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商量着办法,不觉已经到用午膳的时辰了,他们决定喊立雨和笑珊来吃饭。那个小太监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启禀娘娘——”
笑儿是又吃惊又不耐烦,把手一抬:“让她们回去吧,本宫今天不想见她们。”
小太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是郡马爷和黎牮姑姑求见!宜嫔娘娘与南宫小姐已经回去了。”
笑儿一听就急了,因为沐恩郡主正怀着身孕,笑儿特的把女官黎牮派到郡主府上去伺候。黎牮是黎旭一手培养出来的,是笑儿除了黎旭之外最信任的女婢之一。他们这时候来该不是沐恩出了什么事吧?
笑儿赶紧道:“你怎么不早说?快,快宣!”
小太监急忙跑了出去。
立风抚着笑儿的背安慰道:“母后,您别着急,小表妹人那么好,是不会出事的。”
笑儿坐在凤椅上只觉得心慌意乱:“如果没事,黎牮怎么会来?本宫吩咐过她,要时刻陪伴在沐恩身旁,不得离开半步。”
立风也拿不出什么话来安慰母亲,只能坐在那里陪她面对现实。
不一会儿郡马爷和黎牮就进来了。笑儿不等他们行礼就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本宫的小郡主出事了?”沐恩都已经这么大了,在笑儿眼里却始终是个孩子,是个长不大的小宝贝。
郡马爷与黎牮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郡马爷不停地掉泪,黎牮嘤嘤地哭了起来。
笑儿只觉得脑袋里嗡的响了一声。立风立即问道:“母后问你们话呢!到底出了什么事?!”
郡马爷边哭边说:“郡主她——她——”
笑儿腾地站了起来,指着郡马爷问道:“她怎么了?你想急死我呀!”
郡马爷立即伏在地上大哭:“郡主她快不行了!”
笑儿惊得跌坐在凤椅上,心如刀绞,但她毕竟是经历过无数风浪的人,她很快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向立风道:“风儿,你辛苦一趟,带着小一小二快马加鞭出宫去看看你表妹——”
笑儿说着,恨恨地瞟了郡马与黎牮一眼,继续向立风道:“同时让小三小四把所有的太医给本宫送到郡主府,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把本宫的小郡主救活!”
立风说了句“是,母后放心!”便快步走了出去。
笑儿这才慢悠悠地坐了下来,突然把凤椅的凤头扶手一拍,喝道:“狗奴才!说!怎么回事?”
郡马爷和黎牮都不敢抬头看笑妃,但仍能感到国母的威严将他们四周的空气烧得滚烫,他们身上的汗比脸上的泪出得还急。郡马爷扫了黎牮一眼,战战兢兢地答道:“是郡主的贴身婢女陪她去散步的时候没有太用心,结果让郡主摔了一跤,所以,所以——”
笑儿厉声骂道:“本宫是怎么跟你们交待的?让你们千万照顾好她,现在你们竟然让她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对得起本宫吗?”
郡马爷回道:“臣万分惭愧,臣已经把那个犯事的婢女给杀了,向娘娘谢罪!”
笑儿心里一震,她突然想起立雨埋怨过她的话:难道真像雨儿所说的,这个郡马选错了?我交给他的人,他没照顾好,倒把别人杀了来向我谢罪!
笑儿哼笑一声:“把一个奴才杀了,你们就没事了?”
郡马爷与黎牮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汗珠不断地往下掉也不敢擦一下。
笑儿也不说话,就由他们这么跪着。黎旭进来三次问她要不要传午膳,她都是摇头。没有得到沐恩脱险的消息,她怎么吃得下饭?她只是吩咐宫人把饭菜送到立雨和笑珊的房间,别让她们饿着。
过了很久,笑儿终于再次发话了:“郡马,你先回去吧,留在沐恩的身边好好照顾她。你最好祈求她们母子平安,不然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是!臣告退。”郡马爷答应着,揉着已经麻木的双腿艰难地站了起来。地上,留着一滩明显的汗渍。在走之前,他还与黎牮还偷偷互看了一眼。
这一眼令笑儿非常吃惊和恼火,她是过来人,知道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普通男女是不会有这种眼神交流的。她不等郡马爷退出去,便指着黎牮向黎罗道:“你带出来的人,你看着办吧。本宫累了,想去歇息一会儿。有任何沐恩的消息,立即来通知本宫。”
郡马爷听到“你看着办吧”时,整个人明显地微微震动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有笑儿在他根本不敢回头,只是他的脚步放慢了一些。然而他终究没有看到黎牮受了怎样的惩罚,因为他实在不能走得比笑儿还慢,只能早点出去了。
等待,对一个母亲来说是最难熬的。如果情况有所好转,立风一定会立即派人来通知好让她放心,可现在——如果沐恩真的出了什么事,别说是三姐圭晴,她觉得她连二姐圭瑜就对不起。
圭瑜一收到消息,就急急地赶到了悬黎宫,对着笑儿,她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笑儿被圭瑜的眼泪催得更心烦意乱,后宫的妃嫔没有特殊的原因是不能离开皇宫一步的,除非沐恩真的处在弥留之际,她们赶着去见她最后一面,否则明帝也不好同意让她们离宫。
更何况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宜嫔正在拿祖制的事情大做文章,她不能给这个有心计的女人任何可乘之机。任何个人的性命在尚吴的江山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包括她自己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