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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劳动营

罗尔夫在黑暗中向下坠落。但那只是一种感觉,四周黑漆漆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往下掉。他试着移动身体,但无论用多少力气,他还是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他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已经死了吗?但为什么我还在思考?他并不感到害怕,只想要停下来,但下落的速度却在不断加快。他感觉自己离终点越来越近。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真实。他睁开眼睛,但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一刹那,罗尔夫又回到了都城的地牢,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命运的发落。不,这不可能!他伸出手,摸到了冰冷的墙壁。他用力地捶着,喊叫着,但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最后只能筋疲力尽地倒坐在一旁。这只是一个梦,一定是这样的,就和那些噩梦一样。他会醒过来,然后发现一切都好……

罗尔夫。

有人在说话。罗尔夫从地上跳了起来。那是一把女人的声音,充满刚劲却又不失温柔。难道这里还有别人?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后背紧贴着墙壁,罗尔夫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用来对付那些在黑暗中冒出来的怪物。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怪物,也没有声音。就在他开始觉得那只是幻觉的时候,那把声音却再次响起,而且更为清晰真切。罗尔夫试着分辨出声音的方向,但它听起来好像是直接从他大脑里冒出来似的,就在他耳边。他害怕极了,想要逃跑,却又无路可逃,就和噩梦里一模一样。

这不是梦。那把声音说,别害怕,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但这样的安慰无济于事,反倒让罗尔夫更加害怕。为什么那个人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竭力集中精神思考对策,但无数问题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害得他根本静不下心来。要是那个人真能读懂他的心思,那她肯定也会被扰得厌烦。

抬头看看,她说。于是罗尔夫照做了。出乎意料之外,他的眼睛居然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光线。他摸索着向那个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墙。他踮起脚,伸高手臂顺着墙壁向上往去够那光亮的一点。他的手摸到了某种类似于木板的粗糙表面。他紧紧抓住它的边缘,用力地往下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弄掉了一小部分。一道白色的光线立刻顺着缺口射进来,虽然不多,但足以让罗尔夫看清楚这里的状况。这里有点像他先前住的那间杂物房,很小,在一个角落里还堆满了木箱子,但没有其他人。在房间的另一面,有一扇紧闭着的门。他用力推了推,门没开,于是他又捶了几下,喊道:“放我出去!”

依旧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叫。罗尔夫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把箱子搬到墙边,站在箱子上透过那个缺口朝外看。在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他看见了黄色的土地,一群衣衫褴褛、带着手铐和脚镣的人。他感觉这场景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试着把缺口弄得更大一些好爬出去,但剩余部分的木板被钉死了。

“你看你看,丹迪,我就说嘛,这个家伙是永远学不乖的!”

那扇门被打开了,赫伦治安官和卡尔森走了进来。罗尔夫连忙从箱子上下来。“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赫伦走到罗尔夫面前,用胖胖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居然还想坐火车逃走!真是个不能掉以轻心的小鬼!我说你啊,丹迪,你就是心软。如果你一开始就让我把他送到这里来的话不就不会出这事儿了?”

这里?罗尔夫立刻醒悟过来。矿坑!劳动营!当然了,那些犯人!恐惧攫住了他。

“我哪儿知道。”卡尔森说,“他没逃掉,这不就行了?”

“反正啊,像他这种人就该待在这种地方。”

“不!”罗尔夫恳求,“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您了,我一定不会再逃跑了!”

“听见了吗,丹迪?啧啧,多么发自内心的悔改,不过都是骗人的啦,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赫伦说,“你已经有过一次机会啦,小子,只是你自己搞砸了,别怪其他人。”

“我没有骗人,我是真心的!我再也不会逃了!”罗尔夫转向卡尔森,后者一脸严肃,“卡尔森大人,我很抱歉,但我答应您,我真的不会再逃跑了。”

卡尔森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赫伦给抢先一步。“走啦走啦,丹迪,别听他在这儿废话。”赫伦胳膊搭着卡尔森的肩膀,向门外走去。“现在听我说,这另一件事情啊……”

门哐地一声关上了,房间里又只剩下罗尔夫和黑暗,还有恐惧。他在这个房间里又待了三天。四面光秃秃的石墙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靠近,似乎是要把他慢慢地压碎。唯一的光亮来自那块缺了口的木板,但外面的景象只让他更加绝望。犯人们在监工的鞭子哀嚎的情景成了他噩梦的一部分。以前,劳动营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极其模糊的概念,即便是那天萨利对他说完那番话以后。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已会沦落到这里,也更没有想到过之前自己之所以没有全是靠卡尔森。但这三天的禁闭让他的头脑彻底清醒了过来。他终于明白到先前的行为是多么不理智,只是已经太晚了。

