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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巴开始部署,他和哈赤直接下河,胡乱抓几个大小孩。厄瓜带其余人马专杀岸上的猎人,挡道必死,能杀不饶。对于岸上老人和其他小孩,无需理睬。
厄瓜问:“不怕他们逃去报信?”
“就是专门放他们报信。”赫巴不耐烦道。
这话令厄瓜更加不解,另问:“逃跑的猎人要不要追?”
“费时的不管。”赫巴转而对向导说:“你跟着厄瓜。”
向导心里明白,就是赫巴放他逃,他也不敢逃,来时骨军扣了他的三个弟弟。
赫巴拳头往地上一砸,小声道:“隆主万岁!”
“隆主万岁!”骨军纷纷握拳击地,悄声齐念。
向导背脊发凉,知道这是他们要行动的把式。
突然,岸上灌木里冲出似人似鬼的一帮,不待呼延猎人分辨,箭雨迎面飞来,当即三人倒下。
距离太近,转眼短兵相接。呼延猎人这才看清来人是藤衣穿骨的骨军。仓皇应战,不消几个回合,亡命逾半。
河滩上的老人和小孩吓得惊魂四散,半晌才找对方向,连滚带爬往树林里钻。
呼延达奈见有骨军直接向他们扑来,拉着妹妹往南岸跑。雀毛、狗娃、鸟蛋和屁渣四个男孩,跌跌撞撞紧跟在身后。
赫巴和哈赤穷追不舍,沿途轻举捅死一名断后的猎手。
“抓哪个?”哈赤问。
赫巴看上去感觉最前的小姑娘身份不同:“女的,野蛮人都是女贵男贱。”
这时,前方两个男孩突然停下,两手紧捏竹叉,蹲着马步挡住去路,咬牙怒视,架势要与他们决一死战。
“找死!”赫巴速度未减,上前闪身一刀,无需回顾,继续朝前追赶。
“送死!”哈赤步伐不变,旋身抡刀反手一抹,无闲理会,转身大步跟上赫巴。
呼延达奈回头看见鸟蛋和屁渣双双倒地,怒火中烧,本想转身与骨军大干,考虑妹妹脱身要紧,只得抛开念头,全力护主。
小孩跟不上大人的步幅,呼延达奈频频减速,眼看身后骨军越来越近。不容犹豫,赶紧叮嘱雀毛和狗娃,叫他们带着继主往卧虎山藏。随后毅然拔刀转身,舍身面对来敌。
毫无悬念,赫巴一人轻取。然而没想到猎人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任随尖棍利刀捅身,就是不肯松手。
一气之下,赫巴往呼延达奈脖子上一阵乱扎,终于脱身,抬头见三个小孩往侧面小山上逃,心里大喜。
......
半山小溪,逃窜回来的孩子惊动了整个族人,呼延辛纳急令点燃烽火。
看见烽烟,东部山林两队呼延猎军火速赶回。
断魂崖上,呼延巴图率五队猎军向山顶洞奔来。
突然,半山小溪的人们感觉大地接连震颤了几下。
断魂崖上震感强烈,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山石摇晃,仿佛深渊即将垮塌。
峭壁两岸石块飞坠,谷底迷雾中的骨军恍觉天崩地裂,没命往北岸悬崖上爬。原本不善攀爬的,这会儿灵如猿猴。
深谷半腰雾霭呈界,阴阳分明。仍在雾里的骨军,再已没上来。见着阳光的骨军,低头愕见有一条巨大的暗影在雾里窜动。
很快一切屏声静气,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
半腰凹处,骨军狼头赫羌清点队伍,结果下谷七十五人,现存二十七人。
断魂崖索桥防护墙后,猎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诧问。
呼延苏合从未经历过这等情状,答不上话来。
但是有一点他分外清醒,由于大哥走的急,只得就近抽调五队,目前索桥兵力大减,防线薄弱。
呼延苏合紧急宣布:“要是骨军发动强攻,我们就砍断索桥!”
“三根一起砍吗?”呼延格日问。
呼延苏合说:“先砍下绳,剩余两根看情况。”
......
卧虎山大树稀松,乱石丛生。
从小在这里躲猫追兔长大的雀毛和狗娃,对山上的地形和洞穴了如指掌。然而,呼延蒙亚最远只到过黄石河,拘于族母的禁令,卧虎山近在咫尺,对她却遥不可及。
逃进山中,钻入石丛,然后爬过一洞,挤入一道曲折的狭道,再攀上一面高大的石壁。
一路上呼延蒙亚丢魂失魄,泪眼昏花,全靠雀毛和狗娃前拉后托,上拽下接。
最后跳入一出夹壁,感觉终于摆脱骨军,抵达安全之地。三人停下来,精疲力尽趴在地上。
秒杀五名呼延猎人,厄瓜并不恋战,迅速与赫巴汇合。
无需骨军劳神,沿途血迹明显,登上卧虎山,岩石上的红迹一目了然。不过,前方滴血之路很快变窄,难以容身。
赫巴决定沿两侧搜索,分组包抄。
“骨军还在会追我们吗?”狗娃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累得嘴呆舌笨。
雀毛两耳嗡鸣,答非所问:“骨军为何要追我们?”
