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陶菲语也困惑极了,邹文来姓邹,慕容洛姓慕容,邹老爷子莫非老病得糊涂了,竟然分不清一个字的邹姓与两个字的复姓慕容之间的区别么?
但陶菲语知道邹文来是革命老前辈,再怎么老糊涂了,她也不能有丝毫讥笑他老人家的意思。
可她不问明白这件事情心里又憋得慌,余光发现一脸苦笑站在一旁的邹安阳,顿时有了借邹安阳之名,去问他爷爷的计策。
陶菲语一脸困惑地望着邹安阳,问:“邹大哥,你家姓邹,小哥哥姓慕容,你爷爷却说小哥哥是他的亲二弟,这是怎么回事呀?”
邹安阳听了心里暗骂了起来:“我看你这小妖精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但他却不敢将心里的这想法在脸上表现出来。
在邹安阳的潜意识里,慕容洛和陶菲语都是接受过特殊训练的间谍,只要他的脸上稍微表现出一丝丝的异常情绪来,肯定会被慕容洛和陶菲语窥破他的心思!
邹安阳心想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他的脸上可以表现出来的表情,就只有苦笑了。
苦笑着朝陶菲语悄然眨了下眼皮,邹安阳轻轻地摇了摇头,再抬手竖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如此,邹安阳便成功地避过了陶菲语的问题,让她的这个问题像三角飞镖一样,又飞回她的身上去了。
情绪激动,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的邹文来,虽然双眼紧紧地盯着一脸愕然的慕容洛,却听到了陶菲语问邹安阳的话了。
在邹文来的潜意识里,既然陶菲语是跟慕容洛一起来的,那她肯定就是慕容洛的女朋友了。
他真心为二弟慕容光有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而开心,自然很在意陶菲语的想法了。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参加革命工作之前,就是姓慕容,就叫慕容阳!当然我搞地下工作,用了邹文来这个化名,后来为了我档案资料的统一,就一直沿用到现在,连我的儿孙也都没用了邹这个姓氏了!”邹文来侧脸望着陶菲语解释道。
就在陶菲语轻“哦”之时,慕容洛已经开口说话了:“邹老前辈,你说我是你二弟,你是我大哥,那我问你一些问题可以吗?”
这话经过邹建设身上的窃听器,传到隔壁房间正窃听中的韩健耳朵里,他下意识地“呃”了一声。
韩健怎么也想不通,身为间谍冒用慕容洛身份的这年轻人,怎么就反过来考证起邹文来了呢?
他不是应该努力证明自已就是邹文来失踪了大几十年的二弟么?
如此反过来考证邹文来是不是他的大哥慕容阳,这小子到底演的是哪出呢?
韩健还没有想通慕容洛到底要干什么,耳机里就已经传出邹文来苍老的声音:“好啊,小光,你有什么怀疑,就尽管问大哥吧!”
慕容洛紧盯着病床上的邹文来,问:“邹老前辈,我大哥在将我送去笔架山花觉寺找了空方丈之前,先带我去了哪里?先做了件什么重要的事情?”
慕容洛问的这两个问题,应该是邹文来跟他的二弟慕容光之间,只有他们兄弟两个人才知道的事情。
隔壁房间正聆听中的韩健,听了心里立马咯登了下。
他立即意识到,这两个问题如果由他分别单独来问邹文来和慕容洛,那不是可以轻易判定慕容洛到底是穿越者还是间谍的身份了么?
韩健心里很后悔没有想先到类似这样的问题。
如今由慕容洛先向邹文来问出来,那不成了邹文来给慕容洛提供慕容光身份,成了现在这个慕容洛冒充邹文来二弟极其重要的身份证明资料了么?
韩健心头迅速掠过一个念头:“只有接受过严苛间谍训练的人,才会这么敏锐地利用邹文来认定他就是二弟慕容光的这个机会,以期能从邹文来的嘴里套取识别慕容光身份极其重要的证明材料!”
心念这么一起,韩健心里更加了确定慕容洛和陶菲语就是两个间谍了。
他已经派两组国安工作人员,分别去陶菲语的老家和学校调查陶菲语的身份去了。
心想只要确认陶菲语是一个境外谍报机构派来的间谍,那慕容洛的间谍身份无需甄别,就可以确认了。
韩健冷笑一声,心道:“你小子继续装,等我弄到你就是境外谍报机构派来间谍的确凿证据之时,我倒要看看你会有什么样的说词!”
邹文来的病房里,邹文来的目光突然空朦了起来,仿佛回到了七十五年前的那个阳光明媚的傍晚。
那时,他正牵着二弟慕容光的手,步行进城要去拍一张他和二弟的合影,以作为日后兄弟相认的凭证。
因为他受地下党领导的指示,马上要北上去做地下情报工作,就要离开二弟了。
慕容阳深知地下情报工作的残酷性,一个稍微不慎,他就将成为日本鬼子的刀下亡魂!
这一去,慕容阳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跟二弟见面,他这是借着兄弟俩的合影,要给二弟慕容光留下一个念想。
日后无论他是活还是死了,有了这样一张合照,二弟慕容光心里就会有期待着与他相见的念头。
那样,无论二弟慕容光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他都会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回想起七十五年前的这些事情,病床上的邹文来老泪顿时纵横起来,嗫嚅着双唇道:“小光,那天是你八岁零九个月十七天的傍晚,大哥牵着你的小手,一起走路进城去拍我们兄弟俩合影照片。过了一个礼拜,大哥进城取回照片后,我们就各自身藏一张,一起上笔架山花觉寺找爸爸的结义兄弟赵如高去了。”
陶菲语听邹文来的话里,突然冒出一个从未闻听过的赵如高来,不解地问:“邹老前辈,赵如高是谁呀?他怎么会在笔架山花觉寺里呢?”
慕容洛代答道:“赵如高就是了空方丈出家前的姓名!他是在妻儿惨死在日本鬼子的刺刀下,心灰意冷之际回笔架山花觉寺削发为僧的,后来才当上方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