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快要得逞之时,近百位镇南王府的死卫在马营的带领下从天而降,一场混战过后,黑衣人丢下三十几具尸体落荒而逃。
辰奂带着马营等人回到镇南王府,格政院,辰弘已在等他。
“如何?”一进门,辰奂开口便问。
辰弘面色沉重,道:“已经招了,的确是,莹儿让她模仿我的字迹,将熙儿引来。”
辰奂怔了一怔,突然一掌拍上桌子,怒道:“果真是她?”
辰弘抬眉,道:“辰奂,你有伤在身,不要激动。”
辰奂眸光如冰,道:“我如何能不激动?熙儿若落在明堂手中,你该能预料到结果如何。辰莹此举,分明是想害她,可恨的是,她竟然以我做饵,用你做线,真是应了那句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辰弘别过脸,道:“她既嫁了明堂,处处以明堂的利益为上也无可厚非,即便不利于你我,看在并未酿成大祸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了。最近母亲的身体不太好,尤其不能令她知晓。”
辰奂哼一声,道:“若非昨夜有人飞镖传信,这一场大祸,或许就酿下了。”
辰弘无言以对,少顷,问:“熙儿如今身在何处?”
提起熙儿,辰奂微微收敛了怒气,道:“清晨便化装成天元的样子出城去了。”
辰弘点头,道:“安全离开便好,她既与李荥呆在一处,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出来走动,我相信,如今,想要抓住他俩的人绝不止明堂一个。”
辰奂道:“和她说过了,今后不管收到什么样的信件,只要是叫她离开岛上的便不要相信。”
盛泱延璃宫,明堂正和龙秀在蘸花厅议事,辰莹气冲冲而来。
龙秀见势不妙,先行告辞。刚一离开,辰莹便将一封信狠狠摔到他面前,怒道:“势在必得?你就这么个势在必得法?”
明堂扫了一眼,慢悠悠拿起桌上的茶杯,面无表情道:“你两位哥哥使得好一手金蝉脱壳之计,令人防不胜防。如今,你倒是怪起我来了。”
辰莹冷笑一声,道:“辰奂刚刚出门,我的人就被辰弘抓起来了,若非是你这边走漏了消息,如何会变成这种情形?”
明堂闻言微微一怔,少时,叫来门外侍卫让他去传此次任务的执行人雷霆。
两刻之后,雷霆来了,很普通的一个人,面色有些苍白,单就外表而言,他与他这个颇具气势的名字很不相符,但他那双眼睛却是非同寻常,眸光掠闪精光乍现。不过此时,这双眼中却抑着满满的疲惫。
他前日在洲南遭遇微风,两人好好地“切磋”了一番,也就是这番切磋,让他彻底明白自己的伤势已无可挽回。他知道自己着了宴泽牧的道,但悔之晚矣,想当初,自己拿到那本《涅影》时,心中也是诸多疑虑,仔细研究过后,发现其中所载之内功心法实在是精妙无比,且并无一丝颠倒不清之处,便抵不过心中的欲念而照本习练起来。
想不到,等到发现异常时,自己已经脉俱损,伤势沉重,直至今时,他才幡然醒悟,宴泽牧,从未信任过他,黑风王朝建立之初,他礼贤下士,处处讨好,让他心甘情愿帮他去灭仇敌,打天下。如今,他用不着他了,杀他,他没有把握,也怕其他属下议论,便用武功秘籍来毁他,既然他不想利用了,也决不能让别人利用。思之,恨甚。
明堂静静地打量了他一会儿,道:“雷霆,跟着我,你是否觉得大材小用了?”
看他的表情,雷霆早已对他召他前来的用意猜到一二,遂面无表情道:“殿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殿下若信不过属下,尽可打发属下离开。”
明堂听他出言直接,倒是有些意外,当下也不打哑谜了,道:“你刚刚到我手下,若说此刻我十分信任你,相信你自己也不会相信。第一次派你去执行任务便以失败告终,这似乎不太像焰帝培养出来的人做的事情,所以,我想,你该有话对我说。”
雷霆心思急转,沉默片刻,道:“殿下,不知你对焰帝的性格了解多少?”