第四天清晨,一个士兵叫醒了他,给他戴上重重的手铐和脚镣,押着他离开牢房。罗尔夫不晓得他是要带自己去那里,但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发问,只能沉默地服从士兵的命令。他们经过一列牢房,来到室外。太阳还没升起来,天色有些昏暗。在监工的督促下,一列列犯人正扛着工具在他们面前经过。他们穿过队伍,走到一个站在队伍边上的龙族男子身边。

“哟,长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那个男子向士兵打招呼。他长得高高瘦瘦,有一张又长又尖的脸,粗糙的胡渣遮住了嘴唇。他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原本该是银色的头发现在也成了灰色。罗尔夫注意到他的腰间别了一条鞭子。

“这是上头分配给你的新组员,巴尼。”士兵把罗尔夫推向前。

只瞄了罗尔夫一眼,巴尼就别过脸去啐了一口:“我不要小鬼。”

“你的组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达标了,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就把他收下吧。”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闭嘴!谁让你说话了?皮痒了,嗯?还不快给我滚去干活儿!”巴尼回头骂道。他眯起眼睛盯着罗尔夫看了好一会儿,又啐了一口。“得了,就这样,没办法。过来,小子!”他伸手抓住罗尔夫的手臂,扯着他向前走。他的手指深深地嵌在罗尔夫的肉里,抓得罗尔夫生痛。罗尔夫一下子把他的手甩开。“嘿,你还挺倔的,嗯?”

“别碰我!”

“不,是你给我听着。”巴尼再次抓住罗尔夫的手臂,比上次还要用力,疼得罗尔夫以为他要把自己的手臂给整个扭下来。“我不管你以前是贵族公子哥儿还是路边的乞丐,但来到这里,你就得听我的。在这里我就是君王,或者说,它就是君王,明白了吗?”巴尼拍拍腰间的鞭子,罗尔夫连忙点头。“很好。”巴尼松开罗尔夫,“那个口袋里面有什么?拿出来。”

罗尔夫不情愿地把钱袋拿出来,被巴尼一伸手就抢了过去。“看来你还是个有钱人呢,嗯?”他把钱袋放到自己口袋里,“另外一个口袋呢?”

“那是空的。”

“空的?翻出来看看。”

罗尔夫紧张地捂着衣服。那里面放着的是兰迪的信,还有那把剑。这两样东西绝对不能落到巴尼手上。“真的没有其他东西。”他说。

“有没有东西由我说了算。”巴尼硬是把罗尔夫衣服上另一个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这是什么?”罗尔夫扑过去想把东西抢回来,却被巴尼一手肘隔开了。巴尼先是看了看兰迪的信。“什么啊,一张烂纸。”他把信扔到地上,又看了看那把剑,“小孩子的玩具。”他把剑也扔到了地上,狠狠地一脚踩了下去。

罗尔夫惊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但当巴尼把脚抬起来时,那把剑却是丝毫未损。他连忙把它和兰迪的信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里。女神保佑。“我跟你说过那里面没什么!”

“你什么也没跟我说过,兔崽子。走,给我干活去!”

他们穿过更多由手推车组成的队伍。一路上,巴尼时不时地扬起鞭子威吓其他的犯人,或者直接就打了下去。犯人们恶毒的目光让罗尔夫不寒而栗,但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反抗。最后,他们在一条地道前停了下来,巴尼指着地道的入口:“下去,你的搭档已经在下面了。”

罗尔夫心里有些发毛。他一点也不想和犯人一起待在这种地方。“我的搭档?”他怯怯地问。

“每两个人负责一条矿道,如果你愿意一个人单干也行。”说着,巴尼笑了起来,“那家伙看到你大概要高兴得发疯了,他已经一个人干了好久了。”

“为、为什么?”

巴尼笑得更厉害了:“为什么?小笨蛋!当时是因为没人愿意和他一起待在这下面啊。”

这话说得罗尔夫心里更不踏实了:“呃,那为什么会没人愿意?”

“因为他是个强暴犯,小家伙。”巴尼弯下腰,在罗尔夫耳边低声说。罗尔夫感觉后脖子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传说他的上一个搭档就是被他在下面给活活****的。现在,你是想要自己下去呢,还是我把你扔下去?”

