顿时议论纷纷,人群中似乎有不少人都认得苏远。
苏远上了台,先是朝两位客卿长老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看向判官,拱手道:“在下复玄山苏远。”
“苏师兄好。”判官似乎也认得苏远,回了一礼,随后朗声道:“乙字擂台复玄山苏远,各位想与苏师兄比试的可自行上台。”
“我来!”人群中响起一个回应,可不等众人找到是何人出声,却发现另一个人已跃上了擂台。
判官适时说道:“以先上擂台者为准,请问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在下姓陈,单名一个越字,只是漓江边的一介散修。”上台之人略一抱拳,又看向苏远,“久闻苏师兄大名,在下一向仰慕,今日能有机会与苏师兄切磋,实乃幸事。”
苏远抱拳道:“陈师兄言重了。”
判官说道:“乙字擂台,复玄山苏远对阵陈越,请问两位可都准备好了?”
“稍等。”苏远一抬手,笑道,“陈师兄,不如我们再添点彩头如何?”
陈越一怔,迟疑道:“不知苏师兄想加些什么作彩头?”
苏远道:“就一枚聚气钱吧,可好?”
判官听到苏远这话,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在比试中添些彩头,这点如今已成了玉竹园会期间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双方自愿,玉竹峰便不会多加干涉。
陈越脸色微变,尴尬道:“在下只一介散修,比不得苏师兄,实在是囊中羞涩,这……”
苏远笑道:“没事,我就只是一个提议而已,那我们就直接比试吧。”
“让苏师兄见笑了。”
之后,在判官的宣布下,乙字擂台上的比试也正式开始。
姜溯惊讶的发现,苏远竟是从储物袋中取了一柄剑出来与那个名叫陈越的人比试,陈越也是用剑之人,两人在擂台上你来我往,斗的难分难解,引得台下之人连连喝彩叫好。
最终,苏远技高一筹,看上去只是仅仅胜过了他的对手一招半式而已,而那陈越也是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说了些恭维的话,便下了台。
台下的姜溯越发摸不着头脑,他如今修为尚浅,虽清楚苏远的修为,可实在看不出那陈越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步。
“莫不是这人的修为远比不了苏师兄,苏师兄这才用剑对敌,而不是用最擅长的暗器吗?”姜溯心想,可又觉得有些不对,既然那个陈越明知修为远远比不过苏远,又何必要抢着上台去?
正当姜溯在台下思考这些比试之外的事情时,第二个挑战之人已经上了台,在比试正式开始前,苏远还是提议要加上一枚聚气钱的彩头,这回那个上台之人却是同意了。
在两人先后拿出一枚聚气钱交给判官后,比试也随之开始。
这一场,同样是苏远胜,不过与上一场不同的是,苏远除了以剑对阵,最终那一记胜负手却是一枚手法极其隐蔽的飞镖,不过掷出的那枚飞镖没有伤人,而是悬空停滞在那人的眉心前,判官随即便宣布了是苏远胜。
苏远也凭借着这一场比试,挣到了一枚聚气钱。
姜溯原以为苏远展现了他精通的暗器之法后,台下的挑战者都会三思而后行,却没想到第二人才刚刚败下阵来,一下子就有三个挑战者同时跳上了乙字擂台。
在判官确认了三人顺序,又征求了苏远的意见后,这三人将依次成为苏远接下来的对手。
许是有了第二人添上彩头的先例,后来这三人都愿意在比试之外加上那一枚聚气钱的彩头。
这第三场比试,苏远依旧胜出,与此同时,苏远也成功累积了一日擂主的头衔,在接下来的六天内,只要再有两天能够拿下擂主,就能得到玉竹峰奖励的三枚聚气钱了。
不过这场比试后,苏远却是提出需要稍作调息恢复法力的要求,这一请求在乙字擂台判官向余下两位挑战者征求了意见后,也得到了应允。
按照玉竹峰立下的规矩,只有头三场需连续应付比试,如此才有资格得到擂主头衔,至于三场过后,擂主若有意继续留在擂台比试,则可提出要求略作调息恢复,并且玉竹峰也会提供一粒有助于恢复法力的灵丹给擂主。
不多时,苏远休整结束,虽未恢复至平常的最佳状态,却也是没办法的了,毕竟能给他的时间有限。
而接下来这两场,最终皆以苏远胜出结束,五场下来,苏远一场未败,可让姜溯搞不懂的,是乙字擂台下的围观者们却愈发的奋勇积极,皆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只可惜苏远比完了五场后,就与判官示意不再继续比试,等到第二日再来了。
离开较法台,姜溯忍不住问道:“苏师兄,刚才上台跟你比试的那几个人,都是什么修为境界啊?我看你好像还没有用上全力吧?”
