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是姐姐她要了我的孩子!”颜妍双手抓住洛烨轩的双肩,双目散发怨恨的毒意,一字一字咬着牙说道,她的双眸瞳孔突地放大,盯得洛烨轩起了寒意。
那眼底的痛,眼底的恨,好似入了骨。
“若不是姐姐,我怎么会没了孩子!”颜妍恨道,若不是她,自己怎么落得如此下场?她连未出世的孩子都做了筹码。
“相公,姐姐怎这般狠?我们的孩子,好无辜的孩子!”
“她和你说了什么?”洛烨轩亦是恨着,冷冷地问道。
“她说,等妍儿生下孩子,孩子她抱走养,就算相公不爱她,也能坐稳夫人的位置。她说,娘会护着她,她没有子嗣抢了妍儿也是可以。”
“相公,妍儿不想和柳儿姐姐一样,孩子生出来也是死的。”
“妍儿不要,就求她,骂她!可是她不答应。”颜妍咬着字道,抿嘴一笑,指甲又是用狠地掐了洛烨轩的肩头,“她还打了妍儿,还将我推到湖底!”
“相公,你告诉我,为什么?就因为颜妍是青楼女子!”最后一句,颜妍几乎是吼出来的。
就是因为娘亲是青楼女子,所以自己也是,所以怎么努力都比过她吗?
她是尊贵的秦二小姐,而自己只能是下贱的青妓吗?
“妍儿。”洛烨轩冷声喝道,见颜妍情绪如此地激动,欲要将她扶到床榻。
颜妍不肯,推开洛烨轩,笑着说道:“娘就算赶我去侯府,我也要为我们的孩子讨个公道。”她又冷嘲地笑笑:“相公,我知道你不敢为我们的孩子讨回公道,那就让妍儿自己去!”
洛烨轩拉住欲走的颜妍,双手捏着的拳头发出“咯咯咯”地声音,眼底深暗得令人害怕,脑海里一瞬间飘起血淋淋孩子的尸体,一会又是沈苏芩狠打颜妍的场景。心一阵痛,再也扼制不住怒恨。
他冷淡地说道,“我去,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相公。”颜妍知他去什么,对着跨步离房的背影,有气无力地喊道:“若是你为难,就别为难姐姐,让妍儿自己去。”
“娘这么喜欢姐姐,不会许你休了她的。”
洛烨轩愤怒的离开,其实并没有让颜妍欢喜,她面容平淡得很,纤细苍白的手指摸着小腹,用力往下按了按,身子一怔,孩子真的没了。
可怜的孩子!她突地嘴角浮现冷嘲的笑意,呵呵笑出二声,泪珠滚落出眶,一颗颗掉落在冰冷的地面,“嗒嗒嗒”地发出清冷的响声。
主子,颜妍做的一切,你可满意了?
颜妍小产,洛惊虹不心疼颜妍,她怒,不是因为孩子,而是老夫人心念着洛家子嗣。
“好好地她就掉到水里?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她同沈苏芩站在一处,身旁跟着换好衣裳的苏墨玉。
船外只有沈苏芩和颜妍二人,出了任何事都会往沈苏芩身上去想。
“对不起。”沈苏芩满是歉意,不论是她还是洛惊虹都知道这孩子对洛家意味着什么,对老夫人意味着什么?
柳儿孩子难产死掉,老夫人气得够呛,一次可原谅沈苏芩,第二次怕是没这么好说。
一声“对不起”肯定洛惊虹的猜想,她双目瞧遍沈苏芩,老夫人为了孩子一事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连晚膳都未用。
洛惊虹心疼自己的兄长与娘亲,听沈苏芩的致歉,怒火涌上心头,
“沈苏芩,你是不是与我们洛家有仇?哥是不喜欢你,可我们洛家,娘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知道这孩子在娘心里分量有多重!”一气,昔日的脾性都冒出来,再将柳儿的事一并翻出,也不管苏墨玉在旁,冷声一句句斥责沈苏芩。
沈苏芩也不还嘴,她知道自己对不住洛家,当年如果不是老夫人在路边捡回她,哪来现在的她?老夫人的恩情她这辈子都还不清,洛惊虹和洛烨轩虽然对她不满,也只是小吵小闹。
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颜妍故意挑衅,故意要自己将她推下湖,这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更不能把吵闹的缘由告诉他们,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虹妹,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解释颜妍不是她推的?不,她没有必要去说,孩子没了就是她洛夫人的错。
沈苏芩真诚地歉意,并不能消去洛惊虹的怒火。
“沈苏芩,你说抱歉有什么用?”洛惊虹骂着,突想旁侧一直看着的苏墨玉,回身露出笑容想说什么,一张口双目触到苏墨玉冷寒的双眸话被吞了回去。
“你还有脸站在这里!”一声怒喊声,沈苏芩还没来得及回身,小腿处猛地剧痛,身子随着疼痛扑向面前冰凉的台阶,手磕到坚硬的地方顿时一阵剧痛,跟着血流不止。
“毒妇!”府里的人从未见过候爷生过如此大的气,他抓着长棍,直接打向扑到在地的沈苏芩,脱口便骂一句又一句的“毒妇”。
洛烨轩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般的气愤,女子间的争斗他不是看淡了吗?
