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哼一声,扭过头懒得理他。
苏墨玉见她脸色不好看,可还是乖乖地在自己怀里,嘴角边溢出笑意。
看着眼前的路,知道,出了这林子就到庄外。
庄子,高墙很高,只能从大门进去,也只有帝家人可以进来。
突然闻到一阵血腥味,离庄门越近,那股味道越浓。苏墨玉皱了眉头,一脚踏出大门时,地面上竟是血迹,他带来的守卫被射死在庄门外。
杀手已经来了!他料到的,但还是大意了。这苑子,那女人爱得紧,她不可能在里头杀了他,但是会在庄外或者路上设下陷阱将他杀死。
沈苏芩亦是闻到血腥味,她睁开双目看见满地的尸体,心一怔,明白过来。
“让我下来!”她从苏墨玉身上跳下,心底清楚,如果再由他抱着,若是来了杀手,一定会阻碍他逃跑。
她朝停在旁边的马车瞧出,上车前,仔细地扫视着四周,这地方四处都是林子,密密麻麻的,很好藏匿人。
“乱跑什么?”苏墨玉见她就这么站在车外,担心地出口骂道。
沈苏芩走到他前面,用马车将他挡在中间。
“快点,上马车!”她轻声地说道。
苏墨玉丝毫不领情,他踏前一步,极快地站到她身后,身子跟着一怔,面色突地冷沉下来,护着沈苏芩,冷声怒吼道:“给我上去!”
说着,不由分容地将沈苏芩拦腰扔到马车内上,自己跟着快速地跳上车子。
沈苏芩还没坐稳,马车就飞奔而去,四蹄嗒嗒嗒迅速地跑起。她摸摸被苏墨玉扔痛的胳膊,暗骂道:混蛋!
然后,双目瞪着车帘外的影子,绷着面容,不想看他一眼。
这男人霸道得要命,不就是怕他被杀,才想自己引开杀手。
他要是死了,天朝怎么办,可不想自己成为千古罪人?
盯着外面的人,不断地骂着,突然想起,他这是要带自己去哪?连着大声问道:“苏墨玉,你给我停车,我不会跟你回宫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大叫声,马车停了下来。
“你再说次!”车帘被掀开,映入她眼底的,是面容气得苍白的苏墨玉,他拽着沈苏芩的手,问道。
他很大的力,捏得她手腕发痛,可是,怎感觉他的手好是冰凉?
“我......”沈苏芩刚要说,闻到血腥味,和庄外的血味一样地重,连忙掀开窗帘,四处是荒野,没有见到血迹。
“好,你走吧!”满是疑惑着,苏墨玉竟然开口要她走。
沈苏芩惊诧地看着他,他的手亦是慢慢地滑落她的手腕。
“你走吧。我死了,你可以走了!”他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
沈苏芩还未完全明白过来时,他就朝她扑来,她摸到他的身后,黏糊糊地,好是浓重的血腥味,再过去一点,吓得手慌忙收回,连忙将他身子扶在自己的怀中。
他中箭了!
惶恐地看着他渐渐雪白的面容,惊吓地她的身子发冷,心窒息地好似快要死去。
“你走吧?不要管我!”苏墨玉趁自己还能说话,弱弱地说道。
“别说话!”沈苏芩想起自己该做什么,要将他放置到车板,他拽着她的手不肯放,“你走啊,我不要你管,走啊!”
他一遍遍地催促道,半合着双目盯着她。
沈苏芩咬了咬牙,没有回他的话,将他翻身放置自己双腿上,脱去他的衣裳。
箭头已经被他拔出,血不断地冒出,沈苏芩连撕碎自己的衣裳,将伤口暂先包扎起来。
苏墨玉笑笑,“没用的,这一箭射得很深,我好像感觉到心被射中了,很痛很痛!”他说着,摸着自己的心口。
沈苏芩眼角滚出泪,从没有见过他脆弱的摸样,说道:“你要是能活,我同你回去!”
“我不信!”苏墨玉摇头道,“你骗过我不止一次。”
“我说了不会就不会!”现在不是和他乱扯的时候,她将苏墨玉放在车内,自己爬到外面,抓住缰绳,快速地驶向帝都。
她得快些回帝宫,找人救他,不然,他死了,她怎么办好?
“夙儿,夙儿……”苏墨玉轻声地唤道,一遍遍,直唤地沈苏芩不能安心赶车。
“你要说什么?”
“你真的不会离开我?是不是?”听到里头传来微弱的声音,好似他要漂离而去。
“你若是死了,我就走!”沈苏芩流着泪,回道。
“你不会骗我。我曾经做过这么多错事?”苏墨玉又问道,这次机会,他要是再抓不住,怎么得到夙儿?
沈苏芩看着前面的路,因为泪珠,看得很迷茫,她没有立即回,专心地赶车,车子不敢往凹凸不平的路去,怕太颠簸伤了他的伤口。
“你昨天,与大哥的话,我都听见了。”她说道,含着眼眶里的泪珠滚得更快。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已经醒来,所有所有一字不差地落在她的心里。
那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比当年知道被他利用,知道她爱错人,还来得痛!
