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木快速飞过,冬日明暖的阳光透过暗黄色的车窗洒落在伊柯草脸上,眼里。
左脸贴在车窗上,她默默地望着眼前的不断一闪而过的风景。
窗前的帘子随着车的行驶一晃一晃的,车上很安静。刚上车时的热闹平缓过后,便是沉寂。人们多是安静的休息着。
伊柯草精神不太好。她右手拿着带着淡香的湿巾捂着她的鼻子,不让这大巴里类似皮革散发、令她难受的气味被她感受到。
久了,伊柯草便换了左手来捂好自己的鼻子。阳光晒的她昏沉,大巴驶得颠簸,头也难受极了。窗外的风景也无趣了。她便将头靠在车窗,闭上眼,迷迷糊糊的睡着。
没有拉窗帘,阳光便成了扰她闭目养神的存在了。
“硿!”崎岖道路上,车子一个颠簸,伊柯草的头震离窗,又转回狠狠地磕在窗上。
“噢!”下意识的轻哼一声,睁眼又闭上,闭着眼又有迷糊的将车帘拉过合在一起,右手替回左手,而左手便压在车帘上,头就靠在左手背上,继续睡着。
同车里一般安静。
之后头便没有再撞在车窗上了。
她就坐在伊柯草,背靠在座椅上,本是闭着眼的。在听到身边响起一声不小的撞击声时便睁了开眼,望向身旁的伊柯草。注意着她,没有出声,看着她那一系列熟练的行为。
伊柯草睡过去,她便静静地看着她的脸,回忆着伊柯草曾经的样子,在心中慢慢地、仔细地描摹着……
“一下子就长那么大了!”她轻轻的呢喃。
伊柯草意识渐渐从沉睡中苏醒时,发现:捂着鼻子的右手不知何时放了下来,湿巾落在右手旁边;她靠着母亲的肩膀,鼻尖萦绕着令她沉迷的淡香……
她沉默着,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车厢里安安静静的,偶尔有车子行驶发出的响声,也不大。窗帘已经被拉上了,但随车子的行驶窗帘一晃一荡的,也有几缕阳光落在她脸上。阳光没能透过厚重的帘子,便将帘子点亮。棕黄色的帘子亮着暖暖的光。
伊柯草就这样看,一点都不想动。她的脸上可能是暖黄色的。
那一瞬间,“岁月静好”这个词语突然闯入她心间,并久久徘徊不去。
很多时候她都很急躁,很慌乱,迷茫-“我因什么而存在?为了什么?我该如何去寻求答案?”但此刻,或是在这种情景中,她的心却无比宁静,对这世界感到美好。
“刹……”恰是这时,一个刹车,大巴颠了一下,伊柯草没有防备顺势弹离了母亲的肩膀,手便下意识的伸出乱抓,抓住了车帘。
“嚓……”带着惯性一下子将车帘拉开,刺眼的、有些灼热的光便明晃晃的射入她的眼。
……
“嘀……”刺耳的车鸣声不断,“嘀……”、“嘀……嘀”……
不断的鸣笛声响起,挨挤的人群才拖拖拉拉的从街道中心向两边挤去,为大巴和大巴前堵住的摩托车、电动车让了路。大巴缓缓驶进站里。
大巴缓缓的停下,伴随着车门拉开的声音,车上的人也悠悠的起身。
“看看有什么东西还没有拿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下车吧?”母亲看了看她,站起来,等着她。
“都拿了。”她左右看看,将安全带解开,便站起来,跟在母亲身后,走出这个小小空间。
左右拿着行李,走出通道,母亲便向大厅走去,还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伊柯草有没有跟上来。
伊柯草费力的提稳自己的行李,倒不是太重,而是左右两边的人多是背拉着一袋袋行李走过她身边时免不了撞碰到她的行李。在平时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刚下车她还没有从晕车的状态中走出。头还是晕晕的,走路走得有些不稳。
“行李给我拿把,你拿这个轻点的?”
母亲放慢了步伐,等她走上来,观察一下她的脸色,放轻了语气说。
摇了摇头,伊柯草再向上提了题行李,说了句不用。
“你需要上厕所吗?”停下步伐,母亲转头看了看周围,轻轻呼气,问她。
伊柯草摇摇头,“不用。”
“哦!那就走吧!”
母亲见状便也继续走着,顺着一边的人流涌进候车厅。
候车厅的扩音机正通知着某班车的上车时间到了;大厅里的电视播放着坐车的注意事项;不远处的几个候车椅正响着小孩的哭声;还有一些大人大声着叙旧的话语将这个候车厅塞满。
“这里来!”母亲留心座位,很快就看见了一空位,便一溜的拖着行李上前快速占了位置,招呼着她。
“你在这里坐着,看好行李,我去找车。”拉着伊柯草的手让她坐到位子上,将脚下的行李提起放在伊柯草旁边,便靠近她大声叮嘱着。
候车厅里吵嚷嚷的,伊柯草听的不太清,模模糊糊的,疑惑地看向她。
“我自己去找车,你先坐好在这里,不要乱走,等我回来。”母亲凑近她,手抚上她头上,在她耳边说着,替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我跟你……”这次倒是听清了大概,伊柯草下意识的开口。
“这么多行李怎么办?提着行李去找吗?路太远又不好找,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吧!我找到就回来!”
母亲移开了放在她头上的手,又弯下身子将行李往伊柯草的脚边挪挪。伊柯草是坐在墙角边的座位上,旁边便是一块空地,行李放那倒不会阻碍到来往的人。
母亲转身向候车厅外走去,很快就被人群淹没。
候车厅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伊柯草有些不适的吸了吸鼻子,又抬手轻捂着鼻子。
人来人往。“喝些水吧!等一下就不难受了。”伊柯草稍稍疑惑,抬头看向复返的母亲。“买了瓶饮料给你。我去了,你看好行李,不要乱走哦!记得!不要乱走,等我回来,很快的。”
她走了。
伊柯草倚靠在位子上,手勾住身边行李袋的带子,撑着晕晕的头,环望着周围。陌生而又熟悉,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到这个地方了。
二年级到六年级,每一个长假她都会来到这个车站,搭车前往母亲所在的地方。但初中时她便搬同母亲一起住了,偶尔奶奶会千里迢迢坐车来看她们,给她们带奶奶她自己亲自做的粽子、糍粑、月饼等食物。
伊柯草突然有些恐慌:已经离开了那么多年,她可能已经不适应那里了。
那里对于她,如同未知。
等到母亲回车站大厅里时,时间已经过了挺久。伊柯草摇了摇昏昏欲睡的头,提着行李随着母亲走出车站,上了一辆三轮车。
离车站越来越远……
三轮车轮时不时捻到几个凸小石子,坐的人在车上一弹一弹的,颠簸极了。
三轮车已经将近行驶了半小时多了,也从水泥路转向了泥石路。
“噶咯……噶咯……”车开得很缓慢。石子路上,车轮下,是不是响起轮胎辗过石子的声响。
今天天气稍好,较暖。伊柯草就坐在座位的末端,带着些寒意的风追着车子扑向她。路旁两端的田野上多长满各类的野草,偶尔有几块小田里种上了小葱和几类蔬菜。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