明堂一笑,道:“焰帝是何许人也,岂能让旁人了解他太多?”
雷霆道:“殿下所言甚是,属下虽跟随他将近五年,对他却也不甚了解,不过有一点属下必须提醒殿下,永远不要与他去争他感兴趣的东西,在他没有得到之前,他会确保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别想得到。这是我用五年时间从他身上总结出来的唯 条确定的结论。”
明堂剑眉一皱,看着他不语。
一旁的辰莹颇为不屑道:“看起来,你对你的主人还是崇仰得很嘛,他派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时时提醒我们,他才是最强的?”
雷霆看她一眼,转而面向明堂,道:“殿下,不管你信与不信,属下可以断定,你每日起码有八成的言行会在他的掌握之中。”
明堂目光一寒,向后靠在椅背上,不悦道:“危言耸听,我凭什么相信你?”
雷霆眸光略带恨意,静静道:“就凭,我曾是他四大隐侍中最强的一位,而如今,却形同废人。”
阎煞金辉,雍和殿。
宴泽牧手中抱着一个婴孩,面带微笑地在殿中缓缓踱步,金线描龙的锦袍上,用以点睛的宝石在殿中不算太亮的烛影中折射出七彩迷离的光辉。
追月跪在门外行礼,道:“奴婢拜见皇上。”
“进来。”他伸手逗弄着婴儿粉嫩的小嘴,心情似乎不错。
追月进了殿,弓腰俯首地站在一旁,道:“皇上,微风回来了。”
“情况如何?”他问。
追月道:“事情已经办妥,微风和雷霆交过手,据他观察,雷霆伤势沉重,已无复原的可能。”
宴泽牧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清歌呢?”
追月一怔,犹疑片刻,低声道:“未见,许是……跑了。”
宴泽牧抬眸,摇曳的烛光中,他的眼神似一条蛇,难测的,危险的毒蛇,让追月禁不住浑身一颤。
但他终是没有说话,继续逗弄着婴孩,半晌,方才问:“秦黛眉情况如何?”
追月俯首道:“正在昏迷中。”
宴泽牧沉吟片刻,突然道:“你来看看,这孩子是不是有几分像云轩?”
追月一愣,随即按着心慌走近几步,向他怀中婴孩的面上一看,低声道:“是像梅少爷。”
宴泽牧笑了起来,道:“好吧,看在她为我梅家延续了香火的份上,饶她不死。御药房不是刚刚研制出一种药,叫做什么化奴丸,你拿给她试试,看看能不能变得百依百顺。”
追月领命,退出殿去。
正月十六,百州边防军和郡国军在阎煞援军的协助下,在京北向平楚大军展开全面反攻。
双方在京北广袤的土地上辗转激战一个多月,平楚渐呈败相,左丘玄率领四十万大军退回枕霞关,打出休战旗号。
百州不予理睬,多次强攻枕霞关,都未得逞。
二月末,平楚雪都烈城仍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冬景。
荣王府,北堂静和虞茵露各自披着暖绒的狐裘大氅,挽着手在庭院梅林中缓缓漫步。
虞茵露比未嫁之前胖了一些,她折了一枝梅在手中,道:“二月,阎煞当是草木发芽,阳光和煦的春天了。”
北堂静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在我平楚,终是冬天的感觉多一些。”
虞茵露听她语气抑郁,转头去看她,见她小脸消瘦,不由问:“你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不舒服么?”
北堂静摇头,微微一笑,道:“倒是你,有孕在身,不能在寒风中久呆,万一着凉我可担不起这个罪责,我们回去吧。”
虞茵露笑道:“不碍的,才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