罗尔夫选择了前者。地道又陡又窄又矮,就算是他这样的矮个子,也必须弯着腰,伸出手扶着地道的两壁才能慢慢滑下去。走了一段路,前方终于传来了微弱的灯光,还有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想起巴尼刚才的话,罗尔夫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个形象:一个干瘦如柴的男人,四肢就像蜘蛛的脚一样又细又长,乱糟糟的长头发纠结在一起,两只小眼睛总是在贼溜溜地转个不停,参差不齐的大黄牙露在嘴外面,脸上总是挂着一抹邪恶的笑意。想到这,罗尔夫吞了口口水,停下了脚步。

敲击声停了下来。“什么人?”那人问。

别做胆小鬼。罗尔夫暗暗对自己说。他继续向前,走到灯光所能照及的地方。一个龙族男子正跪在地道的尽头,一手拿着锤子一手拿着凿子。他一点也没有罗尔夫想象中的那般猥琐丑陋,反而还长得挺好看。他比巴尼要强壮许多,也更高大,手铐和脚镣上的粗铁链对他来说仿佛就是一扯就断的细绳。尽管地道里冷得能把水冻成冰,但那人还是****着上身,胸前的肌肉上挂着点点汗珠。他灵活地转过身来,面对罗尔夫坐下。“一个小鬼。”他打量着罗尔夫,笑了一下,“他们可真幽默。你叫什么名字?”

“罗、罗尔夫。”罗尔夫小声地说。他总觉得那人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你害怕了。”他说,灰色的眼睛在灯光之下就像流动的水银,“怎么,我长得很可怕吗?”

“不,没有这回事……”

“巴尼那混球是怎么跟你说的?”他拿起一旁的水袋,往喉咙里灌了几口水,喉结随着他的吞咽一上一下移动着。

“他没说、没说什么。”

“放屁!别跟我扯谎。”

罗尔夫被吓坏了。“呃,巴尼他说,他说你是个强暴犯。”他支支吾吾地说,“他还说,你,呃,你……杀了你的上一个搭档。”

“强暴犯?他是这样跟你说的?”那人又笑了起来,“我猜你大概连那个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我知道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是吗?如果我儿子敢跟我说这样的话,我肯定要用这个打断他的腿。”他晃了晃手里的锤子,“不过幸好你不是,好小子。”

现在看来刚才是罗尔夫自己想太多了,这个人一点也不像巴尼所说的那样可怕。但你也没法就这么简单地判断他就是个好人。好人可不会无端端地被送来这种地方。罗尔夫没有放松警惕,但至少不会像先前那么害怕。他鼓足勇气,问“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嘛,你可以叫我哈登。”

那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但罗尔夫不敢多说。哈登把手里的工具塞给罗尔夫。“好了,寒暄到此结束。拿着,让我出去,然后你到里面去。哎,别像块该死的石头那样挡着路啊。”地道实在是太窄了,没法同时容下并排的两个人。哈登把罗尔夫推到一边,硬是挤了过去。“干活吧,小子。”

罗尔夫看看手里的工具,又看看正半躺在地上的哈登,有些茫然。“干什么?”他问。

“看看前面,小朋友,就用你手上的东西把那黑黑的东西给敲下来,懂了吗?”

“那、那么你……”

“我?等你把那黑东西弄下来够多了,我就把它们拿到上面去,装到推车里。而在这之前,我准备先打个盹。怎么样,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没问题了。”

“很好,那么就开始吧。噢,对了,提醒你一下,今天我们可是要装满五大车,所以拜托手脚麻利一点,不然巴尼那家伙又要拿鞭子抽人了。”

罗尔夫照着哈登说的方法去做,但那石块比他想象中的要硬得多,他一连用力敲了好几下才敲出一小块来。要装满整整五车,那大概要敲上几千甚至上万下才可以。罗尔夫拼命地敲,而哈登却一直在旁边舒服地躺着,甚至还打起了呼噜。难道他不应该一起帮忙吗?罗尔夫有些生气,但他的知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弄醒哈登。外面的光照不进地道,罗尔夫没法判断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是又饿又渴,手臂酸痛得快要抬不起来,两条腿也因为长时间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而变得毫无知觉。最后,他实在累得受不了了,扔掉工具,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么快就不行了?啧啧,现在的小鬼还真是娇生惯养。”哈登突然开口说道,把罗尔夫吓了一跳。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那就休息一下吧,反正也是时候了。”他抖了抖皱巴巴的外衣,穿上,从不知道哪里掏出几块脏兮兮的面包,吃了起来。

罗尔夫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声,这才想起来自己连早餐都没吃。他看着哈登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包,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犹豫了一下,问:“哈登,那个……可以分我一点吗?”