苏远笑道:“第一个稍差点,只炼气第五层的修为而已,后面那四个都是炼气第六层和第七层的修为,嗯,第二个上台的算是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了。”
姜溯好奇道:“他们修为都不如你,为何还要上台去跟你比试啊?”
苏远呵呵一笑,说道:“这里头就有些门道了,修真者大多重名重利,尤其是来这玉竹园会的散修们,更是爱惜羽翼,在这些事情上小心经营,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抱着想要拜入玉竹峰麾下的念头,自然十分重视在较法台上比试的机会。”
姜溯问道:“可这么说的话,他们不是更不应该上台去找你比试吗?”
“呵呵,你别忘了我们是什么身份,至少在这齐州,我们复玄山还是有些名头的,他们上台来与我比试,即便输了,对他们的名声影响也不大,毕竟他们只不过是一介散修,可要是赢了我呢?不就等于是走了一条被玉竹峰所相中的捷径了吗?”
苏远笑道:“更何况我刚才也没有让他们觉得我的实力胜过他们多少嘛,小师弟,你清楚我的实力,他们可未必知道。”
“所以你刚才才一直使剑跟他们比试啊。”姜溯恍然,接着迟疑道,“苏师兄,你该不会是为了挣聚气钱才这么喜欢到较法台去比试的吧?”
苏远神情一肃,正色道:“怎么会!我可是本着与各路道友切磋技法,交流修炼心得的初衷才去的,添些彩头,只是为了让他们更加专注于切磋交流而已,小师弟,师父不是常教导我们么,我辈修真者,对于修炼一事,最忌讳的就是分神不专。”
姜溯闻声,随之正色道:“苏师兄,我明白了,你肯定是为了挣钱。”
苏远一瞬间就破了功,嘿嘿一笑道:“大师兄也跟你说过嘛,财法侣地,财字在先,我们修真者的修行,原本就跟钱财分割不开的,即便我们有复玄山,也不能坐吃山空么。”
姜溯心里也十分认同苏远的这番话,不过还是小声道:“苏师兄,大师兄之前说的可是法财侣地。”
“都一样。”苏远大手一挥。
时下两人已回到璞玉台,道路两侧满是支开摊子售卖修真之物的修真者,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姜溯被其中一个摊子所吸引,支摊的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花甲老人,他跟前仅铺下了一块三尺见方的黑布,上面什么也没有,在黑布旁立着一个牌子,最上方写着“弈阵”两个大字。
弈阵之下,又有几行字,姜溯粗略扫了一眼,顿时了然。
老人支起这摊子不为卖什么修真之物,而是要找志同道合之人与之切磋阵道,不过牌子上又有注明,上来弈阵之人修为不可超过炼气第七层,每一次奕阵,皆要附带至少一枚聚气钱添作彩头,而至多也仅限于三枚。
此外,还有一些关于奕阵的方式和细则,对于姜溯这样修炼阵道之人自是不难理解,可一旁的苏远就未必能够全部看懂了。
苏远见姜溯停下脚步看着那块牌子,笑着道:“怎么?小师弟,你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