呼延蒙亚独自背着,面对石壁暗暗抽泣。
狗娃抬起头来,看继主肩膀不停耸动,伸腿踹了踹,奚落道,“原来你胆子这么小。”
呼延蒙亚被踹,一抹眼泪转过身来:“你才胆小。”
狗娃两眼一白:“都吓哭了还不承认,这么胆小,哪里配当继主。”
雀毛忿忿不平:“敢说这话,不怕天打雷劈!”
呼延蒙亚呼地站起来:“有本事我们一起冲出去杀骨军。”
狗娃一个轱辘爬起来:“你敢我就敢!”
不过两人同时发觉这话兑不了现,这会儿连墙都扶不稳,身都立不直。
“血......”呼延蒙亚蓦然发现地上有鲜血。
“嘘......”狗娃无意间看见雀毛身后石缝里有影子一晃,紧张起来。
雀毛瞅石缝一看,什么也没有,正要嘲笑狗娃大惊小怪,石缝里蓦来一双贼眼。白眼黑珠滴溜一转,很快凶光毕露,如狼似虎。
“他们在这里!”石缝外骨军大喊,夹壁左右石缝同时出现数张下巴穿骨的脸。
“快跑!”雀毛第一个反应过来,扯起两人就跑。
夹壁幽长,两侧乱石高耸,不易攀爬翻越,缝隙虽多但不能通行,将夹壁内的三人与左右包抄的骨军完全隔离。
“跟我来,我知道怎么跑。”夹壁内雀毛对身后呼延蒙亚说。
“我比你更熟悉。”狗娃插嘴道。
夹壁外两侧骨军拉开大步追,透过石缝,眼睁睁看着三个孩子晃来晃去。
不妙,夹壁外地形开始抬高,夹壁内路面跟着提升,骨军很快与三人齐平,前方一片开朗。
一名骨军当先,眼看身前小孩手到擒来,伸手一抓,小孩突然凭白消失,低头一看,两眼一黑,收不住惯性,惨叫一声掉进大坑。
身后骨军赶来,不知道前方有坑,一个接一个跌下去。
洞口宽大,但不住一人高,后来的人没事,但第一个下去的那名骨军太笨,撞在尖石上头破血流,两眼翻白。赫巴上前一摸,感觉无望,抽出骨刀插入他的侧脖。
为死者抚闭双眼,赫巴颁令:“活捉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弄伤他们。”
坑内有两个入口,均有进人迹象,赫巴将队伍再次分成两拨,与厄瓜各领一拨分头行动。
......
断魂崖索桥不远,一个骨军从悬崖边一块石头后探出头来。看左右可视范围,仅有一名猎兵巡守,趁其不备,扑上去一刀致命。随后迅速转移将尸体,将其踢入悬崖。
不久附近悬崖边探出更多的头来,一行十八人,在狼头赫羌的指挥下消失在迎坡的密林里。
......
洞里,雀毛带着呼延蒙亚往前爬。
一路不断出现岔洞,感觉里面纵横交错,四通八达,整座山仿佛全被镂空。
无论弯七拐八,总有亮光出现,呼延蒙亚知道每一道亮光都是一个洞口。常听人说卧虎山的洞穴比山顶洞还要多,只不过空间小许多,到处漏风灌雨,不适合居住。
“别哭,这里我和狗娃最熟悉,就是追来一群老虎也不用怕。”雀毛见继主又开始嘤嘤细哭。
平时都是继主胆大,凡事她拿主意,每次都她保护大伙,这会儿突然胆小起来令人很不习惯。雀毛停下来,学着呼延蒙亚以往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豪言壮语道:“别怕,有我。”
呼延蒙亚擦去眼泪:“我才不怕,只是担心五哥,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
“放心,肯定活着。”雀毛把握十足。刚才一路上他只顾着保护继主,没时间回头,感觉骨军整个是冲着她来的,一直追个没停,没见达奈跟骨军干。雀毛合计,达奈捕过熊猎过豹,族里除了猎首巴图没几个斗得过他。就凭两个骨军应该耐他不住,再怎么最多受点小伤罢了。
“真的!”呼延蒙亚大喜,顿时放下心来,发现身边少了狗娃。
“狗娃进了另一个洞,你懂的,躲猫的惯招。”雀毛得意道,“等一会儿他会和我们在老地方碰头。”
赫巴领四名骨军钻进左洞,不多几步前方痕迹只有一人。想到入口处被故意蹭出大片新印,感觉前方小屁孩有些诡诈,赫巴令一名骨军探前。
右洞里,厄瓜确定进来的是两人,一个伤得不轻,另一个显然是女孩。
厄瓜估计,此时呼延族人已经得悉他们的到来,很快就会有大批猎军追来。他心里十分清楚,无论赫巴接下来还要干些什么,眼下必须以最短的时间抓住这些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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