“什么?噢,你说这个。”哈登又咬了一口面包,“为什么我要分给你?”

“我……我很饿。”

“世界上饿肚子的人比我身上的虱子还要多,那我是不是也该分给他们?”

“但我是你的搭档。”罗尔夫有些生气了,“我帮你干活儿。”

“是吗?噢,当然了。那么小朋友,巴尼有没有告诉你我上一个搭档是怎么死的?没有?那听好了。那个狗娘养的的东西硬是要我把我的午饭分一点给他,我觉得他很烦,所以就把他干掉了。那么,现在你还想要我的面包吗?”罗尔夫摇摇头。“这才是聪明的好孩子。”哈登把最后一点面包塞进口里,拿起水袋喝了几口,把它递给了罗尔夫,“不过这个倒是可以分你一点。”

罗尔夫喝了一口,水里面掺杂着的各种怪味让他感到一阵反胃。但他忍住了,继续大口大口地喝。他真的是渴坏了。“像你这样的小鬼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了?”哈登问,一边剔着手指甲下的脏东西,“你杀了人?”

“不。”罗尔夫丢出一个词,马上又继续往喉咙里灌水。

“给土匪当跟班?”

“不。”

“好吧,但在我看来你还没够格当强暴犯呢。”哈登笑着说。

“我不是!”

“那就说吧,我猜不出来。”

罗尔夫放下水袋,擦擦嘴巴。他该怎么说呢?他根本什么也没做啊。“他们说我闯进了皇宫。”他说。

哈登作出一副夸张的表情:“看不出来,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大坏蛋啊。”罗尔夫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哈登叹了口气,解释道:“听好了小朋友,在都城的皇宫里,有着一支五百人左右的侍卫队。如果那里也像我们这个烂地方一样分成两班,那也有两百五十个人。这两百五十个人分散在宫殿的各个角落,就像在宫殿里建了二百五十座哨站,只要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拉动警报。你能够躲过这两百五十号人溜进去,不是大坏蛋还能是什么?”

但这样的解释反而令罗尔夫产生更多疑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拜托,小朋友,这叫常识,所有人都知道。”

这是真的吗?或许吧,但这样的事情不应该从一个强暴犯嘴里说出来。罗尔夫怀疑地看着哈登:“你不是什么强暴犯。”

“我不是吗?”哈登皱起了眉头。

哈登的表情和语气让罗尔夫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呃,我、我不知道……”

“小心你说的话,小朋友。”哈登轻声说,但却胜过任何一句威胁,让罗尔夫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哈登把水袋抢了回去,大手一挥:“你喝够了,给我留点。继续干活去,不然今晚有人要挨打了。”

下午的情况比上午的更糟糕。无论罗尔夫怎么努力,那两条手臂就像是残废了一样一点也派不上用场。直到收工的哨声响起,他们才极其勉强地完成了巴尼布置的任务。再次回到地面上时,罗尔夫的腰都已经快弯得直不起来了,手掌也因为一整天握着粗糙的锤子柄而磨破了皮。他和同一组的其他犯人在巴尼的监督下,吃了一顿只有面包、里面只有几片薄肉的稀汤的晚餐,然后就被赶回木屋睡觉。木屋里又闷又窄,散发着一股汗臭味。因为是新来的,罗尔夫被其他的犯人给挤到了窗边。尽管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哭喊着要休息,但那硬邦邦的地板、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以及手臂发出的针刺般的疼痛让睡眠无法靠近。罗尔夫坐起来,悄悄地拿出了那把剑,趁着这个机会检查一下巴尼那一脚有没有造成什么破坏。但令他吃惊的是,剑鞘上没有一点刮痕,而且就连那如玻璃板剔透菲薄的剑身也没有受到丝毫损坏。这真是一把不可思议的剑,看来兰迪说的是真的,这真的是……

某个角落里突然传出咳嗽的声音。罗尔夫连忙把东西收好,紧张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切看起来还好,没有人留意到他。他松了一口气,但也意识到现在他的任务变得比先前更艰巨了。绝对不能让这把剑落到这些人渣手里,虽然他们大部分很可能都像巴尼那样什么也不懂,只会把它当作小孩子的玩具,但也难免有像哈登那样子懂得很多的人。

