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太监直接带着小二跑了进来。
“怎么样?”笑儿与瑜贵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她们这对姐妹还真难得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回禀娘娘!”小二急忙说道,“郡主娘娘不行了,太医们只能强行从她腹中取出只有七个月大的胎儿,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小公子的造化了,郡主娘娘是挨不过这两天了。”
笑儿从小二走进来时的表情神态就已经猜出事情相当地不妙,可她还是固执地存着一线希望,所以当她听到事实从小二的嘴里说出来时还是感到一阵五雷轰顶般的痛楚。
瑜贵人则干脆晕了过去。宫人们忙着给她掐仁中,用药油给她抹太阳穴,弄了好半天,才让她清醒过来。
“走,随本宫向皇上请旨,去见沐恩一面!”笑儿拉着瑜贵人急忙赶向皓宣殿。
明帝听到沐恩出事也表现得很疼心,当即答应了她们的请求,无奈他还有政务要处理,一时脱不开身,只得迟些再去看沐恩。
这最后一面,还是不见的好。笑儿看到沐恩躺在床上那枯瘦苍白的样子,犹如利刃剜心一样痛疼:这哪里还是她那个花朵般的女儿啊?
瑜贵人只顾着对着沐恩哭,一拳一拳拍打着自己的心口:“儿啊——,你自小心地善良、乖巧孝顺,从不与别人为难,嫁入夫家,更是安分守已、恪守妇道,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怎么会如此命薄啊?!老天是要我的命啊!”
沐恩拖着油尽灯枯的生命,仍不忘安慰瑜贵人:“母亲不要伤心,是孩儿福薄,孩儿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可怜的孩子,望两位母亲怜惜,代为照顾。”
瑜贵人边抹眼泪边道:“傻孩子,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不过是个劫罢了,你能扛过去的,啊?”
笑儿也道:“是呀,本宫的沐恩最乖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沐恩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孩儿的身体怎样,孩儿很明白,得蒙两位母亲的关怀与宠爱,视若已如,孩儿却未尽人女之责,不能在母亲身前尽孝,孩儿惭愧。”
笑儿握着沐恩无力的手,努力地笑着:“你是本宫儿女中最孝顺的,是本宫的心头肉,为了我们、为了孩子,你一定要挺住。”
笑儿发现郡马一直站在边上,也不过来好生安慰沐恩,就向他使了个责备的眼神。郡马怯怯的过来了,沐恩却故意将脸望向了别处。沐恩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笑儿对她的举手投足都很熟悉,她自幼心善,从不与人脸红,即使再讨厌一个人她也只是冷冷地不理他。
现在沐恩不久于世,竟对郡马如此冷漠,可见她心中的愤怒有多深。母亲敏锐的直觉告诉笑儿,这个郡马绝对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她悄悄把立风拉到一边,问他可查清楚沐恩出事的真相。立风告诉她,府里的人对沐恩出事都感到很愤慨,可问他们原因时,他们却遮遮掩掩,似乎里面另有隐情。
笑儿道:“风儿,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和姐姐照顾就可以了。珊儿一个人在宫里,若是老见不到你,心里一定会不安的。你去陪陪她,顺便把沐恩的事情跟雨儿说一声。”
“是,母后!孩儿去去就来。”立风的心里委实放心不下笑珊,正急着回宫去与她见上一面,交待一些事情,因而也就没有与母亲假意客气。
送走立风,笑儿与瑜贵人一起守着沐恩和孩子,祈求佛祖保佑他们母子平安。郡马站在一边,不敢离开一步。
傍晚十分,明帝也处理好政务来看他的养女。看到水灵灵的沐恩病成这副模样,当即把郡马叫出去骂了个狗血喷头。郡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自己拍着自己的嘴巴骂自己不对。
笑儿便将自己的忧虑偷偷向明帝说了,明帝自然不信,他认为郡马还没有这个胆子敢不好好对待他的养女。笑儿便向明帝讨了一个旨,若沐恩出事确与郡马有关,要把处理郡马的权力交给她。明帝答应了。
明帝与立风父子二人却是在郡主府见的回来后的第一面。他们心中都有太多的话想跟对方说,然而沐恩的生死当前,他们都没有办法去谈自己的事情。只是一问一答的聊了几句,便再无言语。
为了哄沐恩高兴,笑儿要明帝给沐恩的儿子赐名。明帝想了一会儿,取名为天佑,希望老天爷能保佑这孩子和他的母亲。沐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代孩子谢过了明帝的恩典。然而这快乐只是短暂的,沐恩一看到郡马,她眼里的喜悦便一扫而空了。
夜渐渐黑了,明帝和立风都先后回宫休息了。粒米未进的笑儿与瑜贵人还在女儿的床前守候,沐恩挨不过这两天了,她们能多看一眼就是一眼了,而且天佑还未完全脱离危险,她们也着实放心不下。
明帝是每天晚上都离不开笑儿的,一看时辰逼近,便派太监来郡主府催她回去,越催越急。瑜贵人怕笑儿不回惹得明帝发火,便也劝她回去。明帝发火是不会对笑儿怎么样,可她瑜贵人就成了出气筒了。
最后,笑儿便千叮万嘱地走了,说好明天一早就过来看望沐恩,又叮嘱太监宫女好好照顾瑜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