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昕早就看到了他们,但突然过去很突兀。容昕举起酒杯,一桌一桌的敬酒,轮到他们这里时,秦萧将卫妧按着坐下。
“殿下莫怪,卫将军旧疾未愈,不能饮酒。臣替她。”
说罢,他仰头喝下两杯。容昕这里的酒是江南进贡,后劲特别大。浓郁的酒香充斥着鼻腔,酒烈的让他有点燥热难受。
卫妧拉了拉他的袖角,秦萧安慰的笑笑,“放心,我没事。”
容昕是笑面虎,最猜不透他的心思。他笑着说,满是无所谓的态度,“没诚意!既然是挡酒,秦小将军,起码要三杯吧!”说着,众人都起了哄。
别人不清楚,卫妧是最了解不过秦萧的,他酒量不好,这三杯下肚就差不多了,到时就是失仪。她起身要夺他的酒杯,“我来吧。”
秦萧错过身,摇摇头,“我没事。”
眼看着他三杯酒下肚身子等着就要倒下去,卫妧忙扶住他,给他一个支点,卫妧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向容昕道歉,“殿下恕罪,看样子秦将军也不行了,臣将他送回去,改日我二人再登门道歉。”
容昕没有理会她的告辞,只是与身边人笑言道,“都说卫将军与秦小将军交好,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果然是不错。看样子是好事将近了!”
卫妧白了脸,反驳道,“殿下说笑,我二人同袍共事多年,其中情谊又怎是外人说的无媒苟合?旁人不知殿下还不晓得吗?”说罢,扶着秦萧转身离去。
容昕再也摆不起笑脸,他是知道的,卫妧在南国还有一位“相好”,那位为她驱雪狼摘雪莲的元昶特勒。他眼下也是胸腔被压住,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将秦萧扶上了马车,卫妧只留了海棠一人在车内伺候,海棠识趣,让马车夫驾车,可心里还是很不高兴。她只希望卫妧喜欢元昶,只希望卫妧対元昶好,其余的人,她是离得越远越好。
卫妧用帕子替秦萧擦去了额间的冷汗,又喂他喝了热水,秦萧意识恢复了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眼前模糊一片,只看得到素衣白裳的女子在他面前晃悠,秦萧支起了身子,马车空间本就不大,这下他二人靠的是格外近,卫妧的心跳漏了一拍。
海棠暗暗握住剑,她敢保证,若秦萧敢动她们家将军一根手指头,她会替特勒杀了这个登徒子。
秦萧却伸出手去,海棠目光一寒,却是见秦萧替卫妧扶正了发钗。
卫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松了一口气,一股淡淡的香气冲入鼻腔,卫妧揉了揉太阳穴,道,“你熏香了?”
“没有啊。可能不小心沾上的吧。”
但这香味很淡却越闻越浓郁,不像不小心沾上的,倒像是用一种淡香熏出还夹杂着女子脂粉的味道,决不会是一时半会儿沾上的。
卫妧没有说出疑问,往旁边挪了挪,秦萧轻启樱唇,“阿妧,太子设计,将我调去了北方平叛战乱,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两个月就能回来,我们都不在,你自己多小心。出了事,你去找七皇子,他会帮你。再不济,你写信给我,我会尽快回来。你要平安等我回来。”
看他说了这么多,卫妧笑了笑,“好,依你。”
果真如他所说,秦萧到达北方战场的第六天,太子就等不及了。
早朝刚下,文武百官还没散尽,宫里就急匆匆的召卫妧进宫。
来人是容昀的人太监张辉,他被安插到圣上身边日子也不短了,因为他底子干净又会武功,还颇受重视。
张辉朝着她行了一礼,卫妧笑眯眯的压低声音说话,“殿下人可准备好了?”
“自然。”张辉笑了笑,“这出戏,就差将军出场了。”
宣政殿。卫妧没有穿盔甲,换了朝服穿上,这是她正二品将军的象征。
圣上高居在金殿之上,卫妧甫一行了礼,圣上就抬手叫她起,“卫将军护驾受伤,前几天还旧疾发作找了太医,身子可好些了?”卫妧知道她说是她从江苏卫家回来那次。
她向来不喜欢说这些官话,眼下也只有装傻充楞,“多谢圣上体恤,臣无碍。”
圣上想了想,眼前这位可是替他挡过剑,具有“将星”之称的将领卫妧,又换了种方式开口,“听闻卫将军生母不久前过世,可是?”
“是。臣在六皇子宴前收到生母病逝的消息,前往江苏却未见到生母一面,痛心疾首!”卫妧又换了个语气,“圣上听谁说的?”
此言一出,堂下无一人说话,容晟暗自握住了拳头,敢这样质问的,恐怕也就她卫妧一个,无第二人。
圣上轻笑,好像是在试探,“有人弹劾卫将军杀生母,此一事,卫将军当何解释?”
圣上说的是弹劾,那必然是太子麾下党羽而为,而看如今圣上的态度,和颜悦色的不好猜忌,但听他的话,给了机会让卫妧辩解,自然是卫妧站在她那边的。
卫妧得到了支持,倒是不慌不忙了起来,“圣上不觉得荒唐吗?”
“哦?”圣上笑了笑,表示很愿意听下去。
“谁人都是母胎所生,卫妧纵使不能侍奉在母亲身边,也不可能对母亲痛下杀手。这种谣言,听起来不是很荒唐吗?”卫妧轻轻笑着说,“请圣上将造谣之人交给臣,臣倒要看看是哪个畜生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有违人伦的话!”
宣政殿的气氛尴尬了很多秒,没有一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