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躺倒在火车卧铺车厢的中铺上,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幼儿园的蒙昧时代,因为卧铺的长短和宽窄都跟他童年时期在幼儿园睡午觉的那张床极其的类似,除了没有他用小刀镌刻在床板上的沈小红大王八这几个字。沈小红是他幼儿园时代的老师,长了一对晃晃悠悠的大乳房和一脸的青春痘,在一次由于他犯了错误而挨到一顿打屁板子之后,他满蘸着悲愤之情,用颤抖着的小手一笔一画地书写了那几个毫无文学色彩和想象力的字,并且还在诽谤老师的同时喃喃自语地骂着****你妈之类的怪话。
“我怎么想起她来了?”老于很纳闷地自言自语着。“不过沈小红那对大乳房可真是够15个爷们儿摸上半个月的。”下流的想法总是让人感到快活,老于禁不住从干瘦的长脸上压榨出一丝笑容。“不过谁娶了那个娘们儿也真是够受的。”在恋旧式的杞人忧天之后,老于停止了对幼儿园时光的恶毒追忆。
他用脚捅咕了几下脚下堆放着的被子,好像跟一团烂棉絮没什么实质性区别。实在是懒得坐起来,于是也就没有了盖被的想法。好多人都在自己的铺位上说话,声音汇成一锅噪音的稀粥。火车上还广播着喜剧小品,******和宋丹丹的声音跟男女厕所的标志一样易于辨认。老婆发来短信问他哪天回来,老于看了一眼手机上那单调的几个字,慢悠悠地把手机关机,然后双手抱头,望着上铺的铺板,觉得周末出差也真******堪称不幸。
火车是奔大连方向去的,大连有海水沙滩和长着白腿的姑娘,而此时此刻老于只能和一堆不相干的人一起,忍受着棺材板儿一样干硬的卧铺,还有无穷无尽的黑夜和车轮滚滚声。
这时候老于对面中铺的那位中年解放军军官已经和下铺的一对30岁左右的夫妻攀谈起来,原来那个便装的爷们儿也是个军官,被老婆接回家休假。二人犹如梁山好汉般地互通了部队番号,讲起一些让老于感觉相当陌生的军旅生涯,农村兵的愚蠢和上头领导的黑暗什么的,讲到动情处两个军人一起摇头叹息着说不容易。那个长相不错的小媳妇还乖巧地经常插上那么一两句嘴,说你们真是有缘。老于向下铺看了几眼之后,还是保持着仰卧的状态,心想解放军叔叔艳福不浅,那小媳妇还当真白嫩得可以。古语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谁说得来着?想了一阵子也没个眉目,车厢里的灯也在这时候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半夜里老于被对面中铺军官的鼾声吵醒,那呼噜声之波澜壮阔简直可以和一圈闹着要吃的肥猪相提并论,节奏铿锵宛若军歌嘹亮。但是在呼噜的间隙当中,老于似乎听到了有些异样的声音,女人在床上微弱的呻吟声,肯定没听错……直至一声闷哼从一个爷们儿的嗓子眼儿里迸发出来,相当地清楚……老于侧头观瞧,但见下铺的爷们儿提着裤子摸着黑从自己女人的铺位上下来,那鼓囊着的被子顿时干瘪了好些……
天亮的时候大连站终于到了,由于没睡好,老于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的毫无存在感。在即将踏上大连土地的瞬间,腰杆儿还被后面一学生提着的旅行包重重地撞了一下,导致老于一个跟头栽倒在坚硬地面上。当然了,在他那张瘦脸即将登陆地面的瞬间,他也没忘了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