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芩突然转变,让苏墨玉摸不到头脑,她怎么又对自己这么好?
难道?
“夙儿,很痛,你碰轻点!”苏墨玉说时,心不禁觉得怪异,眼底滑过一丝羞涩。
他怎说出这般肉麻的话?
可是,很管用!
“哪痛了?怎样,是不是轻了些?”沈苏芩很轻很轻地包扎着,见苏墨玉仍在皱着眉头,说痛,连忙缩回手,急道:“我还是去请大夫来。”
她丢下苏墨玉,往房门快速地跑去。
苏墨玉恨极了,好不容易让她对自己温柔点,怎么就这短的时间?
“帝君,该适可而止?”门外传来声音,苏墨玉抬起头,是陈兆。
是陈兆救了他。
沈苏芩带着苏墨玉赶回帝都的途中,陈兆察觉到不对劲,赶了过去,正好在途中撞见,就将人带到他最近的山庄。
陈兆是位厉害的角色,他经商为官都有一套。
帝都,大大小小置下数十座院子。
而且,每一院子,都布置得精致。
“帝君,你哄女人的手段并不高明,相反,太傻!”陈兆走进来,直接说道。
苏墨玉沉着脸,说道:“那该如何哄?朕倒觉得刚才那法子适用?”
“是,帝君方才赢了。她关心帝君,才会方寸大失,去请大夫。可若是,当时帝君一把将人抱在美人,对她说,只要她在身边,伤口便不痛。臣想,这效果应该更好?”
陈兆说道,盯着苏墨玉的伤口,深邃如深渊。
“是吗?”苏墨玉沉思陈兆的话,果真如此吗?那他是不是该试试?可是,老装痛,这怎是大男子所为?
他一边蠢蠢欲动,一边纠结着男子的自尊。
要他说出肉麻,哄人的话,特是别扭。
“帝君,你喊痛时候,要什么,她一定会照做。”陈兆轻蔑地说道。
苏墨玉笑了笑,觉得这主意可行,抬起头,看着陈兆道:“陈兆,你对女人还真有套法子,可是看中哪家姑娘?”
陈兆面无表情,看着苏墨玉,淡道:“没有!”
苏墨玉也不再问,知道陈兆不好女色。
二人聊着,沈苏芩拽着大夫的衣襟,急急得走进来。
因为大夫走得慢,而沈苏芩又急着要他给苏墨玉治病。
进来,苏墨玉的双目不是落在沈苏芩身上,而是她在大夫衣襟上的玉手。
“过来!”苏墨玉冷声一句。
沈苏芩推了推大夫,轻声说道:“他痛得厉害,你快些给他看看。”
都乱吼人,一定是痛极了。
大夫过去,想替苏墨玉查看伤口,苏墨玉冷眸一瞪,瞪得大夫吓得身子缩起,躲到沈苏芩身后。
“姑娘,我不敢!”大夫害怕地说道。
“给我过来!”苏墨玉怒道,盯着沈苏芩,以及碰到沈苏芩衣襟的那双满是皱纹的手。
“秦夙,听见没有!”见人还不给他过来,苏墨玉提高声音,连名带姓地吼道。
叫她?沈苏芩反应过来,见他大怒,嬉笑地走近,“让大夫帮你包扎伤口吗?”
“陈兆,把他手砍了。”苏墨玉冷撇她一眼,冷冰冰地说道。
陈兆看了一眼吓得跪地求饶的大夫,不语。
沈苏芩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好好地砍人家手做什么?
“苏墨玉,你干嘛要砍他的手?你没病吧!”沈苏芩担忧地坐到床榻,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我没病!”苏墨玉气极,“他敢碰你!”又咬牙切齿地带满醋意地说道。
沈苏芩一怔,不过是触碰了衣襟,但是看着他满面的怒容,收起笑意,对大夫说道:“别理他,快些给他的伤口重新包扎下,都出血。”
她说着,动手将原来的布条,扯下,要大夫过去,换上药。
大夫瞧了瞧,这男子的身子健朗,伤口已经愈合,扯开一点没什么大问题?没必要这么紧张,不过他在冷寒的刺光下,不敢再吭一声。
看着大夫将药换好,沈苏芩松了口气,可别再惹他生气,触到伤口好。
陈兆留下她二人,提出送走大夫。
大夫一走,丫鬟将汤药送上。
沈苏芩接过,端着到了床榻,见苏墨玉一直瞧着她,也不知道他在瞧什么?
“来,苏墨玉,喝药了!”沈苏芩将汤碗递过去,柔声说道。
苏墨玉瞥眼看看她,开口说道:“你喂我!”
沈苏芩诧异,若是以往,苏墨玉可不许女人喂他,他认为那是矫情。
“哦!”沈苏芩乖乖地应道,吹了吹碗里的汤药,一口在勺中送入苏墨玉的口中,“这药很苦,我没有准备蜜糖,你忍着苦。”
她喂药的摸样,让苏墨玉想起秦裴。
秦裴就是这样喂她的!
一想起其他男人对她好过,而且这种好是别有用心,苏墨玉的面色就寒上几分,他冷冷地说道:“我不要你这样喂我?”
沈苏芩翻白眼,不这样喂,那怎样?
“你喝!”苏墨玉又道。
沈苏芩奇怪地看着他,不是她受了伤,况且,自己最怕苦药。
她没有动口,苏墨玉急了,拉下脸,皱紧眉头,“伤口很痛!”
