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城,是边关重镇之一,是一座彻头彻尾的修士城池,但是也是因为是修士城池,儒教的修士不禁情欲,又因多年未有战火,朝廷为了减轻‘粮饷’问题,难免要让守关的士兵‘耕战’。
于是城中人气也是开花结果,有了不下百万规模。
顾惜朝就被鱼常安带到了这里,然后遇见了他生命里不得不说的一个女人。
“公公。”
鱼常安刚刚回门,妻子都还没见到一面,一个面容如春水载花,润雨露而肉骨的女子就迎了上来,生的一双狐媚眼,穿薄纱小裙,雪白的肌肤在薄纱下露出至少十之五六。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读圣贤书的儒家修士,鱼常安每每一见自己这个在不回城有艳绝之名的儿媳妇都非要气的头晕眼花不可。
“哼。”轻哼一声算是打过了招呼,鱼常安头也不回的离去。
古人能说出眼不见心不烦六字,可见古人之智慧和.....憋屈。
在鱼常安的肩膀上,顾惜朝看着这个女人眼睛不仅收不回来了,身子都要飞过去一般的在鱼常安的肩膀上转了一圈,直到被楼阁隔断那双颇为好奇的眼睛,这才念念不舍的转回身子。
额.....好吧!实际上.....加上她,是两个女人。
“哎!红颜祸水!”顾惜朝如同老僧坐定,怀抱双手,眯起眼睛,看透世俗。
“嗯!红颜祸水!”鱼常安煞有其事点点头,然后就看到一个三岁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儿跑了上来,一脸欢喜傻气的张开双手:“父亲,父亲!”
鱼常安的老脸一下子‘裂’开,喜上眉梢:“灵儿,是我的灵儿吗?”
顾惜朝啪的落在地上,爬起身子怎么想都不对。
你鱼常安在边关守关三十年不回,亲口说的曾经三过家门而不入,狗日的,怎么多出一个三岁的女儿来的?
咦!举起女儿眼睛泛红的的那颗大脑袋上,怎么有点绿?
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走进,鱼常安快步走了上去,两人相对竟无语凝噎:“夫人!”
“夫君!”
不好!
绿的更厉害了。
顾惜朝向后倒去,哈哈大笑不止。
鱼常安的肩膀上,一颗紧紧环抱父亲的小脑袋,看着地上乐的五肢乱颤的蝉儿,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眨啊眨,眨啊眨。
忽而有了怯生生的笑意,伸出一双肉嘟嘟的小手对着他张开五指:“吖吖,丫丫,父亲,好好看的蝉儿,我要嫁给他!”
相报缅情思的夫妇顿时一愣。
......
“放开他,娘亲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不!”女孩鼓着嘴巴,死死抱紧一只蝉。
蝉:死...死..呵..呵,我..我要死了,松手啊!
“放开他,爹爹带你去游玩看花灯好不好?”
“不。”女孩摇头,坐在地上的身子一挪一挪的转过了身,看着手中的蝉儿很快有了笑意。
蝉:呼,呼。
喘过了一口气,蝉马上大喊:“救命啊!”
“哼,给我放开他!”鱼常安怒了,不知哪里摸出一根戒尺就要打下。
“啊!”女孩一身惊呼,扑到在地,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挡住戒尺,紧紧的保护自己身下的蝉。
蝉:额.....我是该喊救命,还是装作路过呢?
不如抬起双脚,悄悄的,悄悄的....啪!
小女孩将手掌合拢,只留下一丝细缝,用一只和他整个身体差不多大的眼睛观察着他,满心欢喜。
顾惜朝无奈的躺下。
“哎,算了夫君,灵儿还小,等她大了些就不会这般了。”
鱼常安心中不妙更甚,看了一眼妻子的‘六甲’一时也没有反驳,只是叹息:“也只能如此了。”
.....
夜色中,顾惜朝被一个女人从另一个‘女人’的怀里偷出来,然后在家中一方庭院里于月色中端坐。
“我知道你,你是那只蝉!”
顾惜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思绪翻涌,有好多话想说,最后出口的却是一个哦字!
“呵呵。”女子掩嘴一笑,百媚顿生,盈盈一礼道:“奴家狐萤,见过蝉君。”
“狐?好奇怪的姓氏。”顾惜朝不要脸的蹭了蹭她的手掌,奶奶的,可真软啊,如同无骨软玉,清日暖阳。
女子笑的更大声了,似是被他搔到了手心,轻轻用一个修长食指在他额头一点:“别闹!”
