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儿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姐姐和父亲。
虽说明帝现在秉承宽大处理的原则,但圭显所犯之罪与明帝以前赦免之人完全不一样。平南王造反一案中,被赦免的都是那些极力反对平南王割地赔款出卖国家利益的人,可圭显不仅弃全城百姓于不顾,为保全自己他还投靠了沽胡,被胡军推到阵前来侮辱明帝和尚吴王朝,这个事件世人皆知,影响极坏。
而且圭显自当官以来不仅没有一点政绩,反而做了不少荒唐事搞得民众怨声载道,弹劾他的折子还有一堆在明帝手里压着呢,明帝是看在笑儿的面子上一直装作没看见。
以圭显的罪有十个头也不够杀的,要是明帝赦免这种人,那其余罪行比他轻的人也得赦免,如此一来,臣民肯定不服。
现在笑儿身怀有孕,如果她去求明帝,连眼泪都不需要流,只要稍露悲伤之色,明帝就是再为难,就是遇到再强烈的反对,他也会保住圭显一条命。正是因为这样,笑儿才更不能去跟明帝开这个口,此口一开,世人会指责她笑妃恃宠而骄,世人会说明帝偏袒外戚,明帝日后将难行功令。
笑儿思索再三,宁愿让姐姐和父亲恨她,也不能让天下人去骂明帝,任何时候国家的利益都是第一位的。她立即给父亲回了信,摆明利害,请求谅解。同时,她给定北王去了一份公函,请他无论如何要找到她的三姐桢圭晴。
兴东侯一接到笑儿的回信,全身冰凉,但笑儿说的话字字在理,侯爷也提不出反驳的话,只有一再请求女儿看在圭显是桢家唯一的儿子的份上,为桢家保住一脉香火。
俞氏更是在侯府坐不住了,她说要亲自上京去找笑妃,问问她是不是桢家的子孙,居然连自己的亲大哥都不救!
侯爷冷冷地回道:“都是你调教出来的好儿子!我们桢家没被他连累,已经是我们身为贵妃的女儿拿命去拼来的结果了。”
俞氏高声叫道:“老爷这是什么话?儿子你没有份啊?出了事就知道怪我了?你不去救显儿,我这个当娘的去救!再怎么说我也是笑妃的大娘,我就不信她不给我这个面子。”
候爷没好气地回道:“你好大的面子哟!你以为她还是柴房里的丫头吗?她现在贵为一国之母,别说你,就是我见到她也得磕头。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你以前那么对待她们母女二人,你去不是火上浇油吗?要去也是让齐国夫人去,她们母女俩亲,能说得上话。”
俞氏一口回绝:“她?她早就恨死我了,现在显儿出了事,她心里不定怎么得意呢!她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说不定到时显儿死得还快些!要么,我和她一起去;要么,谁都不要去。”
候爷没有办法,道:“好好好,你们一起去,但千万要记住,一定要对皇贵妃客客气气的,千万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别到时候儿子没救成,你也搭进去了。”
俞氏把眼一瞪,道:“老爷——,你这是成心咒我呢!”她生气不像生气,撒娇不像撒娇,惹得候爷差点把刚吃进去的午饭给吐了出来。
俞氏准备了很多金银珠宝,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就不相信用这么多钱买不回儿子的命来。再怎么说她的亲生女儿也是个贵人,真要是笑妃那小蹄子靠不住,她还得在她亲生女儿那想出路。
侯爷给笑儿去的信上只说齐国夫人很想念她,希望能够好好地照顾身体不便的她,所以上京去看她,而俞氏也非常想念瑜贵人,所以两人结伴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笑儿是聪明人,一看到信就知道母亲和俞氏上京来的真实目的。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笑儿下了懿旨,要沿途驿馆好好照顾她的两位母亲,因为这是桢家的个人行为,不是公务,所以一应费用按价收取,决不能免。
笑儿日日都在想两全之策,以致食欲日退,身体变虚。明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她为何事着急,多次想开口表示减轻圭显的罪,话未出口就被她挡了回去。
要说这桢圭显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不肖子孙,他没有政绩干不好公职,那是他没有才干,没办法的事,可他竟一天到晚胡吃海喝养小妾,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连儿子都没能给桢家生出来。这个人是无才亦无能。
明帝看着笑儿的样子,实在心痛,第一个孩子流掉了,现在可千万不能再出任何事了。于是明帝变着法的逗笑儿开心,四周无人的时候明帝甚至连学狗叫学狗爬的事都干了。笑儿果然格格一笑,骂明帝没个正经。
经过积北之征,笑儿的功劳对比尚吴王朝的任何一位皇后都毫不逊色,她的中宫之位稳如磐石。因而太后非常重视她此次怀孕,盼望着嫡长孙的出世。太后免了她的请安礼,还天天派小灵子来问候她的情况,给她送去好多好吃的,怕她吃腻,一天换一个口味。令笑儿十分感动。
敏佳也常抱着她的小公主来逗笑儿开心,然而连明帝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她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立诚每天下学归来都在笑儿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听一听,然后跟笑儿打赌,他将有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敏佳的体贴和立诚的懂事都让笑儿非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