“哪痛了?”沈苏芩一听,着急地问道。
“喝了药就不痛。”苏墨玉憋出字,说道。
要是喊痛也没有用,他非劈了陈兆。
“好好。”沈苏芩连忙应道,然后自己喝下一口,咕咕地下肚。
天哪,这药真苦!
“笨蛋,没让你喝下去。”苏墨玉气恼道,怎这么笨?
沈苏芩算是明白过来,没让她喝下去,又让她喝,是想她用口喂他吗?想着,那日他用这样的方式,喂自己,面颊不禁发红。
“快点!”苏墨玉呵斥道。
她抬起头,羞涩地看着他,发现他的面容好似也有些泛红,触动心弦,端起汤碗,俯下身子触到他的双唇。
由于失血过多,他的双唇有些凉,但是柔软的舌间带着淡淡的香气。
药早就滑入苏墨玉的口中,二人却还是痴缠着不放,甜美的味道让各自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苏墨玉。”许久,沈苏芩端不起汤碗,碗一倾斜,药汁如数地洒了一地,惊醒缠绵互吻的二人。
沈苏芩看了一地的汤汁,再看看他被自己舔红的双唇,面色泛红,说道:“都怪你,打翻了。”
苏墨玉面颊亦是发红,但是装出一本正经的摸样,说道:“再煎碗过来。”
未了,想了想,“多煎几碗!”他感觉,一碗药绝对不够喝,最好今日一天都喂他。
沈苏芩无语,他当药是什么?想拒绝,又见他苍白的面容,皱紧的眉头,按住发怒的心,只好听他的话。
苏墨玉重伤在身,听了陈兆的话,借此要沈苏芩做了他昔日梦里想的事。沈苏芩想他为自己受了一箭,又心知他不是软弱的男子,以往什么都自己哭撑着,所以每次见他喊痛,便什么都随了他。
苏墨玉奸计得逞,大喜,虽然每次装痛,有些别扭与怪异,一次两次地,倒是习惯了。
然后,在很久很久后,看见某人用相似的手段对付秦夙时,他恨得咬牙,大骂此人无耻!
在沈苏芩细微的照顾下,第四日,苏墨玉说起回帝宫的事。这些日子,一直在陈兆的府里,一是,要陈兆控制住朝政不让德馨太后有机可趁;二来,怕秦夙还是不愿与他回宫,就算同意了,这之前他得给她一个崭新的身份。
又一次,提起回帝宫的事,沈苏芩没有立即拒绝,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夙儿,明日就回宫。”苏墨玉直接替她决定,这几日下来,胆子越发大了。
“苏墨玉,我怕回去后,面对不了。”沈苏芩抬起头,迟疑一阵,说道。
回到帝宫,面对的人与事很多,更怕,他们一不慎,又掉入二年前的悲剧中。
苏墨玉揽过她的身子,看着她满面的担忧,叹了口气,她的忧虑,他知!可是,再难,也要把她困在自己身边。
“我在帝宫很孤单,你得陪我!”苏墨玉说道。
沈苏芩没有回话,就看着他。
见她不回,苏墨玉面色一沉,恼怒上,“你不爱我,爱痕弟!”
突来的一句,说得沈苏芩皱紧眉头,怎好好地又说这话?
这些天,她一个不顺他心,他就恼得说她爱公子,不爱苏墨玉!
她真的快被他弄疯了,怎觉得他变得好幼稚?与之前冷漠的男子有些不同。
爱谁那?
听到他与大哥说的那番话,她根本就压抑不住心痛,也或是从那起,对他的恨没有那么深,相反地发现,见他中箭,满身是血,也知,原来她爱着他!
她竟是爱他!不想承认,甚至觉得可笑!
想是,那恨意,只是因为爱得太深了吧!
那么,公子那?也爱吧,不过是爱着谁来得深!
“苏墨玉,我问你几个问题?”不理会他的话,反而问道。
“说吧。”见沈苏芩凝重的样子,苏墨玉把满腹的疑问与担忧暂时压住,反正有的是时间去问。
“苏墨玉,你爱我吗?”
苏墨玉一怔,如玉的面容上泛起一丝绯红,双眸不敢对视沈苏芩的。他张口,点头道:“恩!”
“那是爱与不爱?”沈苏芩继续追问道,一个“恩”字就像敷衍她,太过简单了吧。
苏墨玉发现很难说那三个字,一恼怒,瞪着她,道:“你清楚!”
“我怎么清楚?你从没有亲自对我说过。”沈苏芩笑笑,还真是在乎男子的颜面,怕是觉得那三个字说出,有损他帝王的尊严。
“秦夙!”苏墨玉恼道,他可是天朝帝君,怎么可以整日将情爱挂在嘴边,他做的一切不代表说爱她吗,非要说出口才好?
“非要说嘛?”又见沈苏芩不悦地看着他,软下语气,低声说道。
“你不爱我,我为什么要同你回宫?难道要看着你搂着别的女人恩恩爱爱的?”就算对他的恨意淡了一些,可还是记着二年前他宠着茹妃的事。
记着,她怀孕的时候,他让茹妃亦是有了。
“我不会了。”苏墨玉急道,双目又瞧瞧远处守着的下人,迟疑地轻下声音,面颊发红,“夙儿,我爱你!”
那三个字,她等到,想起若是三年前便听到,会不会都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