说完后,车内好似没了声响,她慌乱极了,大声地唤道:“苏墨玉,苏墨玉......”
没有动静,“嗯”地回应声也没有听见。
心坠落到谷底,她停住马车,飞快地扑进车内,看着车板上不断流出的血,好多,好多!
“苏墨玉,你醒醒!”她哭着抱住他的身子,满手满手都是他的血,这刻,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连止血药都不带身上。
“我不走了,不走了!你醒来看看我!”
苏墨玉手指轻微地动了动,这话他得听清楚,努力地从睡梦中缓缓地睁开双目,雪白的面容上凝重地盯着梨花带泪的沈苏芩。
“夙儿。”苏墨玉在她耳畔轻轻地唤道。
“恩。”沈苏芩看着不断流出的血,心急着为何止不住?撕下自己的衣裙,扶靠着他将背后的伤口换上布条。
“你爱我,还是爱痕弟?”
沈苏芩一愣,到了现在,苏墨玉还想着这个问题,他不会闭上双目,省点力气吗?倔强的男人,什么时候懂得女人的心?
“我爱你!”看着他带满期盼的眸光,也不知道是骗他,还是从内心说出。
总之,她说了三个字。
“你爱我,不爱痕弟?”他又追问道。
沈苏芩想摇头,她何时说过,爱他不爱公子?
若是之前,她会冲他吼道,“苏墨玉,我两个都爱,行不?”
可如今,看着虚弱,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男人,她回道:“恩。”
这是苏墨玉最满意的答应,他喃喃地自言道:“你爱我,不爱痕弟,呵呵!”
沈苏芩不回他话,手紧紧地按住伤口的位置,以防血再冒出,可是,血还是很多很多地流出,很快地染红她的手。
“要是骗我,我会杀了你。”他微合着眼,又一字一字地从牙缝中挤出,清晰地说道。
“你给我闭嘴!”都是身受重伤的人,怎么还一个劲地说不停,他不累吗?
苏墨玉嘴角动了动,不是她唤他吗?他才说话的!
看着满手的血,看着苏墨玉越来越苍白的面容,沈苏芩慌得不知道能做什么?出去赶车,又怕苏墨玉合上双目不再醒来,“怎么办?怎么办好?”
“苏墨玉,你要是敢合眼,我马上就走。”她掀开车帘,再次准备赶路,并威胁道。
“哦!”苏墨玉嘴角滑出笑意,喜欢她关心自己的样子,好是有趣,要是一直一直都对他这么好,多好!
不过,他真的好想,可怕一睡下,她走了。于是忍着痛意与困意,用尽全力地撑住将双目睁开。
“夙儿,夙儿。”有人唤她。
她睁开双目,见到的是满身血迹的他,慌乱地伸手去扶他,他却是离自己越来越远。
“苏墨玉,苏墨玉......”大声地喊道,“不要走,不要走!”
她哭着,喊他,他却是走得更快。
不要,她不要他离去。
猛地清醒,她的手被人拽住,双目对上一双藏着笑意的眸子。
“我又没死,你哭什么!”见她醒来,满脸的泪迹,他不悦地说道。
虽然怒她哭丧似的,可还是伸手替她抹干泪珠。
“你醒了。”沈苏芩欢喜地笑道,没想过在榻边趴了一会,就见他醒过来,不敢相信地掐掐他的手背。
“很痛的!”苏墨玉说着,亦是伸手去摸她的面颊,“有没有感觉?我的手是不是热的?”
她掐他,那是用了力,而他摸她的脸,怎感觉是在调戏?面色一红,说道:
“哦。对不起,我做恶梦了!”
都过了二天,苏墨玉好好地躺在床榻上,她怎么还恐惧着?
苏墨玉弯角淡笑,突然,握紧沈苏芩的手,问了一句:“你说爱我,不爱痕弟,是不是?”
他怎么又问?在马车上,已经不知道问过多少遍?
“苏墨玉,你要问几遍?”见他能动,沈苏芩气恼道。
“再问一次。”苏墨玉本就是脸皮甚厚的男子,不然,明知道秦夙恨他,还死不甘休的。
沈苏芩瞪着他,没好气地说道:“我又没说过这话!”
苏墨玉的脸色立刻沉下,捏着沈苏芩手的劲又加重。沈苏芩痛地皱起眉头,一看自己的手,不就是两三天的功夫,被他捏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说爱我!”他冷着面,命令道。
要不是看着他伤还未好的份上,沈苏芩早就扯开他的手,走人。这男人怎么这么难缠,同一个问题可以连续百遍千遍地问。
她不想回答,苏墨玉更气,靠近伤口的手想用力拽她上床,一动,弄痛了伤口。
他咬着牙,没有叫出口。
再痛也好,作为一个男人,苏墨玉不会喊出口,他捏紧眉头,想试着再用力,伤口裂得更深。
沈苏芩注意他的表情,亦是闻到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要是之前,她不会注意得这么多。
“是不是伤口裂了?痛不痛?你别乱动嘛!”看着苏墨玉痛得面容扭曲,沈苏芩软下心,紧张地问道,身子爬到床榻内,看见他后背的伤口,忙从旁边拿过大夫留下的金疮药,细心地再将他包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