罗尔夫正想着,头顶传来了轻轻敲打窗户的声音。他站起来看出去,惊讶地发现那原来是萨利。“出来。”萨利用口型对他说。

罗尔夫摇摇头。巴尼在把他们赶进屋里以后,就从外面把门和窗户都牢牢锁住了。“我不行。”他说,“窗户和门都被锁上了。”

萨利的表情有些无奈,他一伸手把窗户推开。“快点出来。”他催促罗尔夫。

“你是怎么办到的?”罗尔夫难以置信地问。

“快点,你想要把所有人都吵醒吗?”

罗尔夫悄悄地从窗户上爬了出去,萨利把窗户重新关上锁好,两人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可真是一个奇迹。到了外面在木屋旁躲好以后,罗尔夫终于可以把满腹的疑问一下子都倾倒出来。“你什么回来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他问萨利,“你从巴尼那里拿到了钥匙?”

“第三个问题,你该问你的那些好伙伴。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十分精通这项不用钥匙开锁的技术。”

“我不明白——”

“至于第二个问题,”萨利毫不留情地打断罗尔夫的话,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应该是由我来问你才对。难道那天我已经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还是说你真的蠢得那么无可救药?”

“我没有!是那些蛮人把我逼出来的,我根本什么也——”罗尔夫没有说下去。他知道萨利是对的,只可惜他没有早一点明白。“我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我都已经到车站了,可是卡尔森……”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罗尔夫还有些心有余辜,“他就在那里等着我,就好像他事先已经知道我会去那里。可是我逃跑也完全是一件意外,就连我自己也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卡尔森怎么会——”

“笨蛋,卡尔森是个术士啊。看看你左手臂上的东西。”

罗尔夫卷起左边的袖子,但他的手臂上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他疑惑地看向萨利。萨利把自己的手放在罗尔夫的左前臂上,一股微弱的蓝光从他的指缝间漏出。萨利把手拿开,罗尔夫看见自己手臂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图案。“卡尔森在你身上施了术,让他能随时都追踪到你的位置,这就是那个术留下的印记。”萨利解释道。

萨利的话让罗尔夫想起了他第一天来到峡谷城发生的事情,卡尔森确实对他做了些什么。难怪他从来不担心罗尔夫会逃跑,那么轻易地就放他到街上去,那是因为他根本就逃不掉。看着那个正在变淡消失的图案,罗尔夫感觉很不自在。“要怎么才能把这个东西,嗯,怎么说,弄掉?”他问,“有这么个奇怪的东西在身上真有些……不舒服。”

“鉴于卡尔森是用他自己的血来画这个印记的,所以要解除就只有两个方法。第一,杀掉卡尔森,这个术自然就会消失,但这显然不可能;那么第二,说服卡尔森让他来解除,这显然也不可能,所以……”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罗尔夫愤愤地把袖子放下。没有办法解除这个东西,难道他就得一直这样被这么一个小小的图案牵制住,永远都困在这里抽不了身?但他不能就这样无所事事地待在这里。他得回去都城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都说出来,还兰迪一个清白。

“喂,你还好吧?”萨利有些担忧地问。

“我没事。”罗尔夫说,尽管他现在又累又饿,而且还被手臂上的那个图案弄得浑身不自在。

“你得吃点东西。来吧,我们先找个别的地方。”

即使是深夜,矿区里还是人来人往。负责夜班的犯人和监工都在工作区里来回走动,没有一刻消停下来。罗尔夫和萨利费了好些功夫才躲过他们,找到一个阴暗的角落。萨利让罗尔夫在那里等着,不一刻后带着十几块石头回来了。他把石头在地上垒成一堆,从腰间的一个袋子里倒出来三只黑坨坨的东西。罗尔夫皱起了眉头。萨利抓起其中一只,熟练地用匕首把它焦黑的短毛刮掉,剖开它的肚子,取出内脏。

罗尔夫感到一阵反胃。他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女神啊,那该不会是……”

“最好什么也别问。”萨利说。

“真的、真的很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

“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萨利把那只已经现在变成白中带红的东西一把扔到罗尔夫脚下,罗尔夫连连退了几步,“如果你还想活下去,那就给我把这些都吃掉。”

罗尔夫当然还想要活下去,可是吃老鼠……他吞了口口水,在一旁坐下。萨利很快地把其余两只老鼠处理好,放在石堆上。不一会儿,石堆上升起缕缕白烟,但随即就被寒风所吹散。石块之间的红光时隐时现,就像一双双诡异的眼睛。“滋滋”的响声伴随着烤肉的香味也渐渐弥散开来,令人垂涎欲滴的气味惹得罗尔夫的胃一阵绞痛。“你是怎么做到的?”罗尔夫惊讶地问,“这里没有木柴,你刚才又没有点火,但是——”

“是术。”萨利回答。

“你是说术士耍的那种把戏?好厉害!”罗尔夫惊呼,“你是在哪里学会的?”

