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青玉铺造的台阶,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华清宫雕梁画栋古色古香。
偏殿内,内室。
云贵妃半靠着软垫,脸色苍白,额前全是汗珠,一只手不忘捂着小腹,似十分痛苦。
宫中医术最高明的太医都被调来了华清宫,此时一位太医听了传召提着诊箱急匆匆的赶过来。
跪下行礼,云贵妃无力的挥了挥手。
片刻也耽误不得,太医说了声“谢娘娘”后便连忙起身,双腿跪在云贵妃面前,用丝帕盖上娘娘的手腕,两指搭上诊脉。
“娘娘,为了保证龙胎稳固,日后微臣每两天就回来给您熏一回。”
“对了,娘娘,微臣叮嘱您服用的那记方子,您可有按时服用?”
云贵妃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眼睛半开着,似是要闭上了。
答话的是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彩衣,她压低声音,“娘娘一直是按着方子服药的,一日也未曾落下,可娘娘这身子怎么越来越弱,刚刚还流血了.......”
“娘娘,微臣给您开的方子可以确保龙胎安好直至足月,可这对您的身子大有损害,这胎若再保下去,只会让您身子伤的越来越重啊,依微臣所见,不如您就将这药停了,娘娘身体康健,何怕没有皇嗣之时?”老太医战战兢兢道。
云贵妃原本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那本宫且问你,若本宫此时停药,本宫腹中孩儿可能活下来?”
“这.......”
“但说无妨。”声音虚弱,好像用尽力力气。
“回娘娘,皇嗣的成活率......”老太医撒开手,跪在云贵妃面前磕了三个头,“不足三成。”
“什么?!娘娘.......不如您就将药停了,咱们还有时间,就告诉陛下您腹中孩儿不慎........”
“不行!咳咳......咳咳。”云贵妃似是激动极了,咳得许久才平息。
彩衣也不惹贵妃生气了,连连道:“是奴婢说错话了,奴婢该打。”
“本宫,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陛下也好不容易才有了皇子,无论如何,本宫都要保证腹中孩儿无事,张太医,本宫不管你用何种方法,一定要确保本宫的孩子能够平安降生,否则。”云贵妃眉尖一挑,“尔等全族都要陪葬,知道吗?!”
张太医听完更是慌张,一把老骨头止不住的颤抖,“是,是,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皇城如迷宫,这次卫姝学聪明了,她找了位宫女带路,很快就来到了华清宫。
华清宫确实很安静,鲜少有宫女太监走动,小宫女将她带至门口,“少主,您现在门口等一下,奴婢进去汇报。”
说完,小宫女便走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小宫女对她说,“娘娘请您进去。”说完便离开了。
这一切让卫姝完全摸不着头脑,她是洪水猛兽吗,为何躲着自己?
华清宫每一处都尽显奢华,卫姝踏上青玉台阶,穿过华清池再穿过走廊,彩衣找到了她,将她带到了偏殿。
卫姝还未进入偏殿,便已经在门口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药味,与刚刚在茶会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稍有停顿,踏进偏殿,见云贵妃气色已恢复了大半,原本苍白的嘴唇也有了颜色。
云贵妃很快收拾好情绪,“小姝?怎么了?”
“贵妃娘娘,您,是不是认识我父亲?”卫姝侧头看了看,炭盆里似燃过什么。
万万没想到卫姝找来竟是问这事,“嗯,你父亲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你父亲,我今日不可能安然站在这儿,小姝,你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卫姝点了点头,云贵妃望了望殿外,“呀,天还早,小姝,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娘娘,可您的身体。”彩衣在旁出声。
“太医刚刚瞧过了,并不碍事,在这宫里好不容易能有个说话的人,再不让我出去转转,本宫都要被憋死了。”
站在一旁的彩衣道:“呸呸呸,贵妃娘娘长命百岁。”
卫姝走在前面,云贵妃跟在她身后,待走到彩衣身边时,她敛去脸上的笑意,用极低且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派人处理掉,不要让人有所察觉。”声音极冷,不带丝毫温度。
二人互换了下眼色,彩衣低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