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芜每日均会来看我,今日已是未时(北京时间13点至15点)仍不见。我披上厚暖的斗蓬,挺着肚子朝前院而去。怀孕五个月了,已然隆腹。
推开紫芜的房门,一股子废气之味沁入鼻腔,废气中混夹药味。我抬起手儿掩了下口鼻,而后阖上房门,拐去寝室。
紫芜满面通红的靠着床头,俏雪正喂她喝药,寝室内的废气之未比中间更甚!
见是我,紫芜激动的咳嗽起来,“咳咳咳……”药汁顺着她苍白的唇瓣润湿下腭,俏雪连忙用娟帕帮她擦拭。
“妹妹,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免得感染风寒!”紫芜着急赶我走。
我走上前,一手抚着隆腹、一手扶着床头,劝道,“没这么娇气,不碍事的。姐姐莫要激动,先把药喝了。”
她点点头,俏雪舀起药汁一口一口喂她。饮罢,俏雪扶她躺下,盖好棉被。
我于床边落坐,伸去手儿探至紫芜的额头,好烫!转首看向俏雪,担忧问道,“大夫可来瞧过?”
“瞧过了,大夫说紫芜姑娘风寒颇重,开了去热、止痛的方子。”
我调回目光,低斥紫芜,“姐姐,你太不小心了!”说话间,俏雪捧着药碗退下。
紫芜浅浅一笑,沙哑着声音说道,“昨夜在花园溜弯儿,闻见七爷吹起孔雀舞曲,一时沉迷多听了些。怎料身子不济,吹一吹风便病倒了。”
“瞧姐姐说的,就算身子好的人,吹久了冷风也会生病!”埋怨。
她笑了一下,人显得晕晕沉沉,撑着精神对我说道,“妹妹,你快回吧。”
“不碍的,我等姐姐睡下了再回。”为她掖好被角。
她低低的“嗯”了声,不多时,便在药物的作用下睡去。
我扶着腰离开房间,前脚回到自己的寝室,后脚七王爷将太医领来为我请脉。
诊罢,七王爷递给我一个眼神。我微微一愣,而后会意,跟在他与太医身后来到紫芜的房间。
太医坐在床沿为紫芜请脉,我揪着七王爷的袖子将他拽去一旁,低声问道,“王爷昨夜可是故意吹曲让姐姐听的吗?”故意要紫芜生病,借今日太医为我请脉之机明正言顺的来给紫芜把脉。
七王爷点点头,“最好的解释必定在紫芜身上。”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不得不佩服他的缜密心思,考虑久远!
他“噗哧”一笑,轻点我鼻尖儿,双手负于身后看向太医。我矣同望,等待结果……
太医仔细诊脉,良久后移开手指,将紫芜的柔胰塞回被子里。
我与七王爷同时上前,七王爷问道,“情况如何?”
太医起身,朝他一拱手,认真严谨答道,“回七爷的话,这位姑娘长年嗅闻‘竺香’,孕育器官已然大损!”
闻言,我手脚霎时冰凉。七王爷蹙起眉头,“说下去。”
“是”太医二次拱手,“‘竺香’乃是一种夏季中普遍生长的花类,白色花瓣,花香极淡。‘竺香’本身无毒无害,但与其它香料混和使用却会对人体造成负面影响。”说完,手比着晕睡的紫芜,续,“这位姑娘嗅闻‘竺香’至少已有一年之久!”
紫芜两年前流产,调养身子需一段时间;与芙儿、蓉儿分得四王爷雨露又需一段时间;再加上嗅闻‘竺香’至少的这一年;里里外外算起来不是正好两年了吗!长达两年无法受孕,原来罪魁祸首是“竺香”!
蓦地,我转首扫视房内,目光落放在窗台上的香炉,扶着腰快步走去。
炉盖打开,七王爷、太医随后而至,我捧着香炉给太医看,颤声问道,“会不会是这样?”
太医查看香炉,炉内盛着熏香燃尽后的细小灰渣。查看半晌,摇摇头,“无法判断。‘竺香’极易变化,与熏香久了色泽会与熏香相同,若与其它香料混和矣会再次生变。”
我唇瓣一抖,捧着香炉的双手失去力气,香炉“咚”地一声掉在窗下的桌子上。“紫芜姐姐……还能再受孕吗?”
“唉……”太医叹一口气,道,“孕育器官已然大损,就算能侥幸受孕,矣无法保住胎儿。”
叹息的话语太过残酷,就这样判了紫芜“死刑”,剥夺了她做娘亲的权利!我禁不住娇躯颤抖,身形一摇,幸得七王爷将我扶住。热泪盈眶,咬紧牙关。
“此事不得张扬。”七王爷。
“老臣自有分寸,请七爷放心。”太医拱手。
七王爷点点头,扶着我于桌旁落坐,与太医双双离房。
我转首看向床上的紫芜,心中酸楚大增。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便是为人妻、为人母,她只是侍/妾、做不成妻;如今生育能力大损,也做不成娘亲!她那样渴望孩子,若知晓真相,定会伤心欲绝!
与紫芜同住前院的只有芙儿、蓉儿,她二人嫌疑最大!利用原本无害‘竺香’迫害紫芜,好狠呐!!
约摸一盏茶的工夫,七王爷回房。我激动的一站而起,张口欲言,又梗住言语。不孕真相已知,可不能证明是芙儿、蓉儿做的,一样不能定罪!
七王爷温柔拭去我的泪,柔声劝,“别哭了,当心身子。”
“王爷,紫芜姐姐……”哽咽。
“将难过放在心里,切莫流露出让旁人看了去。不孕之事先瞒着紫芜,免得她情绪失控做出过激的事来。”
“四爷那里……”
他以长指轻压住我的唇瓣,摇首,“待证据确凿,再说不迟。”
“嗯……”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用力吸一吸鼻子,擦去面上的泪水,佯装紫芜只是风寒而已。待眼眶不再红时,与七王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