在湖岸上,他虽看得模糊,但也见着是沈苏芩推颜妍下水,他以为自己的妻子贤惠大方,不会做出善妒的事,可是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怎能不信?颜妍醒后那一句句心碎的哭泣,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傻。
娘亲为了孩子,伤心地整个人都憔悴下去。
要知道,孩子,娘盼了有多久!
沈苏芩你千不该万不该将心思动到孩子身上。
洛烨轩更恨自己对她有了感觉,恶毒的女人他竟有些喜欢!
“说,为何要推颜妍下河?为什么?”
沈苏芩爬起,跪在地上,忍着痛意,没有回他。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余光瞥见苏墨玉青衣的衣角,却勾起嘴角淡淡地一笑。
洛烨轩在旁侧瞧到那笑意,更是恼火,她此时竟还笑得出来!
手中的长棍举起便随着满心的怒火,一棍棍扎实愤怒地打落下去,
“啪啪啪”地响声,他打得用狠,沈苏芩跪在地上,闷声痛吟!
痛吗?这是她应得的,如洛烨轩和洛惊虹的话,千不该万不该动心思在孩子身上!
洛惊虹对哥哥的愤怒,以及那一棍棍下去后沈苏芩背后映出衣衫的血色,面容失色,拽住苏墨玉的衣袖撇开头不看。
但是没有出声阻止!
“洛候爷,再打下去会出人命!”苏墨玉怎忍不住,他没有料到洛烨轩怒到杖打夙儿,他的女人何时轮到别人打骂?
上前一步,抓住起落的长竿,冷冷地压着怒气道。
不知为什么,苏墨玉的阻挡让洛烨轩更为恼怒。
他瞪着苏墨玉,咬牙恨恨说道:“松手,关你什么事?”
洛惊虹见此,连上前扯扯苏墨玉的衣裳,示意他不要多管。
苏墨玉怎会理会,双手用足了力道,与洛烨轩僵持起,突地“咔嚓”声,长棍在苏墨玉的手中断成两截。
洛烨轩愤怒,红了双目看看地上的半截长杆,咬牙切齿凶狠地瞪着苏墨玉,紧捏了捏手中另半截长棍。
洛惊虹慌了,在洛烨轩的眼底她瞧到冷意与杀气,挡在苏墨玉前,急着唤道:“哥,不许你伤害墨。”
伤害他?苏墨玉冷笑,再看到跪地沈苏芩背后的血迹,紧了紧拳头,若是洛烨轩敢动他一下,他连着夙儿那份伤都会一并还回去!
洛烨轩亦是凝聚寒气,瞪着苏墨玉,拉开洛惊虹,冷冷地问道:“秦墨,你非要管吗?”
“不得不管!”苏墨玉回道,夙儿是他的妻子,怎容洛烨轩伤她一毫!他贵为天朝帝君,难道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吗?
洛烨轩,你伤了夙儿,今日要你以命还命!
“秦墨,这是本侯爷的家事。你最好不要管,不然有你好看!”洛烨轩看在洛惊虹的面上,警告道。
“家事?”苏墨玉勾起嘴角,冷嘲道,“倒向看看侯爷让秦墨如何好看!”
苏墨玉毫无惧色的神情,冷厉的眼色,让洛烨轩一怔。
在南云城还未遇到敢对抗他的人,洛烨轩扭头再看看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沈苏芩,总之,他不喜欢秦墨管他与沈苏芩之间的事,他讨厌在苏墨玉的眼底看见对沈苏芩的担忧。
那种担忧地眼神就像一根刺,让他极其地不舒服!
捏了捏断了半截的木棍,快步朝苏墨玉过去,提起棍子便劈头打去。
“哥!”洛惊虹慌乱尖叫,想阻止,木棍已是劈向苏墨玉。
苏墨玉镇定地立着,双目一直盯着跪地不动的沈苏芩。
她竟一丝都不关心他?难道,不怕他被洛烨轩打死吗?
心头一痛,眸色冷寒三分,抬起头看着那即将落下的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