这一个白眼,让顾惜朝身子都软了下来。
“奴家就叫狐萤,没有姓氏。”
“那怎么不跟夫家姓?”顾惜朝爬向手腕,爬过一根红绳,紧跟着就看到一点红色朱砂,点在女子手腕,顿时一愣。
咦?这怎么看都像是....传说中的...嗯!额...守宫砂?!
女子将他抓起,放在了桌上,轻声道:“奴家虽然嫁入鱼家,但是拜堂那天夫君就被抽调去征魔头,谁知一去就......”
换做寻常女子来说这句话,不免要低声啜泣几声,但是狐萤却一脸笑意,怪不得鱼常安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
“难怪只有名字!只有名字的漂亮女子?哼!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会没有姓氏.....”想到那日被鱼常安夹在手中,顾惜朝补充道:“真是奇了也怪。”
“蝉君你不用奇怪,我狐族女子本就于人族不同,有姓的狐可是至尊血脉。”
狐族?
顾惜朝着实愣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睛上下打量了狐萤片刻,终究忍不住兴奋的道:“把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给我看看!”
狐萤一下子红了脸:“蝉君说笑了,狐族的尾巴如同女子的贴身肚兜一般,岂能随便给人看?”
顾惜朝嘴里喃喃难怪,却不是说狐萤尾巴一事,而是顾惜朝一路来遇到能和自己交感的活人莫不是三劫大修士,她分明是低阶修为,的确是灵魅才说得通。
“呵呵....”狐萤盈盈笑,一双好看的眸子眯起:“蝉君的反应,着实有趣,呵呵....”
哼!老子现在也就是一只蝉,不然....不然....顾惜朝瞪着大眼睛在狐萤那起伏的山峦上留恋一眼,咽了一口蝉不知为何出现的口水问道:“你一个狐狸精怎么嫁到这家的?”
“我轩山狐族和鱼氏先祖有一桩‘隐秘’,每一代都会有一名狐女嫁入,前一代狐女,就是鱼家的祖婆婆,过几天从山上歇脚寺还愿回来,你便能看到了。”
哦,原来是上面有人罩着,难怪这女人如此‘嚣张’。
过了几天,顾惜朝果然看到了这个祖婆婆。
脸若陈皮,暮色迟迟,手中的拐杖仿佛都比她要有生气一点,同为狐女,这差距也忒大了点,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吗?
这日,顾惜朝单独受到了狐婆婆的接见,两人在一间怎么看都是‘密室’的密室里对坐,顾惜朝想起关门前狐萤的呵呵一笑,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
“呵!”
第一个字,就让顾惜朝顿觉不妙。
“蝉君你从楚国来,却偏偏落到鱼家,到底有何谋划,还望告知!”
顾惜朝一愣,实在摸不着头脑:“我该有何谋划?”
真实感受到了他的思感,狐婆婆一张老脸带着诧异:“莫非真的是机缘巧合?”
“机缘?这鱼家有什么奥秘不成?”
狐婆婆诧异的脸发出一声冷哼,脸色也随之转为色厉:“哼!不管你是有心也好、无心也好,我轩山敬落剑子三分颜面,不过问你的事,但是你若是敢坏我等事情,饶不得你!”
说完,顾惜朝就被扫地出门。
看着‘山岳’门然关闭,掀起一股狂风,将顾惜朝远远的扫飞出去,他面色发苦。
奶奶的,落剑子、狐女,这些家伙没一个好东西!不觉夹到两方中间,一个不小心肯定就没有好果子吃。
顾惜朝又一次开始了逃跑大计,这一次他可是真心实意的要逃跑,不,逃命了。
但是一个小姑娘就已经让他费尽心思,更何况还有存了要在眼皮子低下看他底细的鱼常安和那个以为自己有谋划,肯定也在暗中监视的狐婆婆。
于是,连续十几次被无端出现的清风、莫名击打在面前的惊雷、甚至有一次好不容易走出门身上却出现的大火‘劝退’之后,顾惜朝忧郁了。
我就是一只可爱的、安全的、迷茫的小蝉蝉而已,你们是真的想多了啊。
生活就像那啥,那就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