“这么说吧,我的时间没有全部都花在厨房里。”

“你是说你——”

“别告诉其他人。”萨利半是命令半是恳求地说。

“当然。”罗尔夫觉得萨利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我能跟谁说啊。”

“说得也是。”萨利叹了口气,“你真不该逃跑。”

“我知道。”罗尔夫不太愿意再多谈这件事,于是故意把话题一转,“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萨利说,把石头上的东西翻动了一下,“一回来我就听说了你的事情,也就赶来了。但是你一直都被关在禁闭室里面,所以我到现在才能见到你。那些大个子倒是很高兴你不在了。”

这一点罗尔夫不难想象。现在想想,和这里的人相比起来,那些蛮人其实不算太坏。“那么,你的事情都办好了?”他接着问。

“这个……也算是吧。”萨利有些犹豫地回答。

看来罗尔夫又问了些不该问的问题。“对不起,”他连忙说,“我不是故意要打听——”

“是我母亲。”萨利停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她病了,病得很重。”

“噢,对不起……”罗尔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她现在还好吧?”

萨利摇摇头,表情似笑非笑。“为什么要道歉?”他问,“她又不是因为你才生病的。”

“我只是想说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太糟糕了,而且你还把你的工钱给了我……”

“这和钱没有关系。”

“我很抱歉,我希望她现在好一点了。”

“她会的。”萨利说,把烤好的老鼠递给罗尔夫,“她一定会的。”

罗尔夫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尴尬地笑笑。他犹豫地接过萨利手中的老鼠,但饥饿和那诱人的香气很快地让他抛开了顾虑,大吃起来。这老鼠肉非但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恶心,相反地却是非常美味,甚至比他在都城的时候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好吃。罗尔夫很快就吃完了一只,然后又马上伸手去拿了第二只。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嗯?”

罗尔夫点头表示同意,不停地把食物往嘴里塞,直到把三只老鼠都吃完。虽然还是没有饱,但至少他已经没有先前那么饿了。萨利站起来,把地上的石堆踢散。“走吧,我送你回去,不然被那些监工发现的话就糟糕了。”他说。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罗尔夫是极其不情愿要回到那个拥挤的小木屋去,而想到萨利就要离开,只剩下他待在这么一个地方,他就不由地害怕起来。但萨利已经帮得够多了,先前提醒过他不要逃跑,而现在更是冒着危险只身到这里来看他。他没法再要求更多了,现在只能靠他自己。自己做的事,后果要由自己承担……但这并不能减轻罗尔夫的恐惧。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木屋,这种感觉更是愈演愈烈。为什么他就不能更勇敢一点呢?

“过一段时间我会再来的。”萨利说,把窗户打开。

这句话稍稍给了罗尔夫一些安慰,但他不能为了自己就把无辜的萨利置于危险之中。“这太危险了。”他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当然,不会有事的。”萨利附和道,“我也不会有事的,过几天我就来。有人来了,快进去。”

罗尔夫就像刚才那样,从窗户爬回到木屋里面。手铐和脚镣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他紧张了一下,但幸好没有人留意到。他想要隔着玻璃向萨利道别,但转头却发现萨利已经不见了。有光正从远方接近,罗尔夫连忙缩下身子。趁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旁边的人把他那块少得可怜的地方也占了。罗尔夫没法躺下,只好靠着墙壁坐下,在对新一天到来的恐惧中,慢慢地坠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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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斥资庞大的项目临时换帅,顾唯调任舟山成为海上风电场的总设计师。入职之初,投资人梁云川恩威并施,让她颇有压力。她原本以为,他矜贵清冷,不易相处,却不想他体贴绅士,温润如玉。山海为邻,风起涛浪,不知是谁先动了心。一场天时地利人和的爱情,尚未被当事人察觉,已在慢慢发酵……--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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